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听话题移到她身上，初母脸越发红，道：“小黎的事，要答应她。”
“直接把她塞学校，让班主任盯着她，跑不了。”初父说，“不能让她去！”
初母：“高三了，班主任也很忙，不可能时刻照看小黎。你放心好了，到学校她也有办法逃学，到时候女儿再一个人跑到美国，你确定不会出事？再说，小黎心愿不了，她肯定没心思学习。”
初父斜眼看着妻子：“你倒是明白，看来那时候你也是这样的心态？”
初母笑道：“哈，都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去就去吧，正好出国玩一阵子，让小黎放松放松。我嫁给你二十多年，还没出过国呢。”
初父听妻子这样说，不免沉默，最终还是妥协：“听你的。我没本事，你爸妈当初死活不让你跟我在一起，也是有他们道理的，不想女儿跟着我受苦。明天，我去单位请个长假，你学校怎么办，也请假？”
“请刘老师帮我代课。”
“行，让她去吧，熊孩子真让人头疼。”
“你去和小黎说一声，说同意她去，条件是要我们跟着。”
“我才不去，刚吵了一架，当女儿的跟父亲顶嘴，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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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爸妈太给力了，这都能同意？！”
“我也没想到，已经想好去到学校，怎么翻墙出去。嘿嘿，我上辈子绝对拯救过地球，这辈子能有这样一对疼爱我的父母，还遇到一个特别优秀的男生，嘿！”
初黎打着电话，一说起李清晨，她不禁兴奋地在床上打滚，又说：“这次又去看他的比赛，李奈，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过世界！”
手机那头的人沉默一阵。
过来好一会子，那头才传来李奈半梦半醒的声音，“大哥，您这都不是疑问句，直接感叹句，您上辈子指定是救世英雄，上天入地七十二变，行了吧？我真的特别好奇，你到底有多迷李清晨，干嘛非跑去美国，过几天看直播不行吗？要知道，就算到现场，李清晨也不一定看得到你，瑞士那次，你忘了？”
初黎：“那是我故意躲着，不让他见到我。还没高考，我没打算让他知道我的心思。”
“不是吧，你真要跟着李清晨报考雪大？初黎，为个男人，葬送自己的前程，你变得太不理智，万一你没被雪大录取，你是不是直接不打算表白？”
初黎从床上坐起，语气坚定道：“不，我会表白。不过是在他喜欢我之后。”
“哈？什么意思？”
“你不懂，等我和李清晨在一起了，我明明白白地讲给你。”初黎笑说，“还有，看滑雪现场和直播很不一样，非常不一样！有很多东西直播拍不出来！你没去现场看过，体会不到。我之前告诉过你吧，我和李清晨在滑雪场的初见。”
一八年临近中考的寒假，和现在的场景，只有一点不同：现在的她，是一个确定会考进本科线的学生，而那时的她，却是一个确定不会考入高中的学生。
那天，她实在忍受不了老师的唠叨，拿了父母给的一周的零花钱，跑去学校附近的滑雪场，打算进去玩，借此逃避半天的课程。
可她的钱根本不够进去。不过幸好，初父经常替滑雪场进行机械设备的维修，她也跟着经常来，早和滑雪场的工作人员搞好了关系，在她接连不断的言语攻势下，值班的工作人员无奈放她进去，只收了她一周十块的零花钱。
生在雪城的孩子，从学会走路起，基本每天都要和雪打交道。
初黎会滑，但也只是会“滑”，不等行进几米，必然摔个跟头。那天初黎摔惨了，干脆坐在雪道边不起来，转头看别人玩，也是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李清晨。
他当时穿一件绛红色雪服，外面套了件薄薄的短袖，下面灰色裤子，踩着和她完全不一样的滑雪板，身形清瘦，两条腿特别长，那时候他已经有一米八的个子。
戴着黑色头盔，一双反射着彩虹光波的遮阳雪镜，盖住半张脸；一副纯黑色的面罩，又盖住下半张脸，实在看不清长得什么样，男女都有些分辨不清。
他和滑雪场所有人都不一样，没人包裹的像他那样严实。
起初，他只在初级雪道滑行，和周围初学者相比，各动作间流畅的衔接让人驻足，初黎觉得，看他美妙的滑雪姿势，实在是一种享受。
一般这种人，极有可能是滑雪高手，初黎这样想着，见高手要滑去其他雪道，她忙打开滑雪板上的固定器，释放双脚，跟着高手在滑雪场奔跑。
跑步终究不如滑雪板的速度快，她跟丢了，垂头丧气地在雪地走。滑雪场很大，初黎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条线路上去。抬头四下一扫，初黎被吓住，她面前有个大跳台，很陡，不是一般的陡，她的视线甚至看不到雪道顶。
初黎见旁边有个黑色的标识牌，跑过去看，上面写着“高级雪道”。难怪这里人少，初黎一路上过来，没见到几个人，原来是高手专门雪道。
教练说过，以她现在的水平，连绿色的“初级雪道”都不能完整地滑完全程。初黎向来很有自知之明，这里对她来说遍布危险，还是赶紧走得好。
转身，初黎想沿着来的路返回去。
不想一道微弱的滑雪板急促向前的声音，从雪道顶渐渐向她靠近，声势大起来，马上就要贴近她的耳朵。
突然，“咻”的一声，滑雪板离地，初黎不由看向黑色标牌对着的坡面，在仅有蔚蓝与洁白两种色彩的天地之间，突兀地出现一抹耀眼的红色。
那是一道人影！
一道红色人影自雪坡腾空跃起，划过钻石蓝天空，清瘦纤柔的身体自由翻转，如一只轻巧飞舞的绛红精灵，他的雪镜闪耀着太阳洒下的七色彩虹。初黎看呆了眼，她从来不知道，滑雪，原来是上天为了展现美而创造的一种特殊运动。
美的存在是短暂的，任何东西都不能例外。
不过几秒，红色人影坠落地面，如一枚红色炸弹掉进雪堆，爆起一层雪雾，仍稳稳地继续向下滑行。
他绝美的空翻，让初黎一时回不了神。
绛红精灵要滑远了。
初黎着急地挥手大喊：“喂——请你回来！绛红精灵！”
绛红精灵没理她，头都没回，很快没了踪影。
初黎失望地垂头，拖着滑雪板和滑雪杖往回走，眼前不时闪现绛红精灵在空中飞舞的身影。
晚上回学校，正好被班主任逮到，班主任并没有想到她的学生敢逃出学校去，只以为初黎想逃晚自习，凶了一顿，罚站，事也就揭了过去。
然而初黎始终没忘记那只绛红精灵。在那之后，她每天都会偷溜出校，去滑雪场找绛红精灵，但他们再没碰见过。
直到过了几天，她见到转学生李清晨，知道他会滑雪，特别厉害，笃定他是绛红精灵。
她问李清晨那天有没有去过滑雪场，他说去过，初黎相信他。
听说李清晨要进省重点高中，她发奋学习，老天眷顾她，让她卡着分数，以年级倒数的名次挤进了李清晨去的高中，分班时，她很幸运地和他分到一个班，并遇到一个她无比感激绰号叫“老罢”的班主任。
高二分科，李清晨选的理，她也选的理，他们还是一个班，班主任仍是“老罢”。
她一直知道，李清晨是个优秀的自由式滑雪运动员，他未来要进雪城大学——全国排名前五的高等院校——学习进修。
雪大的录取分很高。
于是，她不断学习，竭力让自己成为一个足够与他比肩的女生，经过三年的努力，她早已摆脱倒数，成了年级前五里的霸榜选手。
李奈当时问过她，为什么那么笃定绛红精灵就是李清晨？像她说的那么瘦，姿势那么好看，该是个女人才对。
初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回答说直觉，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准的。
“我不理解，真的不理解，就算你说的再美，再好看，都不如我的游戏好玩。你去吧，记得给我带个当地的纪念品。”李奈打了个哈欠，说，“不行啦，十二点多，我熬不住，明天回校，不跟你说了。在国外一定注意安全，晚安！”
挂断电话，和发小分享完喜悦，初黎仍兴奋地睡不着觉，她想到什么，又腾腾地跑到父母的卧室。
初父初母刚躺下没一会儿，初黎过去敲门，问他们有没有出国的旅游护照，还有好多手续材料，这些都要提前十五天准备，她恨不得立马飞到美国阿斯本。
初父困得难受，把她拽回卧室去，后锁上自己卧室的门，这才消停。
很快，旅行前的一切都打点好。
高中学校方面，父母为她告了假，说她因为临近高考，最近情绪不大对，要领她出去散散心，班主任什么都没问，即时同意的。
初黎心中暗暗夸赞班主任刘志，不愧是她的“老罢”，她给他当班长、做课代表，高中三年过去，终于尝到了点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