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世
池曜自觉很没面子：“谁让你们不经过我同意，在协议里写那么多废话的！还有餐桌上的玫瑰，我又不是要去相亲。”
助理李盈盈缩在副驾驶上，可怜巴巴地从后视镜里看了池曜一眼：“池哥，是你说这不过是件小事，交给我哥准备就行了，让我不要拿来碍你眼的。”
李盈盈是个beta，跟池曜的经纪人李亮是表兄妹，毕业后就进耀海娱乐公司做了池曜的生活助理，对池家的事也算有几分了解，知道他是不满长辈私自安排，但因为生病不得不做出妥协，于是干脆撒手让他们这些下属看着办的。
池曜把协议翻到后面，差点气笑了：“晚上睡觉不许打呼，不能说梦话，这写的什么玩意儿！我跟他又不住一起，你们干脆把我绑去跟他结婚算了。”
负责开车的李亮抬了抬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示意李盈盈把医院的体检报告拿出来：“中度紊乱症，需要匹配度高的omega陪伴度过易感期，并且每个月最少临时标记一次来缓和体内燥动的信息素，以免对精神造成伤害，而且你是sss级别的alpha，紊乱症对你的影响更大，我建议你和秦樾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
在池曜拒绝前，李亮继续劝道：“你们可以分房睡，彼此互不打扰，我写那些只是为了防止他动歪心思而已。”
李亮最后还是好心地没有揭穿池曜挑剔又难伺候的毛病，算是给足了自家艺人面子。
“行吧。”池曜被经纪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只能妥协道，“过两天你派人把锦华别墅的钥匙和《软玉》的剧本送过去。”
一直充当透明人的李盈盈终于找到机会，扒着靠背笑嘻嘻地问：“池哥，秦樾是不是很好看？有电视上那么帅吗？”
池曜本不想理，但莫名想起餐厅里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不由轻咳一声，语气傲慢道：“也就一般般。”
“不是吧池哥。”李盈盈不信，试图为自己的墙头争辩一番，“我在大学的时候追过一次线下，虽然距离远，但他本人的气质真的好好哦，冷艳高贵长相精致，再配上凄惨的身世，简直像落难王子一样，而且他演技超棒的，可惜公司太恶心，不给他好资源就罢了，中间好像还雪藏过很长一段时间。”
“凄惨？美安不是秦家自己的公司吗？难道还会亏待他们的大少爷。”池曜终于来了点兴致，找了个舒服的坐姿打算听李盈盈讲故事。
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李盈盈的臆想，毕竟没有哪个粉丝觉得公司会善待自家艺人，恨不得亲自上阵帮偶像拉资源赚大钱赎身。
李盈盈因为工作的缘故，很少能在现实朋友面前分享娱乐圈八卦，见池曜主动问了，忙摆开架势竹筒倒豆子地全都说了。
原来秦樾的父母是青梅竹马，匹配度90的模范情侣，刚刚成年就订了婚，可惜在结婚前夕，秦樾的父亲遇到了匹配度更高的命中注定，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这个女人叫岳美安，家里是做生意的，但跟秦家完全不能比，秦昊明为了她干脆自掏腰包帮她哥哥开了一家公司，并以女人的名字命名，也就是现在的美安，然后火速跟秦樾的母亲退了婚，两家几乎撕破脸，当时闹的很有些难看。
退婚后不到一个月，秦樾的母亲申雨宁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瞒着家里，以散心为由住在另一处公寓，直到六个月才被发现。
因为身体原因，这一胎无法引产，但申家自觉丢脸，索性不再管她。
申雨宁怀孕七个月时早产下一名男婴，秦家出于面子派了一个助理前去探望，在听医生说，孩子将来很有可能会分化成omega时，助理放下手里的补品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申雨宁给孩子起名叫申星臣，为了更好地照顾他，申雨宁用仅有的积蓄开了一间花店。
秦樾八岁以前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很幸福，直到申雨宁突然病重。
时常帮助他们的邻居从秦樾那里骗来了家门钥匙，趁没人时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等申雨宁报了警，才知道邻居住的房子是租来的，登记的身份信息也是假的。
钱一时半会找不回来，但申雨宁的病再无法耽误下去，于是不得不求助申家。
申雨宁坚持了两年，在秦樾十岁时因病情恶化永远离开了。
申家没有信守跟申雨宁的承诺，在葬礼之后就把秦樾送到了秦家。
彼时岳美安和秦昊明的两个孩子早已出生。
申雨宁也永远不会知道，秦樾没等到自己有能力，就从狼窝跳进了另一个虎穴。
“那被公司雪藏又怎么说？”
去机场的路上，池曜听完李盈盈的科普，打了个哈欠继续问。
李盈盈其实也是东拼西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知道的并不准确，支支吾吾道：“好像是因为美安公司的老板故意为难他吧……但是，据内部消息称哈。”
李盈盈压低嗓子，神神秘秘道：“是因为他拒绝高层潜规则，惹恼了上面的人。”
池曜睁开眼，不知想到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地轻扣几下：“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
李盈盈讪讪一笑：“这不是现在车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嘛！放心吧，我的嘴巴最严了，保证不会出去乱说的。”
倒是开车的李亮诧异地朝后视镜看了一眼，但车内光线昏暗，池曜的神色隐没在黑沉夜色里无法分辨。
半个月后秦樾才再次见到池曜。
锦华别墅位于新区的世纪公园附近，周边风景秀美，商业配套完善，加上安保严密，很多有钱人都喜欢在这里买房。
秦樾到的时候别墅里漆黑一片，似乎并没有人，但空气中充盈的冷冽白松香让他关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随着玄关灯亮起，他才注意到沙发扶手上露出的鞋尖。
属于alpha的强大信息素冲击着秦樾的理智，带着致命的热意与潮湿感裹挟住在场唯一的omega。
很快，暴涨的白松香里多了一丝极淡的鸢尾花的味道。
沙发上的人不知何时大步朝秦樾走来。
离得近了，滚烫的体温像要把人融化一样，让秦樾的眼前猛得恍惚一瞬。
揭开阻隔贴，直到感觉到颤抖，池曜才终于满意地轻笑一声，将秦樾抱起向二楼卧室走去。
从进门就未及时脱下的大衣孤零零地落在楼梯口，昏黄的灯光下徒留两道纠缠的背影。
秦樾第一次感受到被信息素支配的恐怖，骨子里的臣服让他厌恶又忍不住想贴得更近。
厚重的窗帘遮掩了夜色，白松香和鸢尾花的味道绕在一起，明明都是极清冷雅淡的气味，却平白多出了令人上瘾的甜香。
池曜很快被取悦，于是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作为奖励。
但也仅限于此。
即使方才再亲密，池曜都不曾跟他接吻。
秦樾睁开眼，挂在上面的晶莹逐渐凝结成大滴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至耳鬓凌乱的碎发里，有些委屈的样子。
池曜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锋利的棱角带着薄情的理智，似乎易感期并不足以让他丧失自我，一味地沉溺下去。
如果不是那绷起的青筋，秦樾都要怀疑两人那么高的匹配度是假的。
待一切停歇，池曜才低下头，咬开那层皮肤。
新风系统被打开，不断将新鲜的空气输送到卧室里，冲散了搅混在一起的花木香。
卫生间传来水声，秦樾随手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从床角的裤子里摸出手机，略过陈斌发来的一串消息，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凌晨两点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