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聚餐
“是这样的，我家里两个儿子，平日里为了互相照应，就特意把房子盖在一处了。”村长笑眯眯地解释，“这两年他们也没回来住过，房子都是新的，昨天刚打扫过，你们可以放心住。”
剧务生怕再惹池曜不高兴，在一旁搓着手赔笑道：“我这就让人来修门，池老师要是觉得住的不方便，也可以换个地方。”
“算了。”池曜瞥了眼对面的秦樾，语气微顿，“修门吧。”
木门叮叮当当敲了十几分钟，然后剧组把钥匙交给李亮，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可惜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那钥匙还没在李亮手里捂热，就被池曜隔着偌大的门缝扔给了秦樾，末了还要加一句：“没有我的同意，不准随便进来。”
秦樾确认对面的人走了，才终于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一路车途劳顿，导演宣布休息一天，明天再举行开机仪式。
秦樾待在房间里，从行李箱拿出一管针剂熟练地扎进手臂。
这是张医生根据他的病情特意调配的强效抑制剂，但考虑到秦樾的身体情况，张医生还是劝他找alpha度过fq期。
后颈腺体隐隐发热，掩藏在阻隔贴下的临时标记逐渐失去了作用，直到那管冰凉的液体全部推入，秦樾才觉得好受一些。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临近六点，陈斌敲响秦樾的房门。
“导演说待会一起聚餐。”
山里的温度比镇上更低，秦樾裹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头上戴着新买的毛线帽，还是被冷风吹的禁不住哆嗦。
剧组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大张塑料棚布，系在四周的围墙上，院子里支着五六张桌子，上面正用电磁炉煮着火锅，热气将棚布积攒的落雪融化成一小滩水印，随着微风滑过细小波纹。
池曜卡着点从外面进来，身后除了李亮之外还跟着另一个人。
唐欢是剧组启用的新人，在剧里饰演反派男二号，他的长相偏阴柔，五官清秀，眼尾笑起来的时候微微上挑着，是一副很纯善的样子，但那双滴溜乱转的眸子倒是挺符合小说里白切黑的形象。
张导招呼池曜坐在他右手边的空位上，唐欢左右看看，见池曜身边都有人，只得挑了对面的位置坐。
“明天还要拍戏，我们今天以茶代酒，希望拍摄顺顺利利！等正式杀青后，我再请大家吃大餐！”张导站起来举着杯子激情豪迈地说了一番。
秦樾坐在张导左边，抬眼间看到池曜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又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搭在椅背上，跟现在恨不得缩成一团抱着热水瓶度过一晚的他形成两个极端。
剧组为了照顾每个人的口味，用的是四宫格的锅子，有辣有骨汤，也有菌汤和清水。来深山拍戏还不忘带这么多装备，只能说张导真如传闻中一样，是个十足的吃货。
秦樾随便调了一个油碟，从辣锅里夹了几片牛肉吃。
艺人大多需要控制饮食，所以虽然饭桌上看起来火热朝天气氛活跃，但实际上真正伸筷子的人没有几个。
这倒是便宜了秦樾，一个人霸占了辣锅，有吃有喝好不满足，身上也终于暖和起来。
抑制剂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彻底压制住体内那股难安的燥意，但秦樾清楚这些都是暂时的，就像一座活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一样。
他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池曜，心里琢磨怎么能让这个幼稚傲慢的alpha帮自己一把。
这时一道殷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哥，你皮肤真好，我都不敢吃辣锅的，怕脸上长痘痘。”
唐欢是个beta，虽然才二十一岁，但因为长相俊俏，家世良好，身边不乏追求者，他本人也是荤素不忌的主，abo通吃。
围读剧本的时候他就打过池曜和秦樾的主意，但前者他不敢得罪后者又是高岭之花从不参与私人聚会，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搭讪。
这次他特意打听到池曜的住处，绕了半个村子假装偶遇也只换来几句不冷不热的敷衍，于是他干脆将注意力转移到秦樾身上。
在他看来，秦樾没资本，没流量，跟家里那点恩怨在上层圈里也不是秘密，只要稍微给点资源再说点哄人的好听话，肯定是手到擒来。
等到交往一阵，新鲜感过了，再分手自己也不亏。
秦樾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唐欢的杯子里加满水，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多喝热水。”
唐欢尴尬地笑了笑，抿了口茶水接着道，“秦哥，山里信号不好，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不如我去找你打牌吧，正好三缺一，我们再把池哥也叫上。”
秦樾正夹了颗丸子吃，水光潋滟的双唇微张，鼻尖泛红，唐欢看着他的这幅模样更是意动，杯子里的水都不自觉喝光了，恨不得让秦樾再亲手为他倒一杯。
秦樾却像看不到他的殷切一般，直接婉拒道：“明天还要拍戏，打牌就算了，改天吧。”
“哦。”唐欢今晚接连碰壁，心里忍不住埋怨秦樾不识抬举，但面上仍旧笑着道，“那秦哥，我们加个微信吧，有空了我去找你玩。”
秦樾这次没拒绝，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手机，两人很快交换了联系方式，唐欢总算安静下来，没再耽误秦樾吃饭。
池曜本来在跟张导说话，不时还要应付一下其他人，等余光扫过对面时，才发现唐欢歪着头跟秦樾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池曜不由拧眉。
alpha对标记过的omega有本能的占有/欲，这让池曜对试图接近秦樾的人感到不快，但也仅仅只是不快而已，池曜不会为了他做出多余的事。
因为天气寒冷，众人八点多就各自散了，秦樾和池曜不可避免的同路回去。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村子里的路灯年久失修，隔两个就会坏掉一盏，偶有轻风把枯枝上的积雪吹落，昏黄的光亮将眼中的雪白打散，在黑夜的映衬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碎光。
秦樾落后半步走在池曜旁边，低头看着两人的影子因为凹凸不平的地面产生短暂的交汇，而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彼此做过更亲密的事，却永远不可能互相交出真心。
秦樾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雾气欢快地跟四周的冷空气抱作一团，随即消散不见，不知是不是临近fq期，他的内心竟也开始软弱不堪起来。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路，在即将看到小院大门的时候池曜的袖子突然被人攥住。
“做什么？”池曜停下脚步，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却没有挣开秦樾。
“池先生。”秦樾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踮起脚尖在池曜的耳畔询问，“可不可以临时标记我一下？”
灯光下秦樾的脸颊红扑扑的，嘴唇因为吃了辣的缘故，略微有些红肿，此刻正肉嘟嘟地翘着，像一把小勾子。
池曜只要把头低一点，就可以轻易品尝到它的味道。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嗯。”
池曜的声音沉哑，看起来心情不佳，在简短的回答后就头也不回地在前面带路。
秦樾也放下手，乖顺地跟着他进了院子。
身后的陈斌和李亮隔了老远看到这一幕，忙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后，尬笑着各自关紧院门。
陈斌拿着小门的钥匙，将地上的雪糟蹋了好几遍，才拖着湿哒哒的泥脚打开了那把新换的锁。
万一半夜会回来呢。
陈斌心里暗暗嘀咕着。
不得不说，他预料的很准确，池曜和秦樾确实没有一起过夜的打算，可惜事情总有意外。
“去洗澡。”池曜进屋后直接吩咐道。
“可是……”秦樾站在门口，以为池曜想做，他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考虑到娇弱的omega人设，还是犹豫道，“明天还有工作。”
池曜脱衣服的手一顿，嗤道：“想什么呢，你身上一股子火锅味，我下不去口。”
“哦。”
秦樾装作羞怯的样子，垂着眼在心里腹诽alpha竟然是个洁癖。
浴室门从里面关上，秦樾扫了眼摆放整齐的瓶瓶罐罐，心下有了计较。
十几分钟后，水声渐停，但秦樾并没有出来。
池曜换了睡衣靠在床头看剧本，腿上搭着被子，等得有些不耐烦。
这时浴室门打开一条缝，磨砂玻璃透出秦樾模糊的身影，然后池曜听到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池先生，我没有拿换洗的衣服，可以借你的穿一下吗？”
池曜把剧本扔到一边，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浴袍递过去。
秦樾伸手去接，白嫩嫩的指尖不小心挠到池曜的手心，又很快缩回去，匆匆抓住浴袍怯生生地道：“谢谢池先生。”
熟悉的沐浴露味道窜入池曜鼻尖，浴室里放的都是他惯用的东西，此刻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竟有种奇异的暗昧感。
池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过那截纤细的手臂。
也许是刚洗了澡的缘故，手臂的关节处透着淡淡的粉，肘窝附近的小痣上，一处堆叠一处的痕迹，无不暗示着旖旎悸动。
“是你招我的。”
白松和鸢尾花的味道缠在一起，搅合得屋里湿冷的温度都上升几分。
结束后，池曜闻着空气中比往常更加甜腻的花香，难得好心地建议道：“明天让你经纪人帮你请假吧。”
秦樾感受着身体里那股躁动的热潮逐渐平息，不由感叹：虽然alpha跟狗一样爱咬人，但至少比抑制剂要好用多了。
“没事。”秦樾缓缓坐起来，有汗水从额角滑落，顺着脸颊一路向下，在锁骨处停留一瞬，然后洇进被子里。
池曜不自觉盯紧那颗珠子，直至消失才回过神。
只听秦樾继续道：“第一天正式拍戏，请假就算了，我可以坚持。”
“随你。”池曜的好心维持不过三秒，最后还要甩锅道，“知道明天拍戏还故意勾我。”
“我没有。”秦樾纤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地眨动，带着潋滟水光，无辜又可怜的看着眼前的alpha，明明是反驳的话，却毫无威慑力。
好吧，虽然刚开始他确实有这个意思，但后面几次真的不是他能控制的。
秦樾耷拉着脑袋，丝毫未觉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软糯可口。
池曜恶劣地俯身，宽大的手心不轻不重地揉捏，终于听到对方示弱的泣音。
“既然没事，那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