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怠慢
陈斌从免税店出来，在候机室找了一圈没见到秦樾的人，通过电话后匆忙赶到休息室，打开门他才松了口气。
休息室很大，里面只寥寥坐着几个人，除了秦樾和池曜以外，还有李盈盈和李亮。
陈斌跟池曜他们客气地一一打了招呼，然后一抬屁股坐在秦樾旁边，拍拍胸口低声抱怨：“吓死我了。”
秦樾：“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陈斌左右看看，掩着嘴凑到秦樾耳边：“这不是怕你们孤a寡o待在一起出事嘛，毕竟是公共场合，我都想好万一被拍，要怎么公关了。”
秦樾嫌弃地离他远了一点，真诚提出建议：“把你买的乱七八糟的书收了吧，我不想被人知道我的经纪人智商有问题。”
陈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还不是担心你。”
秦樾懒得争论，嘴里敷衍道：“你说的对。”
池曜听不见两人交头接耳在说什么，本就烦躁的心情不知为何变得更加糟糕。
刚进休息室时，秦樾就像躲瘟疫一样，躲他远远的，哪有半点私下粘人的样子，虽然池曜只拿对方当床伴，但alpha骨子里的占有欲还是让他相当不爽。
登机时间很快到了，池曜站起来看都没看秦樾一眼就气冲冲地走了。
可惜秦樾只顾着喝手里的酸奶，压根没注意池曜的反常，不过即使注意到他也不会多在意，只会认为是alpha喜怒无常的臭脾气罢了。
池曜虽然订的也是头等舱，但两人位置相隔很远，徐梦也夹紧尾巴没再出来碍眼，让秦樾得以睡个安稳觉。
两人直到回酒店才再次碰面。
李盈盈跟在池曜后面从保姆车上下来，就见秦樾正打开出租车后备箱拿行李。
“秦老师，需要帮忙吗？”
李盈盈抬起手，兴高采烈地打招呼。
秦樾笑着摇摇头：“只有一个行李箱，我自己拿就好。”
旁边的池曜不耐烦地催促：“李盈盈你到底走不走！”
李盈盈只得朝秦樾歉意地笑笑，快步跟上前面的人。
池曜余光扫过秦樾身边的陈斌，让这位经纪人莫名起了一身冷汗。
陈斌搓搓手臂，紧张兮兮地问：“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杀意？”
秦樾把行李箱轻轻一推，神清气爽地道：”我看你就是吃太饱。“
“啊？”行李箱咕噜噜地停在陈斌脚边，他下意识握住把手，傻乎乎地问，“什么意思啊？”
秦樾好心提点：“闲的。”
陈斌：“……”
剧务带着两个助理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对池曜殷勤地说：“不好意思啊池老师，今天剧组太忙了没来得及下来接您。”
池曜脚步未停，听到他的场面话也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但他还没来得及擦汗，就听池曜又道：“所以，忙到连主演下了飞机都没时间派车去接吗？”
“我们……”剧务一时疑惑，搞不清楚这位大少爷为何这么问，在看到后面的秦樾时，才恍然大悟道，“那个，因为今天回来的演员太多了，剧组实在协调不过来，可能就不小心漏了几个。”
池曜睨他一眼，嘲讽道：“原来我们剧组的男主还比不上一个女三号。”
从机场出来，他亲眼看到徐梦上了一辆造价不菲的保姆车，本以为秦樾也有车来接，他索性没有多管，直接带着经纪人和助理离开了。谁知到了酒店才发现压根不是这样，怎么说秦樾也是他推荐的人选，被这样怠慢就是在打他的脸。
剧务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这部剧的投资商除了耀海以外，还有秦家的一个公司，签约前，他们提了两个要求，一是生活上不能怠慢徐梦，一定要给她最好的，二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给秦樾使点绊子。
虽然秦家公司没有太多话语权，但这两件事并不难办，制片主任乐得卖个人情，也就欣然同意了，只是苦了现在着急上火的剧务，谁知道一向在娱乐圈独善其身的池曜会突然去维护其他人。
池曜推荐秦樾是保密的，只有导演和编剧知道。剧务倒没多想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咖位不同，池家那样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哪里是秦樾能配得上的，应该顶多就是关系普通的朋友罢了。
剧务想到这心里也就不太惊慌了，他推开助理，殷勤地跑到秦樾面前点头哈腰地说道：“对不住啊秦老师，底下人没把事情办妥，怠慢您了，我在这给您道歉哈，实在不好意思，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算了。”秦樾先是朝池曜笑笑，然后才看着剧务说道，“没关系。”
剧务见秦樾比池曜好说话，很有眼色地又说了不少恭维的话。
几人在酒店大厅耽搁不少时间，这里虽然偏僻，但也不是没有其他游客，池曜心里还别扭着，干脆不理秦樾直接上了楼。
不一会一道匆忙的脚步追上来，池曜的袖口被人勾了一下。
“谢谢。”秦樾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雪地里的白团子，明明整个人还是清泠泠的样子，但面对池曜的时候总是显得很乖顺。
池曜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里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我可不是在帮你。”
秦樾哄小孩似的，顺着池曜的话说：“嗯，那我也要谢谢你。”
池曜没看他，轻哼一声抬脚上了四楼。
秦樾停在三楼拐角处，直到池曜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你哥说你心机深，我一开始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有几分道理。”徐梦不知听了多久墙角，此时正靠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语气悠悠地说，“能勾/引到池大影帝，你可真是本事不小。”
秦樾表情未变，从包里掏出房卡开门，进屋前才好整以暇地提醒道：“自然是不如你的，一边给秦威当情人一边还想另攀高枝，小心到头来两手空空，得不偿失。”
“你！”徐梦小心思被揭穿，顿时恼羞成怒，却又不敢拿秦樾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看他进了屋。
另一头的陈斌刚从导演那里出来。
进组前，艺人的各项待遇都在合同里清清楚楚写着，秦樾被剧组怠慢，陈斌怎么都要去讨个说法，何况这次还有池曜撑腰。
张导是个很注重效率的人，听说后立马召集人手来房间开会，陈斌在原有的合同上又敲定了几处细节，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说是酒店，其实只是镇子上条件比较好的宾馆，统共不过四层，还没有电梯，除了池曜财大气粗地包了整个四层以外，其他主创都集中在二三楼。
陈斌敲开秦樾的房间门，把行李箱推进去。
“明天早上就要进山正式拍戏了，你厚衣服带了吗？还有感冒药。”
秦樾正坐在沙发上看剧本，闻言点点头。
陈斌知道秦樾注重隐私，也没打算帮他收拾，从自己包里变魔术一样掏出两杯奶茶，开始打听八卦。
“池曜怎么会帮你说话啊？”陈斌吸溜着杯底的珍珠，兴致勃勃地跟秦樾描述了一番剧务挨训的场面，“你就不知道制片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但是我怕他们以后会趁机给你小鞋穿。”
秦樾拿着笔在剧本上勾画，不甚在意地道：“明面上他们不敢，背地里我们只能自己小心一点了。”
陈斌殷勤地递到他手边，笑嘻嘻地问：“你说池曜会不会喜欢上你啊？”
秦樾愣了一下，随即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笃定道：“不会。”
陈斌纳闷：“为什么？”
秦樾沉默少顷才道：“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第二天一早，剧组雇了几辆大车，众人一起朝山里出发。
《软玉》是一部热门小说ip改编的古代玄幻剧，由著名导演张扬武执导，加上池曜的人气，让这部电视剧未拍先火，网络上热议不断。
几位重要角色的定妆照之前就已经拍好，开机仪式后，官博陆续将照片发出。
粉丝早就听说池曜要跟其他人饰演双男主，莽足了劲儿终于等到官宣这天，看到稳站一番的池曜时终于大松口气，这才有心情注意另一位男主。
海报上，秦樾身着玄色纱衣，在罡风阵阵的透骨崖下，清隽苍白的脸上被割出深浅不一的血痕，鸦羽般卷翘的睫毛微微下垂，眼神空茫地盯着手中只剩龙首的白色玉佩，玉佩被经年贴身温养，散发出微弱莹光，在绝望幽冷的深谷中带来零星暄和的温度，让他不至于化成齑粉消散于微末之中。
而池曜则是一身赤色交领长袍，上绣金色龙纹，宽大的袖口被束进黑色护腕，腰封上盘桓的弦凝鞭饱含凛冽寒意，是千万年压制凶煞的血腥杀气，只有腰间的半块龙身玉佩才勉强中和了其中鸷戾。他的神色淡漠，像猝了冰的寒玉，让人望而却步。
秦樾沉寂已久的粉丝纷纷在官博下安利起自家本命，心里非常高兴他终于能接到这样好的资源。
而一部分路人也被秦樾的扮相吸引，开启了舔屏模式。
网络上很是热闹了几天，不过在山里艰苦拍戏的秦樾并不知道这些。
剧组在村子里租了几处宅院，又专门雇了人负责一日三餐。
村子里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都在外地打工赚钱，所以空房子不少。
这次没人再敢怠慢秦樾，屋子里面的陈设很新，院子里还有厨房，可以简单地做些饭菜，除了跟隔壁的房子只隔了一堵矮墙之外没有哪里不好。
陈斌转悠的时候惊奇地发现矮墙上竟然还有一道门，他上前轻轻一推，老式铁皮挂锁在门鼻子上摇摇欲坠，然后就听见“咔啦”一声，脆弱的门锁掉进雪堆里，他和李亮隔着半扇木板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