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惹事
元旦晚会之后两个班的关系不说非常无敌巨好吧，也起码是那种可以串门借作业、勾肩上厕所、互相通知哪个老师今天请假消息的好。
尤其借着年级组开这个会开那个会的机会，两个班的班委和对班的学生都混熟了，高淼去年级组交作业的时候经常被一班的隔着窗户拦下，她要站在那里等个一两分钟，等叫住她的人以一只手长了十个手指头的速度写完最后几段，再接受一个集感谢、庆幸和不好意思为一体的笑容，才抬脚接着往办公室走，身后传来周男教育那人“下回自己去交少麻烦人家课代表”的话音。
不过高淼觉得周男坐在窗户边还是很方便的，她可以拉开窗户，把早读收上来的默写交放到周男桌上，让他帮忙一起交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两位语文课代表带的好头，两个班就快要活成一个班了，一班的课代表可以直接进来在二班黑板侧边写上刚刚老师布置的作业，省去了向二班课代表传达的环节。
临近放寒假，高一高二都冒着快乐的泡泡，要不是期末考试在半路拦着，他们的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这会正儿是上操时间，不过今天因为下雪，课间操取消了，但院子里的人还挺多。
“哈哈哈，陈瑶，你放假想去哪儿玩啊？”
“不知道哎，寒假放得挺长的，还没想好呢。”
“噢……”
“高一还行，你看高三真惨，不知道他们能放几天，对了你听说了吗，这届高三的可不好带了，好多刺头儿，天天惹事……”
陈瑶和赵雪从小卖铺出来，叽叽喳喳地聊着，走过的时候撞到了旁边的几个男生，赵雪也没在意，继续跟陈瑶讨论放假的事宜。
“有病吧你！不看路？”
陈瑶猛地转过身，几个男生面色都不好看。
“对不起，我们……”
上课铃打响了，操场上还剩的几个人也往教室跑，偶尔路过的好奇地看过来。
“对不起有用吗？你哪个班的？”
陈瑶和赵雪面面相觑：“对不——”
“问你哪个班的！叫什么！”
“高一（2）班，赵雪……”
赵雪说完拉着陈瑶就往教室跑，两个人战战兢兢地上完上午还剩的两节课。
最后一节课还没下的时候，二班教室门口就晃过来几个人，在门口和窗户周围往教室看。赵雪看见的时候戳了戳前面陈瑶的背。
“瑶瑶，那些人看着脸生，是不是高三的啊？”
陈瑶这会儿也正烦着呢：“我怎么知道！”
二班最后一节课是语文，下课之后老孟也没拖堂，大家都开始收拾书包了。
上次调座位，高淼在靠门第一排坐着，她正收拾着东西，门口一个男生走进来，往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又对高淼说：“叫你们班赵雪出来。”
高淼抬头看见门外面还有几个人，看着不像是高一的，她留心多看了几眼，不对，那人……是上次堵周男的那群人里面的一个！高淼觉得事情可能不大对劲。
“我去叫，你等一下。”
高淼找了班长，指了指门口的人：“班长，那群人找赵雪，看着像是高三的，你看……”
二班班长叫吴越，是个男生，人很机灵，在一班二班的人缘都很好。
吴越看了看门口，放下书包，叫了几个还在打闹的男生，几个人围了过来。
“赵雪，你过来一下。”
“班长……”，陈瑶也过来了，粗略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两个人害怕极了，“班长，我们真没干什么，是他们找事……”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别出去，咱们几个出去看看。”吴越指了指陈瑶和赵雪，又指了指过来的几个男生。班里人大多都还没走，都围了过来。
吴越带头出了教室，在二班门口：“你们找谁。”
“赵雪。你谁啊？”
“我是她们班长，咱们有啥事好好说嘛，你们这架势是什么意思？”
“让她们出来！”
一班这会大部分人也没走，赫赫拽着周男和赵明定从后门走，刚出门就看见了二班门口围了好些人。
赫赫冲吴越喊：“咋啦，找你麻烦？”
“不是，找我班人麻烦的。”
一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本来高三就来了四个人，二班人出来，他们从阵势上看还勉强持平，一班人一来就像一个包围圈一样，弄得他们四面都有人，腹背受敌的。
“赵雪陈瑶你们出来，咱们都在这儿，不用怕。”吴越把两人叫出来，“其他女生回教室去。”
二班的人也明白了事情大概是怎么样我。
“就是啊，你们高三的就能不讲理了？”
“对啊，有什么事你们倒是说清楚啊，见不得人还来找我们班人麻烦。”
“高三的就能随便欺负人了吗”
分不清是哪个班的人在说话了，句句都向着自家人。
吴越让大家先保持安静：“大家先安静，听他们怎么说。”
周男本来想从后面走，却被赫赫拽着留下来，他瞄了一眼，中间那个矮子好像是当时把自己拽到地上摩擦的那个傻逼，本来账两清了，自己也不再追究，可谁让他们先来招惹的呢，而且，高淼那个傻子站在玻璃那边干嘛，不会是跟她有关系吧。
“走，去看看。”周男说。
“啊？噢噢好。”赫赫和赵明定跟着他从台阶下面绕到二班阵营那边，在窗户旁边停下来。
高淼发觉旁边有人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皱了皱眉：“周男？你来干嘛。”
周男正对着门口那边，侧眼上下扫了一眼高淼：“你管我。”
“哦。那个男的是不是当时找你的那群人里面的一个？”
“嗯。”
“另外两个不是吧？”
“嗯。”
“那就好，要是正好又是他们你还是不要出来比较好。”
“不是，没关系。”
“哦。”
周男又看了看高淼旁边站着的人，举起爪子招了招手，许言瞄了他一眼没理，默默往高淼旁边挪了挪。
两个有闲情逸致打招呼的人在高三某个人大声的回应的打断下重新把目光聚焦到几位当事人身上。
“这样，她们撞人应该道歉，你们骂人也不对啊，咱们今天就都服个软，这事儿算过行吗？”吴越打着圆场，“赵雪，陈瑶，你们先道个歉。”
“对，对不起。”
前面站着的那个高三的和后面的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又看了看周围一圈的人：“行吧，不跟她们计较。咱们——”
“慢着，人家班长刚刚说的是相互道个歉，您这态度，不对吧？”，周男开口说道，眼神只盯着中间站的那个人，“而且不就是高三延迟放假了吗，度量这么小，把气撒到别人身上，你们高三的一贯作风就是这样？”
中间那人像是认出了周男，面露惊讶，他拦下前面站着的人：“行了，你道个歉就算完了，屁大点事还专门叫我过来。”
“哥，我——”
“道歉！”
“对不起！”前面站着的男生低下头道了歉，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人，从后面开了一条小道离开了。
吴越看着人走了，招呼大家散了：“行了，谢谢大家啊，赶紧去吃饭吧，肯定都饿了。”
人没一会就散了，吴越走了过来：“谢谢啊男哥。”
“不用，多大事儿啊。”
“中午一起吃个饭？”
赫赫看了看两人：“一起呗男哥，都这么熟了。”
“好。”
下午一班最后一节是语文，老孟裹着暗红色棉袄走进教室，把书和杯子放到讲台上，再把拉链拉开，喝一口热水，做好准备工作。
上课铃响的时候，大家就安静下来。
“听说中午的时候你们和二班一起处理了一些小事情？”
老孟站在讲台上，把书页打开，左手撑着书底，右手手掌在书上来回压着，分不清语气好坏。
隔了一会，下面仍然安安静静的。
老孟看着教室里的一群人，笑了一声：“挺好的，以后如果有别人来找咱们班的同学麻烦，女生呆在教室，男生出去解决事情。不是仗势欺人，是就事论事，解决不了还有我给你们撑腰。咱们两个兄弟班，互帮互助也是对的。”
底下仍旧安静着，好几秒之后，才有掌声传出来，五十几个人没法统一表达，掌声就是他们意思的象征性传递，真好，万幸，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遇到了同样有真性情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