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祖国花朵需细心培育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宫里一个月前就开始忙活准备过年事宜，奢靡而又腐败的皇宫内此时歌舞升平，可响声却传不到破败的冷宫里来。
安零有些随意地坐在冷宫一处破败的屋顶上，一条长腿屈膝着，另一只脚有些无聊地将屋檐上的积雪蹬下去，目光放在不远处下面跪着的人儿身上。
“这就是咱要给予关爱呵护的堂溪安了，她很容易死的，你赶紧的…赶紧下去给她送温暖！”系统看着跪在雪地里脆弱的身影，心疼的要命。
“这么对待祖国的花朵，这些人也太残忍了吧。”安零感慨着，手中拿着已经有些发热的石子，下一刻石子脱手，直直地砸到堂溪安旁边站着的人的太阳穴上。
她力度控制的很好，只是让对方暂时晕过去，不至于伤及性命。
雪地里跪着的人警惕性很高，见侍女倒地，已经冻僵的身子也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有些踉跄地从雪地里站起来。
安零从屋顶上跳下来，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面前不远处的堂溪安瞬间警觉了起来，忽地转身，一双冷漠的眸子比黑曜石还要黑，盯着安零的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阴鸷。
安零观察了一下她，十九岁的年纪身材修长却又羸弱，女生男相，鼻梁高挺，雌雄莫辨的长相格外优越，虽然此刻衣衫破烂，却仍旧掩盖不住身上浑然天成的矜贵气息。
是个正青春的年纪啊。
“你是谁？”
“来帮你的人。”安零笑着接下了她的话，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别靠近我！”
安零刚走近了些，堂溪安便举着手臂朝安零挥了过来，她衣袖里半藏了一把小匕首，安零反应还算快，微微后仰躲过了这一刀，刀尖触及铜钱耳饰时发出了一声脆响，安零顺手将匕首夺了下来在手中转了一圈，用半哄的语气给堂溪安上课:“小朋友不要玩这种，很容易划伤自己的。”
堂溪安攥着拳站在原地，眸中倒映着眼前人的模样，一身玄色隐于黑夜，长发高束，左耳的菱形铜钱耳饰垂于胸前，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那双桃花眼含着笑意，仿佛并无恶意的样子。
可装的再像，也是有目的。
她厌恶所有带有目的接近她的人。
“这么凶？”安零扬眉。
“与你无关。”
她说完，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
安零耸耸肩，跟着她走了进去。
谁知她走到门口便伸手抵在了门框上，堂溪安微微偏头，露出精致瘦削的下颚线，嗓音平平:“不管你是谁，滚。”
说完，她便扯着快要散架的门猛的合上了。
吃了个闭门羹，安零也不生气，只是生了些兴趣问系统:“她这反应，有点儿奇怪啊。”
系统:“哪儿奇怪了？”
安零:“不知道。”
说罢，安零一脚踹开了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哎呀，你这门质量不好啊，我就轻轻一推它就坏了。”
这屋里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里面除了一张破旧的方桌和小板凳之外就只剩一张床，床上堆着厚厚的稻草和一床有些发霉满是补丁的被子。
堂溪安坐在稻草上，漆黑的有些发亮的眸子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些说不出的阴森感，而她看安零也仅仅只是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仿佛谁的到来她都并不特别在意，若不是刚才还让她滚，安零还真看不出她对自己有多么抵触的情绪。
小朋友经不起打趣，不然生气了很难哄。
安零也不再逗她，出去将屋顶上的大布袋子扛了下来，这里面装了些吃的和两床薄被，这些是安零在宫里搜刮的，正值除夕，阖宫欢乐，外面歌舞升平，全聚在倚梅园了，这时候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人发现。
不过她也没弄来多少东西，不然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安零拿出了吃的，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烧鸡，一碟子红豆糕，几个还有些热乎的馒头，把这些放在桌上后，安零拎着布袋走近堂溪安:“饿了吧，去吃点饭吧。”
堂溪安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依旧看着正对着自己的破了个大洞的墙角，飒飒的寒风正源源不断地往屋里灌风，正对着她。
安零有些好奇地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你望什么呢？把墙望倒了也不会有烧鸡从外面跳进来。”
“……”堂溪安似乎回了些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零，苍白的脸上没表情，盯得人瘆得慌。
安零伸手想拍拍她的头说一句苦口婆心的教育话，但视线触及对方要杀人的目光后转了个弯儿，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你怎么想，我是来保护你的，不是来害你的，所以多少吃点儿，这寒冬腊月我将这些搜集来也不容易。”
俩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安零率先败下阵来，她举双手投降:“行，熬不过小祖宗您，我先去把外面那个处理了，如果等我回来你还没吃，我可就得上点儿特殊手段喽。”
说罢，安零转身走了出去，路过桌边还顺手拿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声音有些含糊:“我可没下毒哦。”
安零出去，将那晕倒的侍女半抱了起来，送回了她该去的地方便打道回府。
这侍女是当今长公主堂溪南雅的人，个中原因安零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堂溪南雅的母亲与堂溪安的母亲两人关系不好，堂溪安的母亲把人母亲害死了。
回去后，安零发现她已经把东西吃了些了，堂溪安坐在小板凳上并不显局促，这仪态倒是生出了些说不出的雅致。
安零很欣慰，虽说吃的不多，但多少每样都吃了些，这已经是她对自己释放的最大善意了。
堂溪安听到声响，依旧慢条斯理地用饭，跟没看到安零一样。
安零也没多说什么，趁着堂溪安下床的功夫将那两床被子给铺好了，一床铺稻草上，一床贴身盖，被子不厚，所以那床发霉的被子暂时还不能丢，不过至少不用再裹着发霉的被子瑟瑟发抖了，身上也能舒服些。
干完这一切，安零才发现堂溪安已经定定看了自己好半晌，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好似一潭死水。
安零看了不舒服，上前走了两步，刚想扯一下她的脸蛋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是个男人身躯，便收回了手，笑着调侃:“明明还是个孩子，怎么天天这个眼神，死气沉沉的。”
堂溪安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移开了脸不去看她，也不说话。
堂溪安有些性别障碍，潜意识里以为自己是个男性，实际上没人告诉她她是女人，而自己虽然表面上是男人壳子，内里却又是个女人，这个组合，是有点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