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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邱医生,我听说,人真的是可以心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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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时候,只一心想死来着。

    我以为我是不怕死的。

    后来,就真的越来越难,越来越难。。。就知道,自己原来是怕死的。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活着,活着的每一分钟都让我煎熬,痛苦。这种屈辱是不能言说也无法说得清的。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觉得自己充满了罪恶,好像是来讨债的,也是来造孽的。讨了别人的债,也背负了一身的债。欠下的,我还不清。

    他们看着好像是一直都在为我打算,其实处处却也没有为我打算。我就憋在那儿堵了一身的委屈,伤了元气,生了怨气。但又在自己终于变成无能之时,受了人家的恩顾,就只能闭嘴。可是满腹的心酸,痛苦,反增不减。

    最可怕的是父亲常说,只要你高兴。

    我怎么高兴,用什么高兴?

    以前没有的,现在也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毁灭。

    不知道是他们太乐观,看不到,还是。。。

    全都是欺压,真的,我没法儿说,这就是一种瞒天过海的骗局。他们说爱你,但是却送你去地狱一遭又一遭。

    你不是不想报答,但是在地狱浸染了这么久,哪还能有点儿人心呢。那颗曾经炙热的灵魂,早就被折磨的不堪狰狞。

    心软的神变成了残忍的魔鬼,牲口。就只能奄息在浊臭的地狱里,散发恶臭。

    我真的时常觉得自己好脏,心是脏的,灵魂是脏的,身体是脏的,身上的气味是脏的。

    可我明明,是爱干净的。

    小时候在农村生活习惯不好,萎萎缩缩,后来,自己一个人生活,身边人都说我有点儿洁癖。我算是勤快的,可是再勤快的人,在这种环境和心境里,真的也没啥想要好好打扫的了。夜里、凌晨、清晨三四点钟在那儿洗衣做饭扫地擦地,丝毫不能减轻任何焦躁,反而更损伤神经身体。

    我的身体有一种味道,发霉的味道,不像别人家那样香香的,恬淡的。

    甚至身体的隐疾也散发一种酸味,难堪的味道。

    好让人抓狂。

    现在这样,白天不似晚上,晚上又苦熬着,时时刻刻煎熬的难受,到处都是声音,好吵。心里吵就算了,耳根也不能清静,神经更是紧张。煎熬受苦,是我活该吗。是的。是我的孽,是我的债。是我该受得惩罚。

    可是我好苦。

    苦到每根神经脉络,混着我的血液遍布全身。真的是无处可逃了,就走吧,生命也没什么可坚持的,本来就没有。

    孤苦会要我的命。

    我无比无比的怨恨这个世界和所有,一切。丝毫不觉得活着有过一丝一毫一分一秒的快乐!!!!这样的日子,早一点的结束是福气。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胆小,也许我早就可以让自己解脱,免受了很多纠结苦痛,也让别人也有了一丝轻松。

    厌恶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充满了厌恶。包括自己。从来没有人爱你,也从来也没有人爱过你,自己也不爱自己,爱这个字已经让我觉得恶心了。很恶心了。一切都很恶心。这个世界上也从来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从来没有。哪儿都容不下你。哪儿都让你充满痛苦。哪儿都让你觉得活着好遭罪。

    这世上,实在是没有一丝一毫能让我感到心安和坚持的存在了。

    其实压根儿也从没有过,从没存在过,让我感到踏实可以生活下去的任何,任何一个随便什么东西。

    以前就是苟活,凭着一股倔劲儿,拧巴的活到精神崩溃爆发,然后受尽折磨和委屈心酸。还是到这一步了。也该走到这儿了。

    这一切,早在我之料。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一直这么多年。

    没有人能感受能懂你正在经历的你一直经历的痛苦和恐惧、不安和焦虑。永远没有人能知道其一二。

    那些从来没有和你站在一起,穿越到过去看到你的人,感受你现在的人,担心你未来的人,统统都不能叫爱。

    最恶心可怕的就是他们非要说爱你,非要说疼你,非要说你比谁都幸福非要说给了你姐什么什么,然后你看你现在拥有什么什么。

    真的是让人崩溃。

    那些最宝贵最让人拥有幸福感和心智的开始他忽略不计,然后拿着完全不能与之相匹敌微不足道的一些所谓补偿,来继续钳制着你的身心。

    太可怕了。

    好压抑,你不能说那些微不足道,那是他们的养老钱,这样就堵住了你的心酸和痛苦。

    所以你更是那个左右受夹击的人了。

    你早就不是人了,你就是个傀儡。身心一直被绑架被恐惧和不安凌辱的傀儡。只能被那些痛苦一直牵制着走。半点儿自由没有。

    不要说谁能自由多少。

    要不是这么压抑谁能知道我渴望的自由有多卑微渺小。

    这看起来很残忍,疗愈的过程也不得不掺杂着些算计。

    从你不想来这个世界,不被期待,但又不得不来,就注定了痛苦的开始。从一开始你就没得选,从来也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不被期待和爱的孩子,注定一生的底色都是凄苦。

    但是她们骗你也自欺,她们对你说得爱,实在算不上爱,她们说你斤斤计较,心肠歹毒,其实是她们自己在斤斤计较,心肠歹毒。

    给你的是左右衡量过的计较,从来没有过热烈真挚爱得给予,承认吧,我们都应该面对这样的坦诚。但是她们从不承认,从不!一旦承认了就要面对自己的人性,谁能袒露自己的罪恶呢。既然如此,非要把那种假象的爱意,说成是爱,就是对人最大的伤害和侮辱,这就是歹毒。

    始终忘不了,自己受了那么多伤害,被那些伤害操控的人生和精神已经痛苦不堪,但却被父亲说成是斤斤计较和心肠歹毒。

    世界上,没有会善待你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以后也不会。这种绝望让人痛不欲生。

    现在,被伤害已久的我,在承受着某种爱意,恨都不能了。

    一个人,爱恨都不能自由,活着就是遭罪,多么的憋屈啊。

    你没有拥有过爱,也就不爱自己和任何,这对灵魂和精神和肉身都是致命的一次又一次的锤击。

    每次都让你痛不欲生。

    无人能懂。无人能解。

    我没有快乐,我的快乐都是肤浅的快乐,转瞬即逝,虚无缥缈的快乐,不,那根本就不叫快乐,那就是,自欺欺人的幻觉。

    从很小就丧失的感觉,到现在都不敢不配拥有。

    它们,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为什么不偏爱我一些。为什么如此折磨我,离我远远的,冷眼旁观。为什么,不赐予我?

    从你出生就是被放弃被安排被抛弃的角色,你一辈子都会走在这样的命运里。特别是你在嫌恶里成长,吸收到的是你一无是处,蠢笨,无能,没有任何的好没有任何的可值得被疼惜的地方。更有人牲口一般在那儿说着不痛不痒的话,难道你就因为别人不爱你,你就不爱自己吗?

    那是别人吗?那是家人,所谓的家人,从小就根植在你大脑里身心里的嫌弃和厌恶,会生生的撕裂你这个人。让你毫无自己。

    爱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自己。更谈不上爱。没被爱过的孩子长不大,也从来没有自己。也不会被满足一直被缺憾和伤痛填满整个人生和记忆。

    我觉得我不是生来就愚笨,应该是没被启蒙,然后又被人身攻击,最后就愈演愈烈,人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那些可怕的念头,像咒语一样,又回来了。

    我,我又病发了。

    夏南栀第一次给邱林发去信息。

    她的恐惧又开始折磨着,脑袋里就一个想法:我不能活了。我活不了了。

    反反复复,脑子里就是这些,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恐惧、不安,躁烦、种种痛苦折磨得她又开始感到窒息,有肩胛骨的位置又开始感到疼痛。

    想了好久好久。才决定发出那条信息,然后,在忐忑和后悔中痛哭流涕。

    她开始自责,为什么要发给他啊,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跟他说啊,天呐。

    她后悔的甚至想要拧断自己的脖子,她又开始去找那条丝袜,上一次她拿出来后,就没有收起。心里隐隐的觉得,自己可能还会用到它,也许哪一天,哪一次就用对了地方,自己也就一身轻松了呢。

    可是她答应了邱林,他说,不可以伤害自己。

    可是他明明知道,我根本做不到,那些痛苦分明,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我害怕死了,太恐惧了。

    我。。。

    夏南栀开始气喘,类似于一种哮喘的气喘。但她知道自己只是因为过度紧张才会如此。

    好可怜,我好可怜。她歪躺在冰凉的地板,正对着窗户,看得到墨黑的天空,寥寥可数的星辰。

    恍惚间,又看到了小时候自己躺在农村的土炕上,也是这样的夜里,巴望着星空,那时候星星好多,不觉得稀罕好看,风吹树叶哗哗作响,好听。那是自己从小到大就爱听的声音,寂静夜里的蝉鸣,用来驱赶蚊虫的熏草,气味呛人,也不见什么效果。

    夏南栀感觉自己的泪都变得冷了,凉了。

    她直勾勾不错眼珠的盯着窗外:好想跳下去。

    为什么不跳下去?

    夏南栀,你太没种。

    要么活要么死,为什么你要这样半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

    为什么?

    懦夫。你是真正的懦弱,牲口。

    眼泪又开始变热。哗哗的留下来。

    没有人期待我的到来,更没有人呵护我长大。

    谁可以这样爱我?不,我不想要爱了。好恶心。好害怕。怎么办,我好害怕。自己的憎恶变成了恐惧。

    我就每天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最后一天,我没有光,我在黑暗里走了好久。不是有多害怕死,就是觉得自己在没有爱的每一天里走了好久,好累,精疲力竭。我觉得委屈难过,伤心绝望,那么多渴望其实都是别人不在意的,可是自己却捧着当个宝一样的,求而不得。

    我生命里出现的那些人,都让我感觉到窒息。

    有的事儿不能琢磨,心上只要一想起来,就好像数把刀在那儿乱刮,你疼着还得看着,疼在肉上。

    羡慕身边所有的人,随便哪一个,谁都喜欢就是不喜欢自己,对谁都好就是不会对自己好

    我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抛弃吗,一次又一次。活成这样的我被背叛就是理所应当的吗就是应该的吗不想清醒,清醒了就难受,这世上最毒的毒药就是记忆。

    孤独确实会让人变得残忍,以前看到虫子嗷嗷叫嗷嗷哭,能哭一个多小时不敢进屋,现在看到虫子,居然能脚踩死,虽然也是很胆怯,感觉差不多了还拿了两张纸巾盖上了,又踩了两脚确认死了,拿了笤帚簸箕给扫掉扔垃圾桶里了。

    夏南栀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突然感觉到恶心。但是她胃里空空,她也知道自己不会吐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脑子里各种想法,声音,各种痛苦反复在脑袋里盘旋,还不过就是那些,以往的那些,每天想得那些。

    左右就是它们,折磨着自己。

    不是它们活着就是自己死去,不是自己死去就是它们活着。

    反正,就是要折磨死自己。

    我看透了,它们不会放过自己。。。

    邱林一直没有给自己回任何消息,她有一丝放松,但又觉得痛苦的悲哀。

    我连活着都没意思,我要爱干什么?

    我要那一点点的微不足道的虚无的关心做什么?

    逼迫着别人关心自己,就是恶心,不道德,恬不知耻。

    她蹲下来呜呜咽咽的嚎哭。

    天呐,为什么不让我痛痛快快的去死?为什么我是如此的懦弱无能。连死都不敢,被痛苦折磨成这样都不敢去死,夏南栀,你真的是无可救药的软弱无能。

    太恶心了。这一切都太恶心了。

    她又开始干呕。呕得两个腮帮子都流酸水,她赶忙跑去卫生间,伏在洗漱台,口水和着泪水一起往下淌。

    在密闭狭窄的空间里,她真想大吼大叫,可还是憋住了。只能晕头转向哭得不能自已。

    洗了把脸,回到客厅,落座,像个木头人一样端在那儿。

    手机响起,夏南栀转头看着,是邱林的电话号码。

    那个自己不曾存储,但每一个数字都深深印刻在脑子里的一串密码。

    黑色的屏幕上,那一串数字格外的耀眼。

    她看着它一直在那儿闪,然后灭掉。

    然后再闪,再灭掉。

    反复十几次。

    他不会再打来了。

    刚发誓要停止的眼泪,又不住的流下来。滚烫得汹涌。

    终于,安静了。

    没有了电话铃声,没有了那串数字。

    她这里也没有了一点儿惦念。残存的一点点惦念。

    很好,终于不怕了。这样最好。最好的。。。。

    她萎在沙发里,像个空了心的木偶。干愣愣的骇人。

    越来越像鬼了呢。姐姐那时候说自己,不人不鬼。还真的是说对了呢。

    敲门声。

    吓得夏南栀心脏猛地抽紧。

    是,没错,敲门声。

    咚咚咚。

    紧凑的急切。

    她吓得浑身颤抖,嗓子干得又有些作呕。

    声音不止。

    她走去门前,是邱林。

    头皮发麻,人愣在那儿,迷迷糊糊的就开了门。

    邱林眼见着门打开后是一张遍布泪痕的脸,一把就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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