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演技
清晨五点，村子里还是一片昏暗，只有遥遥远山染着的一点熹微晨光。
秦樾依旧穿着他昨晚的那身衣服，一瘸一拐地打开木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许久没这么狼狈过，可见池曜这次真的发了狠，也可能是身体逐渐有了omega正常的反应。
这样的想法如果让其他omega知道一定会惊讶地瞪大眼。
遗憾的是秦樾因为分化的晚，前期又用过大量抑制剂，导致他几乎没有真正经历过极尽濒死的疯狂和需索，自然不会知晓那种恨不得死在对方身上的感觉。
开机仪式在六点举行，秦樾洗了个澡，稍作休息后听到敲门声。
早饭是村民做好了送来的，南瓜粥配上鸡蛋饼，陈斌又端到厨房重新热了一遍。
秦樾没什么精神，饭也吃的少了。
陈斌担心地问：“真的没问题吗？要不然就请假吧，咱们合同上本来就写了特殊时期可以休息的。”
“不用。”秦樾低头勉强咽下嘴里的粥，“我只是有点困。”
陈斌欲言又止：“你这……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秦樾不以为然地道：“我本来就不是个正常的，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行吧。”陈斌期期艾艾地小声说，“你跟池曜在这方面也算般配了，都是天赋异禀。”
秦樾觑他一眼：“闭上嘴吃你的饭。”
《软玉》的开机仪式并没有通过媒体进行大肆宣传，而且这里地处偏僻，不用担心狗仔和私拍跟进来。
秦樾站在池曜旁边，在一系列的烧香拜神环节之后，收到了导演给的红包，数额比以往的都大，这让他稍稍打起些精神，至少腰间的酸软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整个仪式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最后别说秦樾，剧组里其他身娇体软的omega更是脸色苍白，神情恹恹。
张导是个懂得体贴人的alpha，当即宣布剧组稍作休整，午饭后再开拍。
秦樾没有回住处，而是在剧组搭建的临时帐篷里休息。
池曜进来时，就看到秦樾整张小脸埋在羽绒服里睡觉。
可能是不太舒服的缘故，秦樾不安地动了一下，身上的剧本掉在地上，惊扰了熟睡的人。
秦樾揉揉眼睛，对池曜的出现有些惊讶。
“池先生，你怎么来了？”
池曜捡起剧本，摊开的页面刚好是今天要拍摄的内容，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许多小字。
池曜随手将剧本还给他：“张导让我们对一下戏。”
“好的。”
《软玉》讲述了天界战神凌寒上神，在去北海帮助龙王剿灭被魔物蛊惑的海妖时，顺手救了龙王宠爱的小儿子朝歌一命。
至此后朝歌借报恩之名时常出现在凌寒上神左右，时日一久，外人都以为两人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朝歌善雕刻，一日凌寒上神从昆仑南渊的深谷中得到一块极品寒玉，寒玉通体雪白，只有巴掌大小，像冰一样剔透水润。朝歌不知从哪里得知此事，便自告奋勇花费数月雕刻成玉佩当作救命之恩的答谢。
凌寒上神日日挂在腰间，跟那条弦凝鞭一起，不知不觉温养数百年。
万物有灵，更何况是自然孕育凝练出的白玉。
在一次斩魔时，凌寒上神无意将指尖血滴入玉中，其内混沌模糊的灵体终于有了神智。
凌寒上神为它取名清池，并每晚将玉佩放置在佛莲中助它修行。
朝歌本是法力微末的小神，因着跟凌寒上神交好，偶尔也会受邀参加天宫举办的宴会。
一日，宝光殿的护宝童子突然发现封印在紫金宝盒里的断刀“却邪”失踪。
天界宝物，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本不算大事，只要找出偷盗之人拿回宝物，加以惩戒即可。
但“却邪”却有些特殊，它原是一把斩魔刀。
上古时期，“却邪”蹈锋饮血般斩杀数万妖魔，煞气漫天，每日需饱食鲜血才能勉强平复，但妖魔战败后偏居一隅极少出世，为了压制煞气，天界只得请公输般将“却邪”斩断封印在紫金宝盒内。
但封印并不能平息它的煞气和怨气，如今断刀被偷，若就此现世，后果将不堪设想。
凌寒奉命捉拿偷盗之人，竟发现已经受魔气影响长出恶鬼角的朝歌。
“却邪”被重新封印，朝歌也被抽去龙骨龙筋，贬下凡间经历十世之苦，而凌寒上神因受牵连，加之无情道已至二重瓶颈，便自愿跳下转生台历三世情劫。
红衣飘落，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腰间的龙形玉佩。
转生台下焦雷腾火，清池阴差阳错度过雷劫成了天界未记录在册的小仙，由此化形成人陪伴凌寒左右。
每一世的刻骨铭心都在溘然而逝中悄然落幕。
清池本可以经历三世后跟随上神一起回归天道，然而第三世，少年将军跨马奔赴沙场，踏碎敌人铁骑，保卫山河，最终伤重倒下。弥留之际，他紧握身边人的手，许下来生承诺，并将贴身佩戴的玉佩作为信物，一分为二。
凌寒化身的凡胎身死后，前尘尽忘，而清池却困于凡间。
没有来生，又何来转世相守。
上神的法力强大，就连地府也无可奈何。
清池的魂魄游荡人间，天上无名，地府无门，就这样度过百年。
凌寒上神历经情劫，又于护卫山河有功，法力本该有所突破，然而不知为何，无情道却一直无法寸进。
“你在凡间尚有因果未了。”南极仙翁为他算了一卦，“是断是续，只看你如何选择。”
凌寒再次下凡，投生在仙门世家。
掌门有两子，大儿子天资聪颖，惊才绝艳，小小年纪就已是大乘期，小儿子却从出生时起就内里有亏，先天不足，靠各种补药才勉强达到开光期。
为了帮弟弟保命，哥哥将自己的半块本命玉佩送给他，用以驱邪避害，温养身体。
数年后仙门派出历练的弟子接连在北嚣深山失踪，其余弟子寻找数日未果，只能传信回仙门求助。
凌寒跟随暗堂长老前去北嚣山，经过一处迷障中与众人走散，恰好撞见了隐匿在山洞里早已变成鬼魅的清池。
今天的重头戏，便是两人相隔百年后的第一次相遇。
池曜没看过秦樾拍的电视剧，只听李盈盈说过他不是科班出身，本以为除了公司的问题，他本人的演技应该算不得好，没想到超乎预料的是，秦樾不仅台词功底扎实，而且可以轻松接上他的戏，让池曜不知不觉认真起来。
“看不出来，你演技还不错，特意找老师学过？”
秦樾却摇摇头：“没有，我自己瞎琢磨的。”
池曜轻挑眉梢看他一眼，也不知信没信。
秦樾打开保温杯倒了一杯热水，犹豫片刻朝池曜的方向伸了伸，问道：“池老师喝水吗？”
池曜的眼神略过秦樾冻的通红的指尖，俯身将扔在椅子上的剧本拿起来朝帐篷外面走：“我不跟别人共用杯子。”
厚重的门帘一开一合，帐篷内好不容易聚起的热气合着外面的冷风一道散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