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指甲
“右相……和柳公子相熟吗？”抱着这样的念头，行歌不太确定地发问道。
她这一开口，尚在你来我往的两个人都停下了对话，转过身来看她。
“殿下怎么突然这样说？”容桓问道。
“嗯？没有，就是问问而已。”被两个敏锐多谋的男人一起盯着，行歌顿时觉得压力山大，连忙打了个哈哈揭过去。
“微臣和柳公子昔日的确相处过一段时间。”容桓像是回忆过去一般，目光微微放空，“应当也算得上是相熟吧。”
行歌有点迷惑地皱眉：什么叫“算得上相熟”？这话怎么听怎么微妙。
“右相。”柳清绯插话进来，打断了行歌继续追问的想法。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了行歌和容桓之间，阻断了两人相互对视的目光。
“既然您还抱病在身，应当多多休息才是，在下就不打扰了。”
“啊，是啊，右相还是早些休息吧。”行歌反应过来，也附和着柳清绯的话。
容桓捂住唇，侧头低低咳了两声：“是微臣招待不周了，方才臣过来时听管家说，太女殿下对臣府中的园景很感兴趣，不如……”
“不如由在下陪着太女殿下观赏一二，右相大人也好放心休息。”柳清绯十分自然地接过了容桓的话，旋即又转身看向行歌，“殿下意下如何呢？”
“嗯？柳公子既然愿意做陪，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行歌心里清楚他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也跟着顺水推舟。
容桓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分别停留了一会，又轻轻咳了两声，才开口说道：“既如此，微臣就不多做打扰了……殿下和柳公子自便就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唤管家来。”
“这是自然，管家，赶快送右相回房吧，顺便把我送来的人参给大人炖上。”柳清绯自来熟地应下了容桓的话，甚至还反客为主地呼唤管家来送容桓回房。
行歌在旁边看着，颇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他们俩的关系，还算不上是普通的“相熟”啊……
……
屏退了其他人之后，行歌和柳清绯走到容府后院的池塘边。
池中荷花已在夏日开尽，只有寥寥残叶在水中浮沉，显得有些萧瑟。
“柳公子。”行歌停住脚步，“上次你传给本宫字条上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殿下几日前还在唤我清绯，今日就变成了柳公子。”柳清绯望她一眼，面上浮起委屈的表情，“当真是与清绯生分了。”
“……你还能再假一点吗。”行歌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别走这些没用的过场了，说正事吧。”
见她没心情逗趣，柳清绯的声音也正经了许多，只是面上仍旧带着笑意：“那么，殿下想知道什么呢？清绯必定知无不言。”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行歌盯着他，握了握掌心，“行宫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清绯看了看她，取出一个用手绢叠起来的小包裹递给行歌。
“这是……”行歌将手绢打开，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得出结论，“指甲？”
“正是。”柳清绯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摊开的手绢上，“殿下看看，这绢上的指甲和在下的指甲有何不同？”
行歌看看柳清绯的手，又看看那一小半指甲，头脑风暴了半天才迟疑着开口：
“呃……你的指甲没有那么长和那么尖，也没有涂蔻丹？”
“嗯哼，那殿下知道有何相似吗？”柳清绯翘了翘指尖，身子越凑越近，“殿下捏一下对比看看？”
“什么意思……”行歌将信将疑地拎着柳清绯的手指捏了捏。
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指若削葱，皮肤光滑得好像和田白玉，离得近了还能隐隐嗅到一股梨花香气。
但行歌的注意力却落在了他指腹上的薄茧，有一部分应当是常年习琴的琴茧，但指尖之后的茧……
“殿下，大庭广众的，您这样握着清绯的手，不太好吧？”
一声轻笑打断了行歌的思绪，她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摸到了柳清绯的掌心，就像是在握着他的手一般。
行歌讪讪地放开他的手：“呃，抱歉，一时走神了。”
“无妨，能与殿下凤体有所接触，是清绯的荣幸。”柳清绯唇角含笑，玉白的指尖在行歌手心里柔柔地勾画了两下才抽回去。
行歌：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jpg
她无语地又重新拿起手绢里的指甲捏了捏，这一回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的指甲，和这里面的指甲……”行歌神情严肃，“都比普通人手上的指甲更加坚硬？”
“《枯木禅琴谱》有云，用白芨、姜、水等比熬制，将其涂在指甲上，便可使指甲变得坚硬，这样在弹琴时，指甲才不会断。”
柳清绯用指尖点了点行歌手中的绢布：“殿下觉得，如此坚硬的指甲，若是修剪打磨成尖锐锋利的形状，是否是杀人的利器呢？”
“……所以那人是一个乐师之类的，他的目的是刺杀太女！”行歌一惊，忍不住问道，“什么人这样胆大包天？”
“若在北夜，殿下以为会是谁？”柳清绯反问。
“必然是本宫的好姐姐或好妹妹……”行歌冷笑了一声，却隐约觉得不太对劲，“等等，你问的为什么是‘若在北夜’？难道北夜之外，还有人想要杀本宫？”
“呵呵……”柳清绯却未做回答，反倒是笑意盈盈地用指尖绕了绕行歌耳边的碎发，替她轻轻整理至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