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高考
“来来来，无呼啦呼是谁？”
“他叫黑魔仙老师！”
上去领蛋糕的女生嗔怪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红着脸领了块下来。
和学生混得再好的老师，也有不知道的秘密。
“他叫二牛。”
“老师王子奇她是旗子王！”
“周兴瑞叫啥？”老孟没听清，又问道。
“他叫星爷，他说当演员的。”
“我没有……”
“哈哈哈哈哈。”
嘻嘻闹闹的，老孟发完蛋糕，自己还剩了一块，他问道：“我呢？我有什么外号？”
“没有啊。”
“就是，您没有啊，我们都叫孟老师的耶。”
老孟信都不信一下：“真的？呀，都毕业了，告诉我一下。”
“就叫老孟，老班，称兄道弟的时候也……也叫叫广运。”
小声咕哝的声音老孟也不知听没听见，没再过问。
“吃完的垃圾扔到外面的编织袋里，刚扫的地，别弄脏了又。”
陆陆续续有上讲台去和老孟照相的，那可真是大场面，不亚明星的排场，今天就给了他们老班了。
老孟的总结陈词很老套，他说：“祝大家高考顺利，心中所想即为最后所得，不负三年，金榜题名！”
体委看着大家闹闹哄哄地差不多了，老孟也催促着再检查一遍检点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他喊了一句——
“老师，你拉开黑板看一下！”
老孟转过身看着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实验的黑板两块拼到一起，拉开之后下面还有一块能写。
大家安静地看着他，他双手扶着两块黑板，向左右推开——
“祝孟老师广纳八方才，运乘紫气来。”
右下角写着“二〇一七届文（二）班”几个大字，空白部分签满了学生名字。
老孟还未来得及转过身来，就听见体委喊了句——
“起立！”一如每堂上课时他喊的那样。
“老——师——再——见——”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每个人深深地鞠一躬，朝讲台上站着的恩师。
“好，好，同学们再见，下课！”
他出了教室，一如往常学生目送老师离开那样，只不这次，再也没有下一堂课的老师提前五分钟进来了。
舍不得走，都舍不得走，最后离开教室的是一群人，他们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亲手锁上了门，连窗户也锁死了，这个班，要交给下一届了。
“走吧。”周男牵着高淼下楼。
“嗯。”
高淼的东西前几天就一直在往家里搬，很多是周男帮她搬的，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弄来的小推车，一车能拉不少东西。
其实很多要用的都被周男拉着送回了自己家，高淼没说什么，由着他做主了。
高考的考场是全县打乱的，两人不在同一个学校考，这三天假也商量好了的，没在一起待着。
“我看手机的，晚上聊。”高淼说，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
周男轻轻地嗯了声：“这样也好，要不还怕我分心。”
“嗯。高考完那天，我来找你，我们出去玩，你想找他们吃饭我陪着你。”
“好，那6月8 号见。”
“嗯。”
周男偷了个香吻才看着人走的，再有不到一周，就解放了。
所有人都在叮嘱高三生，这几天忍住不要吃辣的，不要吃刺激的，不要熬夜，不要打乱生物钟，不要提前开始疯，怕战战兢兢地等待着。
高淼在高考的前一天晚上给周男发消息：【你早点睡，明天加油，晚安。】
她等了会儿，没收到回复，就先睡了，周男之前跟她说过高考那两天不给她发消息的，怕她分心，高淼也没在意。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还算清醒，但不是很舒坦，可能是因为昨晚没收到他的消息，多少有点在意的。
她翻了翻手机，没有新消息，但也顾不得再想什么，就去洗漱吃早饭了。
考点离她家不远，但她爸爸执意要送她。
一路上可算是见到了专属于高考生的排场，似乎是县城小的缘故，哪里都有交警在维持交通秩序，还有骑车巡逻的，学校附近拉了隔离带，家长接送的车到一定距离就不让再往里开，汽车禁止鸣笛，摊贩禁止叫卖，穿红色马甲的志愿者帐篷里有免费的矿泉水和文具。
天太热了，大清早就能感受到即将上升的温度，天气预报说这两天虽高温度能达到三十九摄氏度。
“好，进去吧，别紧张，啊，淼儿。”
高淼觉得她爸爸是比她要紧张些的。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没有震动过，她拿出来交给她爸爸：“我忘放在家里了，您帮我拿回去吧。”
看着他爸略显惊讶的眼神，高淼没说什么，深呼了口气，走向红线内，跟在一对考生后面接受安检。
语文题出得中等偏上，高淼自我感觉发挥正常，足够了，高考正常发挥已经是超常状态了。
当然，欢喜几家，忧愁几家，说什么的都有。
高考把语文放在第一堂是有道理的，再怎么崩也不会太影响心态，不比下午的数学——
数学考试一结束，几乎不到十分钟内就被顶上了热搜，今年的全国一卷，数学题真够难的，看似简单实际上数字给得难算，即使填上去了结果，自己看着都不像是正确答案。
高淼很想给周男发消息，但想着他考前的叮嘱，她硬生生忍住了，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的预感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倒不是关于考试的，就是想见见他。
文综，英语，结束。
两天考试，四份卷子，尘埃落定，又是一年，又是一批人的青春。
“考完了，我考完了，啊——”
那一年的高考，网上传着不知道哪个学校第一个出来的考生，见到来接他的父亲，跪在他爸面前，高喊着。
听人说，是个建档立卡的贫困户，听说，是寒门要出的贵子。
高淼考英语前就跟他爸说了考完先不回家，她跟同学约好了要一起去玩，她还特意叮嘱了她爸记得把她的手机和钥匙带过来。
于是，她考完就给周男打了电话。
她出考场不算早，周男应该已经做完了，按约定好的，他应该回家等她了。
“嘟——嘟——嘟——”
好像原来给奶奶打电话时候的恐慌又被唤起，她调头往周男家里跑，他出事了，他出事了。
三水见到她回来，蹬着小短腿远远地来迎，似乎是好奇为什么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还往她身后张望。
敲门没人应，她自己开了门。
房里没人。
她平复着狂乱的心跳，拨了另一个号码。
“喂！赫赫——”
赫赫回答：“嗯？高淼？怎么啦？”
他问出来，高淼就知道他不知道周男去哪了的，她飞速思考着，改问了到嘴边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就是周男生日请的那两个市里的朋友，叫……余——”
“余舒？”赫赫在另一头问道。
“嗯，对，就是他，你知道他的电话吗？”
“嗯嗯，我微信发给你。”
“好。”
高淼挂了电话，很快赫赫发过来一串号码，她正要拨过去，一个来电打断了她的动作，她看清联系人，按了接听。
“喂。”高淼的声音有些发颤。
“乖淼，你在哪？”
周男的声音不对劲，他去做什么了，听着他好累。
“我在你家，考完试我来找你的。”
“我，我出了点事，你……你先回家去好不好？等我回去再找你，好不好？”他听着疲惫极了，但对电话那头的人没有一点不耐烦。
“你在哪，周男你在哪啊？你怎么了？”
她听着他的停顿，她感觉到他在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