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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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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胀裂得痛,晕,恶心。夏南栀顿觉浑身发麻,干呕的症状前所未有的强烈,猛然推开邱林跑去卫生间,反手锁上了门趴在马桶边儿上狂吐,只是胃里翻江倒海的呕着,什么也吐不出。

    邱林紧随其后在门口,不停的拍着门,说话的声音也是他从未有过的紧张急迫,“南栀,你有没有事,怎么样,你先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听到里边夏南栀干呕的声音,是她太过紧张了才会神经性干呕,他自责自己就这样的冒冒然跑来,可是他不可不这样,如若不然,自己也是要抓狂死了,“南栀,你好点儿没有?慢慢深呼吸,找个你可以倚靠的地方,躺着坐着站着都行,你头晕不晕啊?不要一直低着头,”邱林在门口明知道看不到里边还是不住的巴望,又贴着耳朵听里边的声音,“南栀?”他小心的试探里边的反应,他怕她会害怕,又担心她在里边会有什么状况,心急得冒汗,背后的衬衫黏湿了一大片贴在脊背上,汗珠从头到发梢不住的往下滴。

    “我没事。”终于听到夏南栀虚弱无力的声音,邱林才放心的喘了口大气。

    心里紧张的要命,这会儿的狼狈相丝毫不差于里边的那一位。

    “南栀,你有没有头晕?好点儿没有,”尽量让自己的音色听起来平稳,其实心里已经唬到不行,一句话都说不利索,说了半句就开始贴着门仔仔细细的听着里边的回应。

    “我没事儿我这就出去。”夏南栀昏头昏脑的身体在那儿打晃,不能让他在外边等太久,心里还有几分清明,努力撑起身子站起,只感觉头重脚轻的虚软无力,定了定心神,努力大口的呼吸,缓慢,呼吸。。。想着邱林说的话,热泪又憋不住的往下流。

    醒了鼻子,擦了眼泪,洗了把手,水流划过手指的时候又忍不住憋着嘴大哭,但又不敢出声,生怕给邱林听到。

    “南栀?”

    “咳,我,我这就出去。”夏南栀囫囵了两把脸,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披头散发满面通红,眼泡肿得都快耷拉下来,眼角还混着血丝。

    呼。。。

    重重叹气,反倒是有一种破罐破摔赴死的心了。

    邱林眼见着门把手动了,赶紧向后退了一步,紧盯着门口出现的夏南栀。

    “南栀,你,别低着头,要头晕。”看着夏南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才算是缓了下心脏,赶忙出手想扶着她,只他这只手刚探出,夏南栀人一整个的往后仰了过去。嘴里唤着她也不见任何反应,人只一个劲儿的往下坠,好在邱林也是眼疾手快拦腰把人抱起,环顾四周走去客厅。

    夏南栀隐约感觉自己是在移动着,双眼睁开迷迷蒙蒙,看不清四周,只感觉有个黑影,几丝光亮,然后人又昏厥过去。

    过了半晌,才又复醒。

    邱林端着水杯跪在一旁,“南栀,醒了,慢慢来,别着急,”

    夏南栀醒转过来,看了看在一旁的邱林,脑袋晕胀的她这会儿已经没意识烦乱,只虚弱的又闭上了眼。

    意识又开始慢慢缓转。

    “南栀,喝点儿水。”邱林仔细扶着夏南栀的头颈,端起水杯喂了几口水进去。

    夏南栀缓慢的睁合着双眼,示意自己听得到也清醒,邱林才算是缓了口气。

    把人又放平,守在一旁,等她彻底醒转。

    时间分外漫长,这一时一刻邱林都守着夏南栀,仔细的观察着她的任何细微的表情动作。

    “我没事。”

    声音有些暗哑,虚弱。

    邱林爬起,跪伏在地板靠近夏南栀,“好些没?”

    “嗯。”夏南栀点头。

    “别动。”他忙出声禁止。

    “我想起来。”

    “那我扶你,慢慢起来。”格外的小心翼翼。

    “还晕吗?”

    “不晕了。”夏南栀没摇头,四肢虽然无力但还是配合着邱林靠在沙发边上儿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让你担心了。”

    “吓死我。”

    夏南栀听他这么说,心里翻腾着纠扯的难受,沉落落的。

    “咳,我没事儿。桌上的瓷罐里有糖,你给我拿来一颗。”

    邱林忙起身去寻,不大的书桌放置东西到很规矩,一眼就瞥见了那个糖罐,从中取了一颗出来。

    去掉外皮是苦咖啡,邱林直接递到她嘴边,夏南栀还是自己伸手接了过来,放在口中含着。

    邱林坐在旁边和她肩抵着肩,有意让夏南栀把所有的力量都倚靠在他身上。

    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等着她开口。

    “我,无可救药了。”夏南栀的眼泪悄无声息的又落,打湿了他右边的肩膀,浸到他的皮肤上。

    “别这么说。有我在。难过的时候。任何时候。”邱林努力克制着尽量让自己稳定如常,就像面对所有问诊的病人一样,淡定自若。

    “不,我希望你消失,我希望,我也消失。”夏南栀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大起大落,但邱林感觉得到她是强忍着身体的震颤,是从胸腔里发出的颤抖。

    她连哭都不敢。

    邱林轻轻转动身体板着夏南栀肩膀,目光如炬,“我不会消失,你也不会。”

    “会的。”她垂着头,好像不堪重负一样的耷拉着,邱林伸手去扶她又敏感的躲回。

    邱林的手僵在那儿,眼里藏匿着心疼。

    “我,对男人,对性,毫不感兴趣。”

    终于,说出来了。

    夏南栀感受自己五脏六腑也跟着痛苦的震颤,她越想克制越是控制不住,“我、、、”她痛苦的看着邱林,一字一顿:“我,你知道的吧。”

    邱林还是和上次一样虚扶着她,不敢靠近又不愿远离。

    她特别想要那个拥抱,可是不能。

    做不到。

    如果那是让自己更痛苦的深渊,就别再往前踏一步了。

    不要,不可以。不行。会窒息。

    可是,邱林。

    她要命的扯着邱林的衣领,双手环着他脖颈,靠了上去。

    怀里这具身体剧烈的抖动,耳边的声音呜咽的嘶哑,他的面前是窗,是月明,是夜色。那夏南栀。。。

    顿时觉得有些惊惧。立刻紧实的回抱着这个痛苦不堪的人。

    只他的手臂一缩紧,夏南栀就抖动得更甚,邱林也不敢动,尽管由于肌肉过于紧张而酸痛得快要抽筋,也还是维持着那个固定姿势一动不动。

    唯有这样才能让她多一点点的信任,才能多一分的忍耐。

    他以往的病人,整日没完没了喊着痛苦,又作用于身体的比比皆是,但他一贯都冷静看待,一个医生该有的职业素养和专业能力让他总是游刃有余的应对各种场面和状况。唯有夏南栀,一看到信息,那几个字,晃得他头大。回拨电话,无人接听,发信息又不见任何回应,抓了钥匙就跑出了门。

    夏南栀的家在哪儿他并不知道,病历本上也不可能写,只好打给朋友托了关系好不容易才找得到具体位置。

    期间不停的打给她,也没人接。唬吓得硬是把车飙到了跑车的速度,电话打到一半手机又没电,又担心夏南栀接不到自己的电话,又惦记着她会不会打给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恰恰好错过。

    好无能为力,捶着方向盘的手都恨不得是捶在自己脸上,眼睛瞟着导航,心里也不住的念叨着,快到了,快到了。

    这会儿如果能瞧得到,他也是要被自己一脸发狠模样吓到。

    好像一只暴裂的猛兽般冷冽,狠绝。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门口这么恐惧害怕。

    就是此刻,感觉那堵门就是堵在自己心窝那儿,被笼罩着困在那儿,能救他的就是门里的夏南栀。

    哪怕一点点声响。。。

    他期盼的如此卑微,只要一个声响,就足以让他支撑。。。

    再没有声音,就是要破门而入了。

    好在,好在,夏南栀出现。

    嘴里的糖滚落到邱林的肩膀又顺溜的滑了下去,留下一行断断续续的糖渍。

    夏南栀抽噎着推开邱林,“我,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邱林摇了摇头轻声宽慰,抽了纸巾替她擦着眼泪鼻子,夏南栀接过纸巾自行擦着,又起身转到邱林身后,除了几点污渍还有一大片的汗湿。

    夏南栀撇着嘴又忍不住泪落。

    我?有那么重要吗?

    她忍不住,又跑回洗手间。

    但很快她就出来,刚出门口,就看到守在门边儿上的邱林。

    “头晕吗?”

    “没有,我好多了。谢谢你。”

    “那你好些了没?”

    “嗯。”

    俩人来到客厅,也没开灯,一左一右的隔着些许间隙坐在沙发。

    “我没想着你会来,”夏南栀嘶哑着开口,“我其实,不会寻短见的。”她嘴里想说的还有:你放心。可没说出口,憋在了肚子里。

    邱林沉吟了半晌,才说:“你,跟我走吧。”

    夏南栀疑惑的望着他,眼中俱是不解,她不明白邱林为什么要如此冲动的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是她知道的邱林。

    那个孤傲的狐狸一样的邱林。

    “你跟我走,我好安心。”邱林极为认真诚恳的盯着她,仔仔细细说得清楚。

    “我,”夏南栀确认自己是再一次听到了邱林说的话,他确实是要自己和他走,“我为什么?”

    “就当是为我,”

    邱林的话还没说完,夏南栀随即开口,“我不愿意。”

    我不要这样的绑定,不要,不要让我更羞愧,不要这样把我架在那样的位子。

    “南栀,你这样,我根本无法放心,何况,你也需要治疗。”邱林尽量说得平缓,他知道夏南栀是极要自尊又很敏感的人,有的理由可说破也可隐晦,待到必要的时候,说出来,就连语音语调也要拿捏好分寸才行。

    她当然不会跟邱林走,但感激。

    虽然,她瞧着邱林都有些幼稚的可笑,可还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从来没有人,是要把她放在身边的。

    自己是这样的一个麻烦。

    毁天灭地一样的大麻烦。

    谁沾染了自己,都会变得不幸吧。

    接下来的问诊夏南栀并没有出现,邱林一直等到夜黑,也没见人。

    “怎么没来?”没忍住给她去了电话。

    “哦。。。”电话那头的夏南栀听着就有种不自然,“我,我还没下班。”

    “你不是不能上班?”

    “我、、、能。”

    夏南栀艰难又胆小的说出口。

    如果可以选,当然还是要躲起来。但是不能。便强迫着自己,虽然极有可能也撑不了多久。

    实在是受不过那种孤苦烦闷。

    真的是找不到任何理由。

    可是又怕。

    因为害怕不得不痛苦的活着。

    夏南栀你真的太过懦弱无能。但凡你有那么点儿胆量。这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哪还需要什么痛苦纠结。

    接连两周邱林都没有见到夏南栀,她给的回话是,这会儿还好。

    “南栀,治疗不可以中断,”他说出这话里含有多少私心,自己也未可知,但明显不能以一个医生对病患的关切作为解释,甚至,以邱林的个性,除了一个小时之内的职业习惯以外,他也并不大关心别人是否安愉。

    他去找她,寻得借口是路过,可几次都没能见成。

    初冬,第一场雪,和夏南栀。

    邱林给自己放了假,对外宣称是自己身体不适,你看医生也会有病,这对于他的那些患者来说,有那么一些的鼓舞。

    他也没有病,起码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悻悻然,想无所事事。

    当然于邱林,他有太多的可以选,去旅行,去国外看一场体育盛赛,去草原参加喧闹热烈的音乐节,湖边垂钓,或者出海,满世界的只要他想去做任何,随处可行。

    但他就是窝在了家里。昏天黑日的睡。

    “你要睡到地老天荒吗?”朋友来访,他留了人在客厅又躲回被窝。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都应该给自己治治病了!”朋友倚在门口看他,半天不见他回应,走到床前拽了拽他被角,一个虎扑重力砸了上去。

    “滚。”

    “躺一会儿。”朋友笑得极其谄媚。

    “滚下去。”

    “啧,十几年兄弟,我躺一会儿不行吗?”

    邱林抬腿就是一脚,稳稳妥妥的踹了过去。

    “哎。。。行行行,我真是服了你,你的床,就那么难上吗?”

    “滚。”

    朋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看了看四周,又说,“那麻烦您,配合一下,起床吧好吗?你窝在家里五天了,大哥!”

    邱林拢了拢被子,又把自己裹紧,大有丝毫不理全然不听的意思。

    “我给你叫个阿姨吧,这屋子就算再干净,也得擦擦灰了,何况,咳,我,我把你的客厅和厨房弄得稍微有点儿乱。。。”朋友拿着手机翻着,嘴里还嘀咕着:“你之前的那个阿姨呢?你怎么给辞了?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朋友见他还说不理,又自顾自的嘀咕着:“咱今天先找个小时工吧,来,我看看。。。”

    “我的房间不用打扫。”邱林闷闷的说。

    “你这怪异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发展发展以后是不是都不能踏入您闺房半步了?”朋友甩了一个白眼走去客厅。

    门铃响。

    “邱林,你去开门。我在厕所呢。”

    几声过后邱林仍不动,“邱林,你特么快点儿,你不嫌闹挺啊。”

    邱林皱着一张不耐烦的苦瓜脸,从卧房走出,三步两步的晃悠着,“你早干嘛去了,挑这个时候上厕所。”

    “那谁还能定时上厕所啊?赶紧着吧,我这肚子不舒服,是不是你们家冰箱那半成品的菜有毒啊。”

    “我看你才有毒。”邱林满脸的不情愿,晃悠到门口。

    “你好。”

    “嗯,你好。”邱林开了门,瞅都没瞅一眼,转头懒懒散散的往屋里走去,有意又提醒了一句:“我那睡觉的屋,不用你管,我自己打扫。”

    半晌,也没听到人回应,邱林还觉有点儿纳罕,这阿姨,不大礼貌啊。

    连个回应都没有。

    不过他也不大在意这些,摇了摇头,又往卧室门口走。

    走到一半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回头瞅了一眼。

    夏南栀站在门口,见他回头脸上浮出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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