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画舫劫人
对于自家公子的这种行径,宴寒白很是痛心疾首:“公子,做人就要有骨气点!他不让咱们去,咱们还不稀罕去呢!这样跟着算什么,万一被人发现多丢面子啊。”
傅衍无所谓地笑笑:“面子现在不重要,再说了,你小心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不就好了。”
宴寒白委屈兮兮地撇撇嘴,公子这也有点太卑微了。就算他顾卿华是个殿下,也不能这样惯着。回头他得告诉阿姐,让阿姐好好劝劝公子。
“别分神,”傅衍拍了下他的肩,“跟上。”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过了东市,在杨枝河畔停了下来。河上花灯连绵,如银河倒映其中。齐楚元从马车上跳下来,拍了拍手,立时有座金雕玉饰的两层画舫近到前来。
齐楚元得意地冲跟着下来的几人道:“这可是我提前了一月跟万香楼订的,全帝京最大的画舫,里头的姑娘也都是万香楼最出挑的。怎么样,兄弟我够不够大气!”
顾卿华想起他第一次去万香楼的情境,不由蹙起眉。
“非要在这种地方聚?”身旁的纪松闻不悦道,脸上写满了明晃晃的嫌弃。
齐楚元没料到他们一个两个都是这种反应,苦着脸求助的看向代子衡。
代子衡收起扇子在掌心敲了敲,笑得温和:“好啦,既然是傅然兄离开学府前的最后一聚,尝试些新奇玩意儿也挺好。而且我听说万香楼的琵琶乃是一绝,松闻兄对曲乐颇有造诣,说不定还能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
纪松闻眉宇间的不悦这才消减些许:“走吧。”
齐楚元舒了口气,挤眉弄眼地用胳膊肘撞了撞代子衡的肩,顺势拉着他踏上连接画舫的木阶。走了几步发现只有纪松闻和自己那帮狐朋狗友跟了上来,便又回过头疑惑地问道:“老傅,你怎么不上来?”
顾卿华收回看向远处桥边一角的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
直到人进入画舫关上了雕花木门,趴在桥边的傅衍才松了口气,这男主敏锐的太过分了吧!他都离得那么远了,还能察觉到,得亏没被发现,不然就丢脸丢大发了。
宴寒白瞧着他,瞥了下嘴:“您刚不还说面子不重要吗?”
傅衍噎了噎:“相对懂不懂?”
“懂懂懂。”不就是相对于那个小殿下而言嘛。宴寒白一副看透了的表情,“那现在呢?我们难不成要沿河一路跟着?”
“不,”傅衍直起身,活动了下脖子,“咱们去吃饭。”
傅衍随意选了家临河的酒馆,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透过窗子一眼便可望见杨枝河上那座格外惹眼的画舫。
宴寒白恍然,他就说嘛,公子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
可敷衍坐下后就没再瞧那画舫一眼,只专注于跟前摆盘精致的菜肴。像个猫一样餍足地眯起眸,再将红烧鱼中的鱼骨吐出来。
宴寒白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坐这儿不就是为了远远的监视殿下,看看画舫有什么动静吗?公子怎么就这么宽心的吃起来了?
扒了几口饭,宴寒白还是忍不住开口:“公子……”
“砰!”
刚叫出两个字,就见傅衍忽地栽到桌上,双唇泛白不住的微颤。
“公子你怎么了?!”宴寒白飞速挪到他身边扶住他,目光锋利起来,“难道是有人在饭菜中下了毒?”
“不是,”傅衍死死捂住胸口,眉心紧紧皱着,“你快去看看,画舫还在不在。”
“公子!”宴寒白急了,“这都什么时候儿了还管他?”
傅衍咬牙强撑着站起来:“不管我就要痛死了。”
艰难地伏在窗棂边,傅衍眯起眼努力看向杨枝河。可越努力越看不清河面,只觉得光影斑斓亮成一片,根本辨不出画舫在哪。额上的涔涔细汗被冷风吹过,凉的他一激灵,支撑不住身体即将倒下时,宴寒白终于反应过来扶住他。
“原来您说心脏会痛不是玩笑话啊,”宴寒白难过地垂下头,“怎么一个血契就和皇室纠缠个没完没了啊,族长已经为此白送了性命,您又……”
傅衍敏锐地从他话语间捕捉到关键信息,但他现在没空细想,心脏像是被人撕裂又揉捏在一起般痛得让他只想就地打滚。
手指用力揪住宴寒白的衣裳,傅衍艰难从牙缝中挤字:“你……快看!”
宴寒白这才懊恼地一拍脑袋向下眺去,画舫依旧在河中荡着,不过往西行了许多,且更靠近北岸,聚在其周围的花灯也少了些。
他连忙将所见一一转达,傅衍轻轻吸了口凉气颤着声道:“带我过去。”
宴寒白不敢耽搁,扶住他的肩直接从二楼跃了下去,几个纵身便将他带上了画舫暗处的角落。
傅衍迷蒙着双泪眼扶住栏杆,努力让自己看清楚些。绕在画舫周围的花灯随着水波上下浮动,将画舫靠近水面的侧边照亮。傅衍仔细瞧了会儿,在画舫右前侧发现了不少划痕,那附近的花灯也翻掉了许多。
“小白,”他几乎用气声说道,“你偷偷潜进去,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宴寒白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不过几息时间便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公子!人不见了!”
“我知道,”傅衍有气无力地顺着栏杆滑坐在船板上,人在这儿他怎么可能痛成这样,“其他人呢?”
“全都晕倒了,应该是中了什么迷香,里面很浓的香味。”
傅衍蜷缩的手指紧了紧,他就该强跟着过来的!汗珠从鬓边滑下,他咬住下唇迫使自己清醒些,既然系统一直没有动静,那就说明顾卿华目前还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杨枝河细长一条,越往两端走,河道越窄。画舫行到这儿大概就是极限,劫持他们的匪徒在此处将人移至岸上,那么其目的地应该也在西侧。
确定了大概方向,傅衍让宴寒白背上自己一路西行,通过身上痛感的轻重程度来辨明方向。追到永安坊时,疼痛已几乎察觉不到。
“公子,”宴寒白关切的问,“好点儿了吗?”
傅衍点点头,从他背上跳下来,环顾四周。
“那,表少爷他们是被藏在永安坊了吗?”
“不一定。”傅衍蹙眉道,原文中也出现过一次男主被劫持的情节。不过那是在青州花会上,山匪劫持了几名世家公子被男主撞见,他便将计就计,装作被迷晕的样子和这些公子关在一起。
后来在被威胁鞭打了几次,公子们的恐惧不安放大到极点时,称自己恢复了武功。让他们掩护他逃走后,又率军杀回来成功救下几人,这几人中就有青州牧之子和宁王世子代子衡。自此一举成为青州牧心腹,还顺利收拢了幽州之力。
如今剧情虽改变的面目全非,但重要情节改换个方式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
思索了片刻,傅衍问:“小白,离永安坊最近的城门是哪个?”
“春明门。”答完宴寒白才有些疑惑的问,“我们要出城?不在这儿找找了?”
傅衍“嗯”了一声:“赌一把。”
大不了再痛一痛,赶回来慢慢找就是。
赶到春明门时,城门已经关了。
“宵禁了。”宴寒白犹豫道。
“怕什么?”傅衍瞟他一眼,飞身跃上城墙,还没站稳就有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破开黑暗直袭面门。
傅衍一惊,侧身险险躲过,刀锋擦着脸侧过去,削断他一缕墨发。心里低骂了一句,刀锋已经又劈了下来,动作又快又狠,刚利无匹。傅衍虽说功夫不错,但技能更多是点在了轻功上。面对这样刀法凶猛的高手,只有躲的份儿。
宴寒白此时也提剑跃上城墙,轻剑长刀相撞,发出“叮”的一声铮鸣。
“怎么?”那人声音带笑,“两个人欺负我一个?”
宴寒白撤回两步,起手一招便斜刺过去,却听傅衍喝住他:“停!这是燕将军。”
“啊?”宴寒白呆愣了下,手中剑招已起难以收回。正想提醒句往左躲,却见燕霜寒双指并住了他的剑,借力往后退了半步,轻飘飘化解了他的剑招。
“怎么一见我就这么凶?”燕霜寒不满的嘟囔,紧接着又借城门上的一点光火看向傅衍,“这么晚了傅少是要去哪儿?”
傅衍只得将今夜之事悉数告知,燕霜寒半掩在夜色中的脸越来越沉,“锵”的收刀入鞘,“我跟你一起追。”
“不可!”傅衍急忙拦住他,“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去向,且将军一走定会引来宋铻,到时候事情只会更麻烦。”
闻言燕霜寒皱起眉:“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他若有危险我第一时间便能察觉到,燕将军信我!况且,以他的机敏绝不会毫无知觉的任人带走。”傅衍沉着道,“我想,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燕霜寒居高临下的瞧了他一会儿,终是侧身让开:“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就在这春明门等着。”
傅衍舒了口气,冲燕霜寒点了点头便和宴寒白一同跃下城墙。落地的那一瞬,傅衍脑中突然爆发响铃。
【警告!男主生命面临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