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凌哥，怎么是你？”洛羽鸢欣喜地跑出宿舍楼。
这两周她已经习惯了一出宿舍楼就能看见被人群围观的渊慕泽；下课铃一响，就能听见教室门口一群姑娘花痴的声音，渊慕泽皱眉看上去有些烦躁；还有傍晚宿舍楼下目送自己上楼的渊慕泽……除非胖子休息陪她一起上课，否则渊慕泽一定会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不过让洛羽鸢感到奇怪的是，虽然两人最近经常一起出入，也被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但在贴吧里却没有任何关于两人的新闻放出。
“那爷被校长拉去开会了，让我来送你去上课。”华凌递给她一杯热咖啡，“你期末考核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这学期就结束了，这段时间洛羽鸢除了上课基本没有其余活动，设计班的考核得靠时间来完成。
“就那样吧，最近灵感有些枯竭。”洛羽鸢无奈地耸耸肩。
“你整天闭门不出哪来的灵感，周末凌哥带你去放松放松。”华凌露出狡黠的笑容。
“蹦迪就免了啊，吵得心慌。”洛羽鸢很不喜欢人多又密闭的地方，总觉得万一出了事故跑都跑不掉。
“我是那种带姑娘喝酒的人吗？”华凌白了她一眼，“我也有期末考核的好吧？”
华凌暗示性地对她眨眼。
“所以这次真下斗？”洛羽鸢眼里满是羡慕与惊喜。
“嗯，茂华山附近发现一个不小的墓群，考古协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导师，她说这次就当期末考核。”华凌侧脸看着她，“怎么样？可以带你去观摩观摩。”
“真的？可我什么都不懂。”洛羽鸢有些担心会影响他们工作。
“哪要懂什么，你只管在旁边听故事就好。就这么定了，这两天简单收拾下行李，可能要去两天左右。”华凌站在教室门口对她挥手。
“行，谢谢凌哥带我长见识。”洛羽鸢笑着和他告别后进了教室。
刚一坐下，手机震动。
泽：到了？
y：刚到，凌哥让我周末跟他去下斗呢！
泽：你要去？
y：当然！这是个新的人生体验，或许能找到灵感。
泽：注意安全。
y：好的。
y：对了，下课我要去绘图室，很近的你不用来了。
泽：嗯。
课后。
洛羽鸢收拾东西直接去隔壁楼的绘图室，往常人影都没有的绘图室，现在座无虚席，设计班的同学都在为期末考核做准备。她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空位，翻出画本开始对之前的稿子进行修改。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很快，洛羽鸢沉浸在自己设计稿里没察觉此刻只剩她一个人，直到她感觉后背酸胀放下画笔略作活动时，才发现只有她这里还亮着灯光。
“21:05不算晚，改完这里就回吧。”她自言自语地重新拿起画笔。
她皱眉左右端详手里的稿子，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她一跳。
“妈？”洛羽鸢左肩夹着手机，右手还在不停修修改改。
“你在干嘛呀？”
“在改我的考核稿子呢，有些地方总感觉不太对。”
“饭吃了吗？别只顾考核，把身体累垮了。”
“吃了，我带面包来的。”
“只吃面包怎么行！这学期快结束吧，估计你都瘦成竹竿了。”
“竹竿就夸张了，没事的时候我还是坚持锻炼的，顶多肌肉有点流失。”
“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啊，哎你等下，爸爸要和你说话。”
“爸。好着呢你别操心啊，下学期的奖学金多半也没问题。”
楼道感应灯逐一亮起，洛羽鸢边改图边和父母聊天，没注意绘图室门口突然亮了。
“到时候把航班号发来，我和”爸爸还没说完，电话里突然出现滋滋的电流声。
“喂？喂？爸？”洛羽鸢奇怪地拿下手机，通话界面仍然连通，可就是听不见对方说什么。“怎么回事？信号突然不好了。”洛羽鸢挂断电话，给爸爸发消息：信号断了，航班号到时
洛羽鸢还没打完字，突觉身后有股锋利的杀意，她迅速回头，只见一只黑色的鸟站在门把手上盯着她看。她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这不是遇见稻草人那天出现在视频里的黑鸮吗？那些人又来了？她紧张地握紧桌上的笔，手边能暂时用来当武器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洛羽鸢手心冒出细汗，她警惕地和黑鸮对视，黑鸮展翅欲朝她飞来，却突然间受到了惊吓一般，调转方向奋力扑扇着翅膀迅速消失。
虽然黑鸮来得突然撤的也突然，洛羽鸢悬起的心依旧没有放下来，她迅速收拾东西，以防黑鸮重新返回。急急忙忙冲出绘图室的时候，险些撞进一个身形高大的怀里。
“对不”洛羽鸢抬头，看着一手提着打包盒一手拿着手机的渊慕泽，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
“黑鸮？”渊慕泽眼中暗含杀意。
“你怎么知道？刚刚不声不响就出现在门口，我都做好会发生什么的准备，结果突然莫名其妙撤了。”洛羽鸢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倒不是她害怕黑鸮，而是她不知道黑鸮背后的人会用出什么手段，若是能触碰的实物她还能打一打，但在虚无缥缈的东西面前，她确实束手无策，何况当时只有她一个人。
“什么？阿泽就下楼拿个晚饭，那狗东西竟然见缝插针！”华凌咆哮的声音从手机传来，渊慕泽面无表情地掐断通话。
渊慕泽上下扫视洛羽鸢，收起手机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走在洛羽鸢斜前方些许。
出了教学楼，华凌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拉着洛羽鸢确认她从头到脚都毫发无伤才稍微消气，“今晚你别回了，狗东西没得逞，谁知道会不会趁你睡着了又找来。”
“那我去哪？”洛羽鸢被华凌拉着转了好几个圈，有些懵。
“我们宿舍啊，有符咒臭鸟进不来。”华凌看着渊慕泽，似乎在等他发话。
洛羽鸢也看向渊慕泽。
“嗯。”渊慕泽点头。
“快走吧，馄饨都要凉了。”洛羽鸢这才注意到，华凌拎着一份和渊慕泽手里一样的打包盒。
渊慕泽宿舍。
“凌哥你真是打掩护的高手。”洛羽鸢嚼着热乎乎的馄饨说。
华凌进到宿管室和宿管大爷掰扯，渊慕泽把外套往洛羽鸢头上一遮，她就这么偷渡进了男生宿舍，一路上的心惊胆战不比见到黑鸮时少。洛羽鸢在女生中算高的，170左右的个子比部分男生还高，渊慕泽的外套一罩，乍眼看分不清是男是女。一路上虽偶尔会有人看她，大部分也是出于好奇渊慕泽身边竟然多了个“小弟”。
“那大爷本来眼神就不好，加上好些男生喜欢留长发，不靠近他看不出的。”华凌一脸得意。
“可你们宿舍这么干净，符咒藏哪了？”洛羽鸢刚进来就扫视屋内，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到处贴满黄符。
“有人体符咒，哪需要那些黄纸。”华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渊慕泽。
“人体符咒？”洛羽鸢对这个说法感到新奇。
“不然你以为臭鸟怎么会逃？怕他呢。”
“为什么？”洛羽鸢奇怪。
“因为他”华凌的话被渊慕泽的轻咳打断，“他凶残呗，动物都会本能地怕比自己凶的东西。”
洛羽鸢也不知华凌的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渊慕泽都出声制止了，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你让她下斗？”渊慕泽质问的眼神看着华凌。
“就普通的合葬群，让她看看也没什么。”华凌无所谓地说，“况且也没想让她下去，就在上面看看挖出来的东西，只要她不吓得乱窜就没危险。”
“我不怕。”洛羽鸢抢先答，她是真的很想去见识见识这些鲜见的东西，生怕被渊慕泽制止。
渊慕泽没回应，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馄饨，洛羽鸢知道，他是默许了。
于是她和华凌热火朝天地讨论着那天的工作和需要带去的东西，渊慕泽全程没出声，静静听他们说。
“所以我只用带换洗衣物？指南针、医药包、酒精炉啥的都不用吗？”洛羽鸢听华凌大概讲到他们那几天主要把墓主的陪葬完整搬出来，在确定具体哪个朝代，谁的墓群，规模多大就好。而洛羽鸢只需要等他们把东西挖出来，听别人给她讲解就好，根本不用进墓地。
“带画本，很无聊。”渊慕泽这时才开口。
“也是，不然我下去也是给你们添乱，就当亲临现场听故事吧。”洛羽鸢起身收拾好几人的餐盒，把垃圾收拾好放到门边。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华凌起身洗澡，洛羽鸢吃的有点撑，本想约渊慕泽出去跑个步，可想想再次偷渡进来很麻烦，于是拿起梦境的画本翻看。
“还梦到？”渊慕泽从柜子里抱出多余的被褥，在他床边打地铺。
“这几天没，很好奇这两人的长相。”洛羽鸢低头看画。
“或许很丑。”渊慕泽轻笑。
“也不是谁都能拥有你这令人嫉妒的容颜好吧？”洛羽鸢毫不遮掩地夸赞，渊慕泽耳尖微红，她背着身没看见。
“我去。”华凌刚打开浴室门，又立即关门回去，几分钟后擦着头出来，“忘了你在，差点被你看光。”
“我才怕长针眼。”洛羽鸢好笑道。
“将就下。”渊慕泽把自己的t恤裤子还有新的牙刷毛巾递给她。
洛羽鸢接过致谢，草草洗过澡就往地铺钻。
“你睡这。”渊慕泽眼神示意洛羽鸢睡他床。
“很暖和，就这儿。”洛羽鸢把自己裹进地铺厚厚的被窝。
“啧。”渊慕泽双手插裤兜，眼里写着不耐烦。
“行，委屈你了。”洛羽鸢见他皱起眉头，立马翻身上床。
渊慕泽洗完澡出来只有洛羽鸢床头台灯昏暗的亮光，华凌背对洛羽鸢戴着耳机看电影，洛羽鸢背对华凌面朝墙壁玩手机。
“查什么？”渊慕泽走过去把台灯稍微调亮一点，瞟见洛羽鸢正在搜索什么。
“黑鸮。”洛羽鸢依旧盯着屏幕。
“查不到。”渊慕泽从床尾绕过，在地铺上躺好。
“唉我以为这鸟应该有记载。”洛羽鸢早就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倒也不至于很失望。
“本不应存在于此。”渊慕泽淡淡说。
洛羽鸢趴到床边靠近他，压低声音：“你和凌哥也不该存在吗？”
“你这么认为？”渊慕泽抬眼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说呢，你俩会的这些东西按理说就不属于这世界吧？”洛羽鸢认真地看着他。
“嗯，属于科洛诺斯。”渊慕泽话音刚落，洛羽鸢彻底愣住了。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地方，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并不是梦。
“我梦到过。”洛羽鸢喃喃开口。
“什么？”渊慕泽看着她。
“我在梦里听你说过这地方”她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科洛诺斯。”
渊慕泽挑眉。
“梦里你说要带我回科洛诺斯，说那才是我家。”洛羽鸢低头在手机上搜索，“可是我并没有查到关于那里的任何信息。”她把手机屏幕转向渊慕泽，‘科洛诺斯’为关键词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渊慕泽勾起一边嘴角，抽走她的手机按下锁屏键放到一边，“之后会知道。”
“梦里你也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洛羽鸢这段时间接受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你消化不掉。”渊慕泽抬手轻弹她额头。
“吊我胃口才是噎得慌呢！明明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告诉我。”洛羽鸢故作不快。
“若相知，临取舍。”渊慕泽正色，“你放不下。”
洛羽鸢看着对方纯黑色瞳仁里的自己，细细咀嚼他话中的意思，为什么知道了这些就会面临取舍？取的是什么，而又要舍弃什么？自己要放下的是什么？
“时机未到。”渊慕泽示意她关灯，洛羽鸢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不言一语地关上灯，静静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出神。
第二天他们都没课，但刚起床就不见华凌的身影。渊慕泽本打算把她送回宿舍，两人还未出门，华凌带着胖子冲进宿舍。
“你干胖子？你怎么来了？”洛羽鸢差点噎住。
“我靠！你好意思说呢！一声不响的彻夜未归，长本事了啊洛羽鸢！我他妈以为你被绑架了，一夜未眠。”胖子一进门看见她就指着鼻子骂，略微颤抖的声音不知是气的还是跑步喘的。
洛羽鸢却从中听出深深的担心，昨天光顾着想黑鸮的事，竟然忘记和胖子发消息，后来胖子微信轰炸的时候，洛羽鸢早就关了静音躺床上没听见。难怪她会这么生气，洛羽鸢不言一语任由她骂。
“结果你倒好，混到男生宿舍吃香喝辣，可怜我像个被遗弃的老母亲在那瞎担心，害得我前两天的面膜都白敷了。”这下洛羽鸢听出来了，胖子气的是没带她来男生宿舍呢。
“面膜我那多的是，都给你，请你吃大餐别生气了。”洛羽鸢挽着她的手就要出门。
“我要吃肉啊。”胖子倒不客气，“昨晚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有暖气，但是冷得像在冰窖里一样，冻得我瑟瑟发抖。吃肉才能补回流失的热量。”
洛羽鸢顿足，难道昨晚哥哥出现了？并且还让胖子感知到了？
渊慕泽看了一眼神色有异的洛羽鸢，转身拿了车钥匙，“走吧。”
洛羽鸢迅速回神，“去市中心那家烤肉吧，我请。”
“话说凌哥你怎么会找到她的？”洛羽鸢问。
“她鬼鬼祟祟地站在男生宿舍门口探头探脑，就带进来了。”华凌瞅了一眼胖子。
“我不是联系不上你，又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所以直接找过来了嘛，可男生宿舍我又进不来，想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能带我混进来。”胖子一点不心虚。
“爸爸我对不起你，今天管撑。”洛羽鸢和胖子跟在渊慕泽他们身后出了男生宿舍。
洛羽鸢请他们三人饱餐一顿，渊慕泽被社联主席一个电话呼了回去，他们也跟着回学校。
当晚。
“我说洛羽鸢，要说你和渊慕泽没什么，我都不信了。”胖子取下围巾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可事实就是，真没什么。”洛羽鸢换好鞋把画具放在桌上，无奈地看着胖子。
“那你昨晚怎么住他那了？”胖子拉过洛羽鸢坐下。
“昨天我在绘图室待得很晚，他买好晚饭等我，结果恰巧遇到凌哥，外头那么冷，于是就到他们宿舍吃晚饭啊。”洛羽鸢隐瞒了黑鸮出现过的事情。
“吃完干脆就住下了是吧？”胖子明显不信。
“我要怎么唉，你信我吧，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洛羽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多了胖子又会被牵扯进来。
“所以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他们像防贼一样的接送你。”胖子早就察觉渊慕泽和华凌对洛羽鸢的保护，只是一直没问她。
“你还是别问了，我自己都一团麻，你别扯进来。”胖子不傻，洛羽鸢再找借口遮掩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是不是和你手上的伤有关？”胖子直接问。
“你看见了？”洛羽鸢一愣。
“那么大条伤痕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很难不注意到吧。”胖子白了她一眼。
“渊慕泽和华凌不是普通人，他们帮我也只是顺便，多的我也不好问，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洛羽鸢坦言。
“他们果然不一般。”胖子一脸‘如我所料’的表情，“第一眼见到这两个人，就觉得他们有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气息，和安倍老师很相似。”
胖子果然能感知到这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洛羽鸢第一次见渊慕泽，只是感觉到重重的压迫感，安倍和华凌她则没什么感觉。
“要是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尽管使唤。”胖子也不是那种追根究底的人，她不喜欢给别人带来困扰。
“行，神通广大的胖子爸爸。”洛羽鸢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
“哦对了，这周末我去观摩凌哥的期末考核，周一才回啊。”这次洛羽鸢记得提前和胖子打招呼了。
“看他对着一堆股东翻翻看看吗？你真无聊。”今天吃饭的时候，胖子问过华凌是什么专业的，很明显胖子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
“去听他们讲讲故事，顺便找些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