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坦白
夏南栀:原来一个孩子在一个家庭里,感受不到爱和尊重的时候,连洗碗擦地这样的小事儿也会让她感到崩溃。
到底是夏南栀的错还是这个事件本身就有错呢?
顾佳:你觉得呢?
我。。。我不大想指责其中的任何一个,不过,好像看起来整个家庭对她来说,并不算是很好的一个环境,特别是她的母亲。
可盈下工的路上就开始和顾佳在网上聊起了今天的戏。
她小的时候散漫惯了,也没有人强迫她做任何,换句话说,也没有人给她立过任何规矩,没有规矩任性自由的也就是毫无章纪,所以,她眼里是没有这些的孩子,一个孩子也不大用懂这些,不过有时候她也算懂事,比如不算贪嘴,院子里的瓜果刚结下来没几个的时候,她惦记的是给家里的长辈做下酒菜。偶尔也会帮忙生火拉柴火,去放鸭子去地里挖野菜。
这是她的童年。
这是每一个村里孩子都可能会有的童年吧。顾佳感叹道。
可是她回到家以后就不愿意做这些了。会不会,是一种反叛心理。
是,也是一种对这个家庭环境和对她母亲的一种反抗。因为她母亲平时少对她温柔,多斥责,只有在她做家务的时候才会温和一些,所以,她厌恶这种被挟持的情感。甚至在她母亲生气的时候,呵斥她去刷碗,这让她感受到极大的伤害,有一种被迫的欺压。
可是那是她的家,怎么会?
也许从那时候,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觉得那是一个家吧。
顾老师,南栀她,从最开始就厌烦自己的家人吗?
与其说厌恶和嫌恶,不如说是害怕,恐惧。还有内疚。
内疚?
对。我想来,这是她的天性。懦弱善良的天性,还有血缘。
这些也是她痛苦的根源吧。
是的。一旦如此,这个人,也是不能活了。
所以,她必死无疑是吗?可盈说到此,早已经红了眼眶。
是。她,必须如此。
可,邱林怎么办?
顾佳没有回话,抬头看了看窗外,眼眶湿润。
谁也不能让她活下去吗?那不是她一直都想要的吗?得到了,为什么活不下去。
交代不了的命运,只能窒息过每一刻,你觉得,她活着是不是太累了。我想放过她。让她选择一回,其实她早就选定了命运。冥冥中注定吧,从孩子的时候。
可盈含着泪到家,推开门伏在桌上哭了好久。共情到夏南栀命运的悲惨,让她害怕又心酸。
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把一个那样拼命挣扎的女孩子,送到了尽头啊。南栀啊南栀,好糊涂好可怜。
她突然想给打给韩程灏。这个念头一起,就愈演愈烈。
可是她害怕。
好像做贼一样心虚。
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坦坦荡荡的打给他呢?为什么自己要害怕成这个样子,喜欢也并不可耻不是吗?
她委屈得大哭。
可具体说来,也并没有谁给她委屈。
都是自己,自己在作祟。
可盈抱着靠枕伏在沙发上痛哭流涕,地上到处都是她擦眼泪鼻涕的纸巾。
手机响。
可盈不想理会,可它一直响。
稳了稳心神,重重的深呼吸,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韩程灏。
可盈吓得赶紧擦了擦眼眶的泪和鼻子,自言自语说了两句话,试了试音色,努力做到听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异的样子。
“喂,师兄。”
“干嘛呢?”
“哦,没事,怎么了?”只是光听到他的声音就又想哭。念头闪过,她又湿了眼眶。
“没有,我那助理搞了个烤全羊,找咱剧组的哥儿几个来我家喝点儿。”
“我吗?这会儿吗?”
“琰姐她们刚收工,正好你们一起过来。”
说话的功夫,可盈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可盈走去开门,琰姐,小五等人就站在门口。
“干嘛呢?跟谁打电话呢?”
“哎呦,这眼睛怎么了?”琰姐的扯着大嗓门大大咧咧的顺嘴就说了出来。
韩程灏在电话那头听着了是几个同事,在电话里还嚷着:“哎,好了,齐了,赵哥他们几个已经来了,你们也赶紧着吧。”
“放心吧,韩老师,不用你来接,俺们姐几个认道儿。”
“行,那一会儿见。”可盈这次是真想躲着,可又躲不过。
她想见他,可不是在自己哭哭啼啼的时候,也绝不是自己在这种狼狈的动心起念的时候,她怕自己的喜欢被他发现,又害怕自己失了分寸。
夏南栀。。。
“可盈,你这是哭了还是咋了?”
“哦。”可盈支支吾吾,知道瞒不过。
“没事儿吧可盈?”
“没事儿,刚才磕着了,给我砸得飙泪了都。”
“哎呦我的天,我以为咋了呢,没事儿咱就走啊,老赵那边儿都喝上了。”
“韩程灏这小子行啊,今年发展的势头可是太猛了。”
“人长得帅啊,戏又好。”
“还真是的,走哪儿都一堆小迷妹。”
“嘿嘿,长得好看的,别说迷妹了,兄弟都嗑。”
“我艹,说啥呢。”
“我去,你想屁呢,我说得是长得好看,谁都爱看,不论男女,纯友谊知道吗。你想屁呢你。”
“我艹。”
“可盈,你都跟程灏合作两部戏了,这也是有缘哈。”旁边的琰姐笑得可是暧昧。
“嗯,呵呵,师兄待我很好,太感激他了。”可盈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极力划分着和韩程灏同事的关系,所有的喜欢都是来源于朋友的喜欢。
“有发展的机会没?”琰姐倒是不藏着掖着,大喇喇的就问了出来。
旁边的人也支棱着耳朵嘴上打着哈哈,也来回上下的打量着可盈。
“怎么可能。”可盈心里慌得很,可表演的足够稳当。
“这小丫头,还脸红上了。”琰姐打趣道。
“没有的啊,琰姐,你可别开玩笑了。”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
韩又程比谁闹得都欢,搂着韩程灏的肩膀在那儿大笑说闹,好不快意的样子。本来他性格就比较外放,到哪儿都吃得开,虽然和韩程灏的组里同事相熟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就他这强悍的社交能力,三两句也都能和人家称兄道弟了,倒显得比正经请客的主还要热络好几分,忙前忙后的把人都哄得高高兴兴。
“哎,小可盈,来,喝。”韩又程端了酒杯就对着可盈劝酒。
“我酒量不好,那我就陪一杯吧。”可盈倒也大方,端了酒杯一饮而下。
“程哥,你和师兄认识好久了喔,关系这么好的。”
“那你看呢。咱兄弟俩没得说。”
“说什么呢在这儿?”韩程灏从旁边过来,韩又程见着了一把将人又搂了过来,勾肩搭背的在那儿嘻哈着。
“没有,随便聊聊。”韩又程嘻嘻哈哈的笑得眉眼都亮亮的。
“嗯?你可别打我这小师妹的主意啊,人家小姑娘单纯着呢,可不能上你这老家伙的当。”
可盈听着韩程灏说,低头捂嘴笑了又笑。
“你这怎么说的,我哪能呢,”韩又程搂着他的肩膀紧了又紧,“我什么样儿你不知道啊。”
“啊。。。那我可太。。。”
韩又程伸手作势就要往他腰腹上捶,倒是被他灵巧的躲过。
转头韩程灏就去了别处,韩又程盯着他的背影,笑得一脸春风。
“程哥,你们这戏在这儿拍多久啊?”
“在这儿取景得二十多天,赶上最热的时候了,这大热天,厚戏服给你一套,不用运动天天流汗都能让你瘦二斤。”
“是啊,闷热得要死,这天儿都容易中暑。”
“但是我听说你们那个戏,挺牛啊,说是棚里安了一百多台空调。我去,豪横啊。”
“哈哈哈陆冉说路过你们片场都带凉风,确实很惬意了这样工作。”
可盈和韩又程聊天说了好多片场和韩程灏有关的趣事,韩又程全程含笑听着,时不时也分享一些他俩以前在片场的趣事。
夜里韩又程拉着韩程灏聊天。
“我看你那个小师妹挺有意思的。”
俩人关了灯,躺在客厅的榻榻米上看窗外的繁星夜景。
韩程灏笑笑,歪着头看他,“你还真惦记上了?”
“怎么?不行?”韩又程也别过头看他,眼睛晶亮。
韩程灏转过去,“那倒不是。”
韩又程笑了笑,好像来了兴致,撑起臂膀附身在他旁边,语音低沉好像耳语一般:“那你觉得,我该惦记谁?”
韩程灏听他一说,神色一滞,咧着嘴角笑起,“你有那个心思吗?”
“我有没有你不知道?”韩又程的脸离得越来越近,韩程灏偏移过去头,笑得有点儿尴尬的不留痕迹,“你大半夜发什么情。”
“我能对你发情吗?”
韩程灏本来就是一句哥们儿之间的玩笑话,没想着,韩又程居然极为认真的问了自己一句。
眼眸被夜色繁星熏染的黝黑闪烁,韩程灏想躲,不想又被韩又程按压住了肩膀,想挪一寸都要用点儿力。他撇眼看着自己被他压着的臂膀,刚一低头就被韩又程抬着下巴,一张嘴唇就贴了上来。
韩程灏本能的一把推开,力道不小,但也没拧过韩又程。
更使劲儿去板着韩程灏的脸蛋找着他的嘴角,身子也跟着拧扯过来,因为激动或者什么,嗓子里呼出哼哧哼哧的粗气。
“你、干什么你。”韩程灏见胳膊使不上劲儿推不开,便开始倒腾他那两条腿,可也无济于事,身子还是被他压得死紧。
“我,我不行吗?”韩又程喘着粗气,吻不到嘴唇就埋头到他脖颈间,韩程灏被他激得拼命跳起。
他当然不是韩又程的对手,只不过也没有那么对他那么凶猛,还是被他钻了空子,人脱身了出来。韩又程见他脱了手,人又追过来,拽着他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韩又程,你他么抽什么风?”韩程灏反手就是一拳,“有病吧你。”
“谁啊?”
“你!”韩程灏气咻咻的整理着衣服,抬头望着他眼睛也瞪得老大,但其实他也并没有多当回事儿。
“我问的是,那个人是谁啊?”韩又程这会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韩程灏拽着衣服呆立在那儿,一会儿,他又开始收拾着床铺,闷头闷声的说着:“你是不是喝多了你?”
“他很好吗?”韩又程的声音里都已经夹着哭腔。
韩程灏停下手,抬眼去瞧,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堆满了眼泪,正一颗一颗得往下掉。
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颓得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韩又程看着他,半声不响的,哭得更甚。他萎在那儿两腿支起来,头抵在膝盖上,身子因为哭泣变得一抖一抖的上下起伏。
一个一米八几的型男,委屈的像个巨型宝宝。
韩程灏靠近,推了推他胳膊。
“哎、、、”话还没说完,韩又程又猛地飞扑过来。
“我艹,又来。”韩程灏猛劲儿的挣扎,那也抵不过他这么用力的飞扑。
死死的把人按在了床铺上,还是拼命的索吻,不成,就继续转攻脖颈,锁骨,手忙脚乱里还腾出一只手来朝着他下体摸去。
“我艹!”韩程灏这会儿也没客气,和他扭打到一起。
“我亲一下。”
“滚。”
“又不是没亲过。”
“你他妈有病吧你。”
“许别人亲,就不许我亲了?”
“去你妈的,滚一边儿去。”
俩人扭着扭着连爹带娘的骂了起来,拧了半天,俩人也不闹了,双向妥协,倒在床上呼呼气喘。
夜里黑也见不着韩又程的一双红眼,躺在那儿跟认命了一样,抬手附在额头眼泪哗哗的流。
“你他妈,到底是跟了别人了!”心里苦着,还嘴硬的在那儿犟嘴。
俩人横七竖八的在那儿躺着,韩程灏眼角也落下一滴泪来,沉声说道:“你不要再胡闹了。”
“为什么不是我呢?不是我们呢?”韩又程哽咽道。
到底是强装不了多少,想起来还是酸。
“你怎么知道的?”
“早就怀疑你小子了,从你在巴黎的时候。”韩又程歪头去看他,眼里晶亮亮,“在我家的时候,我他么就应该给你办了。”
韩程灏抬腿就是一脚,踹得他龇牙咧嘴。
“你俩,到哪步了?”韩又程心里酸得要死,这是他难过了多少次哭了多少回以后,现在才能撑起来的酸涩。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