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赌对了
在和杨大人“相谈甚欢”之后，行歌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从这堆陈年礼单中找出了她想要的信息。
没想到这玩意既不在国库里也不在藏书阁，居然在她的宫里……行歌无奈，这下真是打着灯笼找灯笼了。
不过她估计原来的太女也不会很重视一张药方，看来只有让夏至来找找了。
但愿没有被原来那个把它烧成灰吧……
谢过杨大人之后，行歌匆匆离开了礼部，坐上马车往宫里赶。
夏至跟着她一路小跑：“殿下，慢点，殿下……您这么着急做什么？”
“找东西……对了！”行歌猛地一下刹住脚步，夏至差点撞在她背上，“夏至，东宫里的物件都是谁在管？”
“啊？是我……”夏至愣神，“一年前殿下宫中闹过一次失窃，换掉了不少宫人，人数也减少了许多……我来了之后，基本上很多事都是我在管……”
行歌：“……”
对不起，又打着灯笼找灯笼了。
“咱们宫里……”行歌边想边比划，“有没有一个写着药方的，像树皮一样的东西？”
“嗯……”夏至回想了一下，回道，“您说的是书房那个屏风摆件吗？”
行歌：“？”
怎么又变成像屏风一样的东西了，她很茫然。
等到了书房，她拿过来一看，还真就和屏风一样。
镂空的金边制成屏风框架，上面一片一片镶嵌着化尘散的药方——应该是吧，行歌凭直觉推测道。
毕竟她也不懂医，就认得几个中药名字。
好在夏至似乎懂一些，她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字体，向行歌点点头，确认道：“殿下，的确是药方。”
“那就行。”行歌朝夏至吩咐道，“把它包起来，找个礼盒装着，咱们去使馆一趟。”
“啊？现在会不会有点晚了……”夏至看了看天色，迟疑着开口。
“还好吧……”行歌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何舟的通报声。
“殿下，皇上身边的女官来了，通传您去御书房觐见。”
来了。
行歌和夏至对视一眼，眼神皆是复杂难言。
……
“儿臣拜见母皇。”御书房里，由于夏至不能进来，行歌只能一个人硬着头皮进门，朝女皇行礼。
“起来吧。”女皇似乎正在批改奏折，态度比起上次似乎淡了不少，行歌却默默松了口气。
太亲热了她确实不太适应，毕竟她就没和像是母亲一样的角色相处过……
她还是不太理解之前女皇为什么会对着她态度变得那么快，难道苏寒星真就这么手段无边？
不，这种程度应该是法力无边了……
行歌正胡思乱想着，女皇那边就先开口了：“明日早朝，想好怎么办了吗？”
“嗯？”行歌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女皇说的是今天早上，关于西南匪患之事。
这不是大好机会？她连忙在女皇面前大力吹耳边风：“母皇，儿臣斗胆，关于此事，赵将军之子赵尘是最好人选。”
“你想推荐人家，有没有问过人家愿不愿意？”女皇将手中朱笔轻轻搁置在案侧，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这话可把行歌问倒了：“这……”
坏了，她还真没问过。
不仅没问过，甚至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
无需继续再问，女皇早已知道她的答案，倒也不生气，只继续说道：
“三年前，赵奇英率全族战死衡阳郡，唯余其子赵尘一人。那时候，你知道朕封了他什么吗？”
行歌沉默了一下：“……忠宁郡主。”
“你知道朕封他这个封号是为了什么吗？”女皇的声音很淡，但行歌无形间感觉到了一股压力，“忠是指赵氏一族为了北夜鞠躬尽瘁，宁是朕希望赵奇英留下的唯一血脉能够荣耀安宁地活着，这样朕才不会愧对忠臣。”
“现在你要朕把赵奇英的儿子、赵氏唯一的血脉重新送上战场，你说说你究竟是何居心？”女皇面色一变，厉声说道，“别说什么只是剿匪，朕还没有老糊涂！”
“借着剿匪一事让赵尘领兵前往西南边境，然后就此驻扎，如此一旦日久，边境若有动乱，便可顺利成章让赵尘军编入边境军，好与你大皇姐分庭抗礼，是也不是？”
“儿臣知罪。”行歌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好啊，朕还没死，你们就想着要争兵夺权了！”女皇大声斥责道，将朱笔猛地一下扔到了她脸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既如此着急，朕现在就将这龙椅让给你坐如何？”
行歌在心里暗暗叹气，怎么换了个世界，她还是天天在做把脑袋挂腰带上的事啊！
虽然这个主意是她先打的头，不过苏寒星也同意了，为什么苏寒星就不能在这里被骂！等下她被九族连连看了怎么办！
——哦，她是孤儿，没有九族，也没有连连看了。
吐槽归吐槽，该挽回还是要挽回一下的，行歌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母皇明鉴，要分庭抗礼的不是儿臣，要征兵夺权的也不是儿臣，想要现在就坐这把龙椅的更不是儿臣。”
“这些年来，儿臣仅有太女之名，手下无一势力，于朝野皆无声望。”她跪在地上，直视着女皇的双眼，坦然说道，“是儿臣无能，空长二十有余。至于赵氏子，儿臣只是不忍其才埋没，也……怜其氏族所受无妄之灾。”
“……你可知自己方才所言有多放肆？”女皇面色沉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行歌跪在地上俯身：“儿臣自知死罪。”
“……知道却还是要说，果真和你父亲一模一样。”御书房内气氛突然一松，女皇的声音放柔了许多，“起来吧，别跪在地上。”
行歌慢慢站起来，心里却捏了一把冷汗：这次可真是赌了一把大的！
她刚刚跪下去看着女皇的眼睛时，就发现了女皇虽然面色阴沉，但眼中却没有怒气，再加上之前苏寒星和她分析大皇女的所行所为，她就赌了一把，女皇不是真的生气——毕竟比起拥兵自重的大皇女，其他的那些都不算重要。
幸好，她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