第三章 救不了想死的人
安零并不是时常待在宫内,这具身体是系统为她选的,无业游民无父无母但是长得特帅,身上还带了些武功。还没进宫的时候,安零基本都在外面支个摊子算命活着。
对于算命,她还颇有些心得。
以前作为一只鬼活着的时候就时常飘在一个道士身旁跟着他学这些,到如今也算是学有所成了,出师了。
不过天天在宫里盗窃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安零询问系统:“能把她带出宫吗?出去还能活泼点儿,哪像现在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系统斟酌许久:“她虽然存在感很低,但是你要是将她带走,保准有个人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ok,这个提议算是被驳回了。
安零躺在屋檐上,微叹了口气,哈出的热气化作一串串白雾消弭在空气中:“我这无权无势该怎么保护她,我觉得我自身都难保。”
系统宽慰她:“总有办法的,我上个绑定的也是无权无势,但后来还是靠自己高超的医术入宫当了御医。”
安零来了些兴味:“你之前有过几任?”
“两任。”
“都是保护她?都失败了?”
系统沉默不言,安零猜了个大概,也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跳下去找了个地方睡觉。
堂溪安必然是不欢迎她的,但这寒冬腊月的她也不能躺屋檐上等着冻死吧,于是安零就随便找了个柴房凑合了一晚。
次日醒来,安零的脖子落枕了,动一下都疼的要命。
而系统的尖叫声还响在耳边:“不好了不好了,堂溪南雅带着人来教训堂溪安了,我感觉她想把她杀了!!!”
安零揉了揉脖子,低声不知说了什么,随即便朝着堂溪安的院子走去。
她赶到的时候,场面十分地不好看。
堂溪南雅拽着堂溪安的头发将她按在院子里已经干涸的水井旁,堂溪安的脸正对着堂溪南雅,背对着枯井,上半身以一种顺从的态度往井内倾斜着,腰身却抵在了粗糙的井沿,以此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若是对方松了她的头发,安零觉得她立刻就会跌入井里,直接摔死。
“你知道,我只要一松手,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随着你卑劣的母亲,一同死在这儿!”堂溪南雅抓着她头发的手不断收紧,声音发狠,漂亮的脸蛋儿显得有几分狰狞。
堂溪安并没有说话,她在期待,期待着死亡,一次次刻骨的痛感总是能让她短暂的清醒,来换下一次渺茫的永不相见。
“我今日就算杀了你,皇弟也不会治我的罪,说真的,你真应该在那个疯女人死的时候也跟着一同去了,你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地位连狗都不如,如何敢动我身边的下人?!”
安零表示冤枉,她只是将人直接扔她自己的住处了,也没干什么杀人的事儿吧。
堂溪南雅的力度不断加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眶也跟着发红,像是某种愤怒的野兽,失了神智一般。
“你干嘛呢看热闹啊?!快去救她啊!!”系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催促着安零。
安零看着下面的堂溪安,从这个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安零能想象到。
她看起来十分顺从,似乎就是在等着堂溪南雅松手,自己变成一摊肉泥。
“你没有告诉我她压根没有求生欲,我救不了一个想死的人。”安零道。
她原先只是以为堂溪安身边危险太多难以存活,这才明白原来最大的危险就是她自己。
“所以你得让她重新拥有活下去的勇气啊!”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崩溃,刚要开口再劝两句,外面的形势已经不同了。
人数一下子多出了许多,浩浩荡荡地站成了两排,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而至,黑金色的袍角有些长,在地上拖拽着,极富有侵略性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目光触及堂溪南雅时,轻叹了口气:“长公主病了,来人,将她送回菩松殿。”
“是!”
几个士兵上前,用不算大的力气将堂溪南雅控制住,扶着她的胳膊强行将人拖走。
堂溪南雅似是陷入癫狂情绪一般,浑身剧烈地挣扎着,声音尖锐地有些刺耳:“别碰本宫!!一群天杀的奴才,你们想反了吗?!我会叫我皇弟砍了你们的脑袋!!”
她整个人精神不正常,连自己口中的皇弟在自己面前都感受不到。
堂溪安浑身脱了力,幸得那士兵随手一拽,她摇晃了下,腿上也没了力气,也顺势跌坐在了地上,她靠在井边,脑袋微微转了转,柔软的发丝此刻显得有些凌乱,衣服也是,可却丝毫不影响她浑身上下油然而生的美感,堂溪安笑了:“装什么呢?她对我做的事情不都是你默许的吗?这时候跳出来装好人,是不是迟了些?”
“放肆!你一个废宫之子怎敢如此对陛下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砍了我的头,送我去见我那恶毒的母亲,如何?”堂溪安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浑身的伤和折辱并没有让她的脊背弯下去,她笑的张扬而又愉悦,似乎是真的在期待堂溪书衍能够下令砍了自己的头。
旁边的内官又忍不住想说些什么,被堂溪书衍一个手势制止住了,他看着堂溪安的眼神是安零看不懂的复杂,但最后他终究是没做什么,只淡淡开口:“走吧。”
堂溪书衍转身,带着一大批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院子,仿佛是看了个笑话一般。这偌大的冷宫,第一次有人气儿竟然是这么一场闹剧。
堂溪安收起了笑容,眼神定定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嗓音低哑地有些可怖:“热闹看完了,人是不是也该滚了。”
这话,是对安零说的。
安零藏的这个位置是个屋檐的死角,只有堂溪安坐在井边时才能瞥见一角。
安零耸耸肩,也并没有隐藏的意思,反而是觉得这剧情有些意思:“为什么堂溪书衍跟堂溪南雅对她的态度各不相同,他们不是亲姐弟吗?难道就因为堂溪南雅有点儿疯病?”
系统也快疯了,她当然不知道这些,她也只能告诉安零大概的剧情,况且堂溪安都晕雪地里了,安零倒好,看了一眼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好奇宝宝地问东问西。
“算我求你了,管管躺雪地那孩子吧,人马上都冻成冰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