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十年后，科洛诺斯。
在人民的拥护下，莫征登上王位，成为莫王。
莫王将参部与王室整合，更名为中枢。任命曾经的副将启建明为左相，右相名为芦屋萨满。
阿瑞斯解散。
十年，能改变很多，但又什么也没变。
“是玄幽屠魔！快跑！”一个小孩在街上笑喊。
“我要你们的心脏！”另一个带着恶魔面具的小女孩，张牙舞爪地吼。
“你们且去避难，这里交给我！”一个故作深沉的男孩，手持木剑对准小女孩心脏刺去。
“啊！好疼！”小女孩吃痛捂住胸口跪下。
男孩手提木剑，脚踩女孩的头，“屠魔已死，天下太平！哈哈哈”
散去的众小孩这时才回来，围着男孩一阵欢呼。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扮屠魔？我也要当一回莫王！”被踩在地上的女孩愤愤不平地摔了面具。
“你这丑丫头还想扮莫王？”第一个叫喊的小孩嘲讽地笑了。
小女孩泪在眼中打转，最终气愤地转身走了。
他们口中的‘玄幽屠魔’就是洛羽鸢，她坠崖后，人们接连庆祝了一整周，被视作杀人恶魔的洛羽鸢，一时变成小孩角色扮演中的绝对大反派。
渊慕泽变化相貌，站在路边看着这群小孩，周身杀气四溢，瞬间将剩下的小孩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你推我干嘛？”扮演莫王的小孩愤怒地对一个小孩说。
“不是你扯我的脚吗？”被冤枉的小孩愤怒挥拳。
“我明明看见你拽我衣服了！”另一个小孩拉着还未起身的小孩，指着鼻子骂。
5个小孩瞬间打成一团，路过的行人过来拉架，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渊慕泽转身消失，斗篷下的眼神异常冰冷，左耳的黑色耳钉划出寒光。
一白一黑两个身影跟着消失。
墨子毅低头看着手里泛着微光的幽蝶，这是第7301次折返……
深蓝的眼眸满是失落，他深深吸了口气，幽蝶被攥成一团。
另一手紧紧捏着一对精致的双生人偶，一个红眸一个蓝眸，颈间分别挂着001和002的金属吊坠，这是在知道彼此身份后，洛羽鸢送他的。颈间的金属吊坠似乎很烫，他取下项链，放进私阁。
科洛诺斯档案里，墨子毅是‘死亡人口’，洛羽鸢制造他死亡的假象，只为能把他从玄幽的身份中摘除，墨子毅隐姓埋名在狼族生活。
随着洛羽鸢坠崖，从此科洛诺斯再无玄幽。
一诺看着婆婆的日记出神。
‘深渊掩不住光亮，希望灵魂的光不灭……’
“婆婆你知道吗？她的光灭了……”一滴泪落在纸上，晕开了‘光不灭’三个字迹。
萧游成了职业电竞选手，长期住在训练基地，经常戴着洛羽鸢送他的耳机，絮絮叨叨地和电子蜥蜴说着什么，一脸愁容。
华凌和叶云沐回到鬼界，四处寻找洛羽鸢的魂魄。
周丞和轩逸合伙开了个高级怀旧酒楼，听着食客各种各样的谈资，一旦出现疑似线索，就立马用终端查询。
顾天翊暂时关了公司，他不想待在没有了欢声笑语的空荡别墅，干脆跟着苏白屿去妖界打探消息。
洪叔另寻他主，有空还是会回来收拾别墅，好像在等他们回来。他在收拾洛羽鸢房间杂乱的画纸，发现有很多是昔日别墅温馨的场景，画上的人眉开眼笑，看上去是那么温馨，他重重叹了口气。
瑀黯站在隐秘山洞里，寒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无数画面浮现在他眼前。
“真要这么做？”哥哥质疑。
“我别无选择。”洛羽鸢目光黯淡。
此时，干尸的新闻被大肆报道。
哥哥定定看着面前满是悲凉的女孩。
两双同样暗红的双眸久久对视。
“你会忘了我吗？”哥哥眼神略显悲凉。
“名字都不报，怎么记住你？”洛羽鸢白眼。
“瑀黯。”暗红眼眸透着笑意。
“我是洛羽鸢，你也要记住我，瑀黯。”
这个温暖又寂寥的笑容始终萦绕在瑀黯脑海。
画面一转。
洛羽鸢浑身是血站在刑台上，眼里毫无活下去的光亮，她一步一步后退，瑀黯的心脏也一点一点揪紧。
他本以为自己对所有人的生死都视之漠然，可唯独她不行，亲眼目睹她眼神一天比一天黯淡，对方的伤心、无奈、悲愤、绝望……所有情绪牵扯他的内脏，仿佛受伤的是自己。
瑀黯混在人群中，看着洛羽鸢消失在崖边，看着渊慕泽奋不顾身扑向她，瑀黯隐去了身形。
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明明想杀了你……
山洞悄无一人，只有被寒风掀起的尘土四处飞扬。
洛羽鸢坠崖后第二天。
五人醒来后，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眼前，这人只露出一双暗红色的眼，若不是比洛羽鸢高了不少，他们都以为是她绑了自己。
他们得知，这人叫瑀黯。
这里是瑀黯结成的临时空间，洛羽鸢坠崖身亡的消息也是瑀黯告诉他们的。
萧游问他为什么要把他们绑来这，瑀黯没回答。
轩逸着急询问洛羽鸢下落，瑀黯说不知道。
周丞问他是不是洛羽鸢让他这么做，瑀黯沉默。
叶云沐心疼洛羽鸢独自面对众人的谩骂，瑀黯皱起眉头。
华凌刚看见瑀黯就皱起眉头，眼底闪过寒光，瑀黯瞥了他一眼。
瑀黯还告诉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别暴露自己曾是阿瑞斯的身份。好在阿瑞斯的保密工作很好，豹子被俘前尽数销毁了所有档案，没人知道成员具体的身份。
临时空间消散，他们发现自己身处非常隐秘的森林，周围错落几栋别墅，胖子他们的声音传进耳朵。
五人这才确定，一切都是洛羽鸢和这个不知来历的瑀黯所为。
“她是知道自己会出事，所以提前让瑀黯把我们隔绝……”周丞低垂着眼。
“蠢透了。”不知道轩逸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她。
“干嘛要逞英雄，那些人打回去就是了！明明保护了他们，真是农夫救蛇。”萧游有些哽咽。
“阿泽和子毅是不是先出去了？”华凌难忍这压抑的气氛，转头看向眼睛湿润的叶云沐。
“听瑀黯说，好像赶去亡谷救小鸢了，但没能…”叶云沐深吸气，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先跟他们会和。”华凌话音未落，黑白无常出现在他们面前。
“冥王让你们去别墅碰面。”谢必安对华凌点头。
“黑白无常？我是…我这是死了吗？”萧游看到两人的高帽就瞬间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谢必安转头对萧游露出‘狰狞’的微笑，谢必安自认为这是他最和善的表情。
萧游差点晕厥。
轩逸也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们怎么了？”叶云沐注意到，黑无常背着一个昏迷的人，手臂还挎了一个，这两人有点眼熟。
“在狼族据地旧址发现的。”范无救面无表情。
手臂上的人抬头，幽怨的紫眸盯着他们。
“白屿哥？”萧游震惊。
别墅。
不见渊慕泽和墨子毅。
顾天翊揉着后颈，神色不善地盯着黑白无常。
苏白屿一脸阴鹜，双手插在胸前，沉默地坐着。
谢必安把情况大致和他们说了一遍，包括艾静身亡的消息，以及豹子他们的死讯。
洛羽鸢在顾天翊和苏白屿的饭菜里加了助眠药，两人被绑住手脚安静地躺在洛羽鸢设下的结界中，直到黑白无常出现。
渊慕泽的冥王身份随着黑白无常的出现而直直摆在他们眼前，华凌承认自己是鬼王，苏白屿也没有否认自己妖王的身份。
谢必安告诉他们，渊慕泽之所以关心艾静，是为了守住被融进她体内的，洛羽鸢遗失的魂魄，他们似乎对渊慕泽也恨不起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些魂魄最终有没有回到洛羽鸢身上，而洛羽鸢…究竟去了哪里？
他们始终不愿相信她坠崖身亡，只认为她像之前那样失踪了。
事实却是，洛羽鸢最后施下的结界，让亡谷底部那个传说中的食人恶鬼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她的身影。
莫征命人到亡谷下搜索洛羽鸢的尸身，奈何整整十年，都没有找到。
现在。
萧游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人界连杀34人的连环杀人恶魔，十年后卷土重来？’，他点开新闻，里面是最新几起案件的相关图片，两张为一组，分别是被虐杀的小动物尸体，和被害人的尸体，两边的姿势和伤口一模一样。
‘和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对比，就作案手法上看，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手段过于高明，没有其他人能够模仿。’
萧游拿过自制联络机，快速在上面敲字。
这是萧游做的，大家自揭身份那天，他给每人都发了一个，渊慕泽和洛羽鸢的交给了谢必安带给他，之后萧游专门去狼族把墨子毅和一诺的也给了他们。
这机子不会因为处在结界或者冥界内而受到干扰，除非必要，他们通常不用这个联系彼此。
萧游：新闻看了吗？
叶云沐：看了，你也觉得？
华凌：就手法上看，应该是她。
萧游：捂紧心脏jpg
轩逸：什么？刚在收钱，你们在说什么？
周丞：人界的连环杀人案。
轩逸：你怎么会知道？刚刚不是听你在后厨训人？
周丞：你管我jpg
墨子毅：其中有个胖子吧？那得有230斤了，个子还那么高，她怎么挖了那人的内脏，撬了头骨，弄断躯骨还塞到行李箱里的？
叶云沐：我在吃饭。
华凌：闭嘴，不用你还原现场。
华凌：暴力殴打jpg
墨子毅：我也觉得挺恶心的，但就是奇怪。
轩逸：我刚看了图片，难道是用怨力？
一诺：用怨力你看见的就是干尸了。
华凌：那可能不是她。
轩逸：嗯，小鸢都…
对话框消停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发消息。
渊慕泽：徒手。
萧游：？
华凌：你在案发现场？
渊慕泽：刚到。
叶云沐：没有怨力或是灵力的痕迹吗？
渊慕泽：都没有。
墨子毅：你什么时候去的？结界并没有波动。
和人界大战之后，幻域逐渐彻底消失，莫王亲自在科洛诺斯与人界的接壤处设下结界，代替幻域形成科洛诺斯的第一层防御，由中枢不间断派人监控，但凡有任何物体穿过结界，中枢都能感知并在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
萧游从洛羽鸢那学了些黑客技术，他黑进中枢的监控系统，完整复制了一套交给‘查无此人’的墨子毅保管。
渊慕泽：从冥界。
墨子毅：看来该专门针对你优化结界了。
渊慕泽：没用。
周丞：所以…希望再次破灭了？
轩逸：可能小鸢真的…
萧游：不！我才不信，小洛儿一定还活着！
轩逸：但已经十年了，怎么也该留下些蛛丝马迹吧。
墨子毅：瑀黯也没有消息？
华凌：把我们放出来就始终找不到他的气息。
周丞：你说会不会是他又把小鸢藏起来了？
轩逸：周丞，前台有人闹事。
周丞：谁？他妈的我来了！
萧游：小爷也撤了，教练来了。
萧游：潇洒挥手jpg
一诺：老二那疯子等我干架呢，我去了。
墨子毅：有情况告诉你们。
叶云沐：微笑jpg
轩逸：抱拳jpg
华凌：白眼jpg
群里安静了。
名为“八仙遛狗”的聊天群，实际却只有八人，洛羽鸢未来得及用上自制联络机，但他们仍给她留出位置。
渊慕泽看着8/9的群人数，熄灭联络机，转头看着人界警方已经勘察过的现场，陷入沉默。
人界。
“昨天晚上，7个不同国家的科研人员同时离奇死亡，还有部分军队高官也在睡梦中安息。国际刑警已将数十起凶杀案并案调查，只因这些案件作案手法极其相似，但各案件均发生在世界各国，凶手究竟是怎样一个庞大的作案团伙，才能在一夜之间辗转数国作案，还有待进一步…”
一个略显削瘦的背影按下了电源键，这人很高，目测应该在185cm以上，甚至不能在狭小的地下室站直。
‘八仙遛狗’群。
华凌：小沐你那边怎样？
叶云沐：没有线索。
周丞：我们这边也没有。
萧游：他妈的真是神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一诺：没有任何灵力，怨力也没有。
墨子毅：结界有动静。
渊慕泽：先回。
墨子毅：你去哪？
华凌：反正人类也察觉不到他，黑白在呢。
一诺：是御军！
萧游：快撤！别被发现。
渊慕泽消失在凶案现场。
同一地点，后一分钟。
御军闪身出现在渊慕泽之前站的地方，皱眉看着地上用粉笔圈出的人体形状。
“怎么做到的？”一人看着地上略显扭曲的形状，比划着还原尸体的姿势。
“被卸了四肢。”启建明开口。
“她做不到吧？”那人诧异。
“应该不是她，芦屋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形。”启建明转身，“走吧。”
几天后，人界。
身穿斗篷戴着恶魔面具的人影出现在最高的建筑物顶端。
斗篷在风中翻飞，人影周身散发着淡淡黑气，冷漠地看着脚下越聚越多的小点。
黑烟逐渐从高塔内部飘散，火光很快就侵蚀了整栋建筑。
恶魔面具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消失。
只留下一片慌张失措的惊呼，地上的人并没有看见这个转眼间就不见的人影，他们着急地拨打电话，一阵阵警笛呼啸而来。
高塔轰然坍塌，许多来不及躲避的人被掩在残墟下。
科洛诺斯。
墨子毅看着终端推送的人界消息，眉头紧锁。
“…高塔下的实验室也面目全非，不少科研人员被掩埋在废墟里……”
联络机接连响起震动。
萧游：实验室？
周丞：【链接】人界4处隐秘实验室面目揭露
一诺：一夜之间？
叶云沐：据说这些实验室都是各国机密。
华凌：【链接】人界实验室数据泄露，均涉及基因项目
墨子毅：改造人？
华凌：恐怕是。
周丞：虽然实验室被毁很开心，但隐隐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轩逸：我也是！
萧游：我也！
萧游：皱眉jpg
渊慕泽：人太多，进不去。
墨子毅：别墅见？
叶云沐：我通知白屿他们。
几分钟后，别墅坐了一堆满面愁容的人。
虽然顾天翊和苏白屿不在他们群聊，但看了铺天盖地的人界新闻后，第一时间联系了他们。
“不知道还有多少实验室？”顾天翊一根接一根的染着烟，却一口没碰。
“想反扑？”苏白屿皱着眉头把燃尽的烟蒂按灭。
“死海。”瑀黯出现在墙角，双手抱臂。
“你怎么知道？”轩逸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莫征会在那里堵她。”瑀黯眨眼间就消失。
渊慕泽双眼泛着寒意。
接下来好几天，不断有人界实验室被摧毁的新闻出现。
两周后，人界。
这晚，斗篷下的恶魔面具被放在一旁。
这人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提笔划掉一个个地名，几十个名字只剩下最后的‘死海’。
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浓浓自嘲的意味。
恶魔面具重新出现在斗篷下，阴影中的眼孔闪过寒光。
萧游猫腰躲在为数不多的树丛，“我靠，你们确定这稀稀拉拉的树枝能盖住我？”
“作战训练白练了？这么会儿都趴不住？别乱动。”华凌在他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这么远，能看得见吗？”轩逸小声说。
“阿泽的鹰眼不是白叫的。”叶云沐柔声，抬手按住身边抖手的萧游。
“麻了…”萧游表情有点痛苦。
“真没用。”一诺不露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御军会察觉我们的气息吗？”周丞担忧。
“白屿哥那个丸子白吃了？”墨子毅皱眉。
出门前，苏白屿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黑乎乎的硕大药丸，说是能完全掩藏气息，他们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硬着头皮吃了。
“别提那东西，想起来就恶心。”萧游险些干呕，华凌一掌拍在他后脑：“你消停点。”
也不知道苏白屿是用什么做出来的，那滋味简直比叶云沐的手艺还要……更难以描述。
“嘘。”渊慕泽死死盯着凭空出现在沙滩上的黑色人影。
其他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谁？”启建明从另一边的草丛探身，枪口对准那个背对他的人影。
人影闻声缓缓举手，做投降状。
“转身！”另一个人是芦屋萨满，正脸色铁青警惕面前这个不明来历的人。
人影没动。
“武器扔了！”启建明大声吼。
人影手腕翻转，举在头边的双手微微摊开，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启建明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扳机上泛白的指节能看出他随时准备战斗。
人影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任由启建明靠近自己后背。
渊慕泽在草丛中眯起双眼，看着那个陌生的人影，一丝异样涌上心头。
“转身。”启建明离对方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就停住。
人影没动。
“我让你转过来！”启建明眉眼间有了怒意。
人影依旧没动。
芦屋萨满也朝人影走进，指间隐隐泛着微光。
“听见没？转身。”启建明加重语气。
顿时从两人来的树丛冒出几十个手持枪械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举着双手的人影。
“呼。”萧游暗中捏了把汗，好在刚才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不然被那堆人听了去，免不了一场恶战。
人影右手手指逐渐弯曲，只留下食指动了两下。
启建明彻底被对方傲慢的行径激怒，持枪就朝那人走去。
芦屋萨满没来得及阻止。
黑色斗篷翻飞，恶魔面具一个转身，左手一掌击落启建明手中的枪支，右手紧锢他脖颈。
喘息间，两人双双落水。
他们在惊愕中没看清，还有一个人影紧跟他们入水。
芦屋萨满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一群人呼啦啦冲到水边。
“右相？”一个士兵迟疑地看向芦屋萨满。
后者抬手喝止士兵的话头，皱眉看着水面。
他在等，静静等待两人浮出水面的瞬间。
死海含盐量非常高，水的比重比人体大，所以不借任何工具就能直接漂浮在水面。
华凌伸手按住想要起身的萧游，眼睛死死盯着泛起一圈圈涟漪的水面。
“艹！阿泽不见了！”周丞有些慌张地看着他们，尽可能控制住自己惊愕的声音不被那群人听到。
“什么？”叶云沐簌地转头，渊慕泽原本趴的地方果真空空如也。
“什么时候去的？他跳海了？”萧游完全没看见他出去的动作。
“我们在这等，情况不对再出去。”华凌尽力稳住他们的情绪。
“对，能打得过阿泽的没几个。”叶云沐也柔声安抚他们。
水下。
启建明被人以及快的速度直拖向海底深处，他感觉皮肤灼热，咸得齁人的海水不停灌进他口中。
启建明感觉自己大脑就要缺氧，隐约看见上方不远的水面另一个人影跟着他们。
他着急地想要呼救，对着那人手舞足蹈。
可那人视若无睹，只盯着启建明旁边的背影。
恶魔面具仿佛感知到有人跟在身后，一个转身用岩石掩住身形，带着启建明消失在拐角。
渊慕泽皱眉四处张望。
启建明被带到一个不透光的角落，恶魔面具摸索着面前的石块，按中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头，强光顿时让启建明短暂失明。
他只感觉自己穿过了一个屏障，空气顿时疯狂涌入肺部，他猛咳了好一阵，才逐渐找回意识。
恶魔面具浑身滴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启建明刚看清自己身处何地，顿时慌张地瞪大眼。
“装置在哪？”恶魔面具出声，很是不耐烦。
“什…什么装置？”启建明还在装傻。
“改造人的启动装置。”恶魔面具蹲下，凌冽的眼神让启建明猛地哆嗦。
寒光划过空中，鲜血从启建明肩膀流出，恶魔面具握紧刀柄，不耐烦地开口：“启动装置，在哪？”
声线冷漠，目光带着浓浓杀意。
启建明终于颤颤巍巍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
刀柄拔出，启建明痛苦地捂住肩膀。
恶魔面具先一步用拇指死死按住他肩膀的刀口，“带路。”
启建明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与此同时，岸边。
“右相！左相还在水里！”士兵欲阻拦将炮口对准海面的芦屋萨满。
“他守着这个秘密长眠，也值了。”芦屋萨满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就在炮口亮起红光时，一道黑色的力量击中芦屋萨满的后背，炮口微移，很远处的沙滩上顿时尘土四起。
芦屋萨满愤怒地看着身后的人。
暗红色的眼露出嘲讽的弧度。
震惊写满了芦屋萨满的眼睛，“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猜测这人应该是落水时不慎遗失了面具，但……他身上好像是干的？
未等他反应，用黑布覆住下半脸，身穿斗篷的人瞬间释放黑色怨力将他们全数包裹。
“靠？什么时候上岸的？”萧游也以为这人是之前拉着启建明跳海的人。
“睁大你的狗眼！这是瑀黯！”华凌实在气不过，一掌拍在萧游后脑上。
“什么？”轩逸瞪大了眼。
“难怪觉得之前戴面具的那个人有点眼熟。”周丞脑海同时浮现了瑀黯和远远看见的那个身影：“他们身高体型简直一模一样。”
叶云沐：“感觉有点棘手。”
一诺按住耳里的通讯器：“白屿哥，你们做好准备接应。”
“逮到了？”顾天翊的声音传来。
“没有，情况有点复杂，一会儿解释。”一诺切断了通讯。
远处商务车里的两人皱眉对视了一眼。
海里。
启建明带着恶魔面具七拐八绕走到一间用结界隔绝的房间门口。
“打开。”覆在对方肩头的手指加重力道。
启建明痛得吸气，施展咒术撤了结界，在门上的密码锁按下指纹。
“滴~”
房门打开。
启建明感觉到对方掌心微微颤抖，找准空隙一把将身边人推进房间，迅速关上厚重的铁门。
恶魔面具阻拦不及，铁门重重在面前关上。
他愤怒地对门挥拳，铁门瞬间出现一个凹陷。
恶魔面具转身巡视这间非常大的实验室，面前有无数用线路连接的巨大装置。
每个装置里面，都装满不明的半透明绿色液体，一个个双眼紧闭不知生死的人被线路悬挂在液体里。
二十…四十…这里有布下七十个这样巨大的装置，里面全都有人。
恶魔面具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
一行行实验数据不断冲击着恶魔面具，他面对屏幕的双眼逐渐染上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