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雪中试探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深冬已至。艾伦等人也披上了冬装。
“今晚将有大雪。”艾伦望着灰扑扑的天空，轻声道。他紧了紧雪貂毛缝制的披风，天地白茫茫的，让艾伦看起来就似被劲风堆积的一团雪堆。
“我的狼崽嗅到克里斯特尔的佣兵已经集合，正前往长颈河的雪林。”狼王只穿着一条短裤，赤膊露出毛茸茸肥胖的身体，他那长鼻子在獠牙间耸动，喷出炙热的白烟，仿似狂暴站起的野猪。
与狼王一样清爽打扮的还有詹宁斯，他穿着一条牛皮长裤，腹肌用灰色的束带包裹，一张魇皮盖着紧绷的胸肌和胳膊。
“寻常佣兵不难对付，他们队伍里那名高阶法师比较棘手。”詹宁斯道。
“该死！”约翰尼缩着脖子不停搓弄双手，往双手哈出温热的气息。手套会影响他剑法的运转，而他也没有詹宁斯抵挡寒冷的体魄和狼王厚厚的脂肪，所以他只能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像头过冬的熊。
“再厉害的对手也不过一剑之差，”约翰尼抱怨道，“我就想不通，那魔兽为什么选择这么冷的天产卵。”
裹在一身兽毛衣裳里的地精尼尔解释道，“这和纳加的特殊体质有关，只有到深冬，它身上的毒素才会减缓衰弱，不至于腐蚀包裹后代的蛋壳。”
依旧身穿覆身铠甲的荷米亚耸了一下狮子鼻，嗅觉灵敏的她捕捉到凛冽寒风中的淡淡血腥味。“上风口有血的味道，布列塔妮姐姐遇到危险。”她着急道。
因为冷风劲急，雪花飞卷，隐藏的猎人过多，艾伦未让黑羽鹰远离自己，只在头顶盘旋，所以探路之事落在了神出鬼没的布列塔妮身上。
听闻荷米亚的告知，一行人连忙动身，冒着风雪前行。
艾伦等人赶到布列塔妮身边时，她正擦拭着双刃匕首。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五具尸体。
“这些人是？”约翰尼询问。
“一伙不开眼的流寇，想趁乱发财。”布列塔妮道，“我在西边二里发现法师公会的人，要不要？”她晃动手中的匕首。
狼王皱眉道，“这伙自诩清高的家伙可不好对付。”
“那得碰过才知道。”约翰尼舔动嘴唇，“跟他们玩玩吧，权当热身。”
一行人调转步伐往西边行进。
在积雪中行动，很是艰难，冷冽的寒风如同钝刀，能把人积攒的力气一点点撕裂。
就在艾伦指挥黑羽鹰高飞辨认方向时，空气陡然扭曲，十几道罡风凝聚的风刃倏然切来。
“小心！”艾伦一声惊呼，左手机簧震响，人也拔地而起，飞落在白雪覆盖的针尖松树干上，震落团团积雪。
荷米亚与詹宁斯迎着风刃挺进。荷米亚左手多了一面重盾，詹宁斯右手多了一柄重剑。
重盾格挡，重剑一拍，风刃就此消散，余波卷起松软的雪花。
“三点方向！”艾伦点出偷袭者所在的方位，并召出一柄左轮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在雪林回荡。艾伦眉头蹙起，从黑羽鹰的视角，他知道子弹被那名身穿裘衣的法师升起的护盾阻拦了。
“帮我掠阵。”狼王低声道。
狼王身旁的尼尔闻言，默契地挡在狼王身前，并从空间戒指召出一套硕大的由机关和金属组合的机械座椅。
他灵活地钻进坐下，那座椅咔咔扭动，化为战甲包裹地精，并从身后伸出四条胳膊两条机械腿，慢慢地站了起来。战甲足有六尺高，遮挡住狼王的身躯。
狼王一拍腰畔的宠物袋，袋口顿时大开。他从空间戒指召出号角，一吸气，把号角举到唇边。
“——呜——呜——”
随着号角震响，十几头狼从宠物袋中冲出。那些狼甫一出现，不过指头大小，等跃落雪地时，却变成了成人腰侧般高。
“呜！……”
群狼长啸，各种魔法元素瞬间凝聚，在群狼口中吐出。
“轰隆隆！”
风刃火球水箭齐齐轰炸，强大的冲击波荡起层层雪浪，向四方卷席。
“那家伙死了没？”尼尔的声音在战甲内响起。
一条平地生成的两丈风龙回应了尼尔的询问，那风龙张牙舞爪，仿似拥有生命般，灵动地扑向群狼。
“让我来！”约翰尼猛地冲锋，一跃而起，左手薄剑扭转，如同一柄尖钻穿透风龙。消散的风元素猎猎作响，拨乱他的兽皮衣裳。约翰尼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回地上。
“咦？”一名身穿白色长袍左边臂袖扣着金色铁锤臂章的中年男子从攻击处漂浮而出，他凝神盯着约翰尼手中的薄剑，问道，“这是秘银兵器？”
唯有秘银这种特殊金属才能消弭进攻魔法。
“你倒是识货。”约翰尼运剑抖落一点剑花。
“这超凡的锻造方式，这奇特的造型……”中年男子的眼神变得狂热，“这是‘圣刃’？！”
“叔叔，你乱讲什么，谁都知道‘圣刃’是矮人大师锻造的绝世神兵，怎么可能在这名不经传的人手里。”那名身穿裘衣金发披肩的少年飘然来到中年人身边。这少年正是在苏塞克斯城外与艾伦等人一起避雨的高阶法师。
中年人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敢问小友，罗琳大人与你什么关系？”
约翰尼实在受不了中年人盯着‘圣刃’的渴望，他把薄剑收回空间戒指，冷声道，“她是我的母亲。”
见‘圣刃’收回，中年人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自空间戒指取出一张薄纸与一根鹅毛笔来。
那薄纸如有灵性，漂浮在中年人跟前，中年人右手捻着鹅毛笔，勾勾画画。片刻后，中年人一副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你们狩猎纳加是为了屠龙破除身上的诅咒。”中年人看了一眼狼王，转而目光又落在身旁的虚空处。
那虚空处，布列塔妮现出身来。她本想静候一旁，发动出其不意的袭击，现在行迹暴露，她也懒得躲藏。
中年人继而道，“我们并无利益冲突，本人过来此地，只为了收集纳加的毒囊与血肉，而你们所要的是纳加牙齿。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艾伦与狼王四目相对，两人皆在彼此眼中读到对中年人话语的猜疑。但衡量一番后，艾伦率先开口，“合作可以，不过除了纳加的牙齿外，我们也要它三分之一的毒囊。”
中年人不顾金发青年的阻拦，回应道，“成交。”
夜幕降临，一切皆与艾伦推测的那般，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冷冽的寒风如同利刃切割每寸露出的皮肤。
艾伦一行人骑着浑身绒毛的巨大驮羊穿行于雪林间。这种家畜，有着猫科动物的肉掌，却长着羊首和骆驼似的身子；因为身形硕大，皮毛松软，得到不少皮草商的钟爱。
有这种家畜的加入，新加入行列的五名法师也不浪费魔力，释放悬空魔法，他们埋身于驼峰中，只升起一个遮挡风雪的屏障。
法师中，带队的白袍中年人名叫爱德华，是一名附魔师。这职业是法师的一种分支，由晋升大法师无望却有锻造天赋的法师转职而成。
附魔兵器虽不及秘银兵器稀有，也非一般人能拥有，所以该职位在法师公会中的地位介于大法师与高阶法师间。
金发少年名叫卡梅伦，而他的妹妹，如今骑行在詹宁斯身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的低阶法师名叫阿蜜莉。
卡梅伦对自己的叔叔爱德华的决定很不满，正用意念抱怨着。“我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纳加，没必要多找一队人瓜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爱德华并不理会卡梅伦的不满，不停语言暗示约翰尼让他近距离查看一番‘圣刃’。
约翰尼婉转拒绝。
卡梅伦见状，意念传音道，“叔叔，若你想要那把剑，我们可以出钱买下，不过一群地位低下的佣兵，我不信他们还敢拒绝。”
爱德华不禁皱起眉头，“有些东西，只有对应其身份的人才可拥有。”
“罗琳赫尔塔不过依附权势的巫女，不足挂齿……”
“卡梅伦……”爱德华打断了卡梅伦的意念，回应道，“如果你想继承长兄的爵位，得学会一件事，在虚妄中寻求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