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黑骑士之死
“喂，你们动作快点。”艾伦没好气地梳理胯下骏马的鬃毛。在他身后，是熊熊燃烧的货板车。
违禁品燃烧的烟雾令不少林间动物沉醉，它们摇摇晃晃地在地上扑腾。但艾伦不顾上这些，任务只要求他把走私贩卖者上交，不问生死。
所以艾伦便把这些东西付之一炬，站在上风口观看詹宁斯等人的缠斗。
“马上就好了。”约翰尼笑着回应。他把薄剑催地更急，一柄剑竟如同十柄剑，招招挑刺中年男人的周身要害。
中年男人手忙脚乱左支右架，人似陀螺般疯转，一时间险象迭生。
最先解决战斗的是荷米亚，老人的诡异攻击令她肝火大动，暴怒之下，她彻底解放兽人血脉，一双眼睛变得猩红。
当老人以扭曲的姿势肘击荷米亚。荷米亚血嘴一张，一口咬住老人的胳膊。
“呃！”老人吃痛低呻。
荷米亚钉头锤上扬，尖端洞穿老人的下颏，自脑门探出，鲜血和脑浆洒了荷米亚一脸。
荷米亚张嘴吐出老人胳膊，那嗜血可怖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时的谨慎怯生模样。
至于詹宁斯，这弯刀技艺是他从一名退伍老兵手里习得，曾花费一段时间练习，但一直不得要领，如今用来对敌，破绽频出。
黑骑士一直深爱他的侍主罗莎，他知道两人身份悬殊，只好拒绝卡特王国其他贵族的聘约，守护在罗莎身旁。
他计划着等完成这次贸易，罗莎完婚后，他便在罗莎的夫君处担任侍卫总管。
但事与愿违，罗莎竟被这伙佣兵偷袭丧命。
寄愿消散，令黑骑士心痛不已，他仿若癫狂，舍弃护身的中盾，双手紧握骑士剑，狂砍乱劈，以命搏命。
詹宁斯连忙舍弃弯刀，以大剑应敌。
所谓大剑，讲究的是以拙带巧，詹宁斯很好驾驭其中要窍，他剑身横挪轻松化解黑骑士的砍击。
但这黑骑士似拥有无穷气力，骤雨般的攻击绵绵不绝，且每一下都力沉势大。
双剑交击，铿锵声如急骤的鼓点，带起一连串飞溅的火花。
这时，詹宁斯觑着一个机会，灌力双臂，猛地横扫。黑骑士长剑斜劈。两柄剑再次交织，一阵“呀吱”的金属摩擦声后，双方力竭，同时往后跃开。
夜间清冷的空气令两气喘吁吁的剑手肺腑舒畅，他们双脚一蹬，双双跃起再次缠斗。
再次交锋，双方皆是全力以赴。
詹宁斯大剑抡劈，挟带呼呼风劲。
黑骑士后跃拉开距离，双手握剑，身形疾冲，全身气力凝聚在剑尖上。骑士剑悠悠清鸣，如野狐啼叫。剑尖光芒大绽，似飞矢流星般直取詹宁斯咽喉。
詹宁斯弓身抬剑。宽阔的剑身挡下疾闪刺击，同时减缓了黑骑士的疾冲。
詹宁斯左手陡然探出，拽住黑骑士的贴身板甲，把他往一株两人环抱的大树掼去。
“啪嚓”一声，黑骑士横身撞在了树干上。树干一阵摇晃，残败的枝叶簌簌下掉。他挣扎爬起，再次摆开架势。但嘴角沁出的血线道明詹宁斯的力沉势猛。
艾伦深晓兄长的勇猛，这黑骑士竟能与他打得有来有回，可见其本领不弱。他起了爱才之心。
“喂，”艾伦叫道，“黑大个，你本领不错，要不要加入我们？”
“士可杀不可辱！”黑骑士冷声道。
“先别忙着拒绝，”艾伦嘴角含笑，“我的招揽直至你死在我哥哥剑下前都有效，改变主意和我说一声便行。”
约翰尼闻言，知晓詹宁斯遇到一名好手，当即起了观看之意。
“抱歉，本来还想陪你多玩一会。”约翰尼一脸真诚地与中年男人说。
中年男人刚想出言反讽。约翰尼却动了。
圣刃如同撕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绽放百丈光芒。光之所至，空间阵阵扭曲，“嗞嗞”响动不绝于耳。
伸展的枝叶，老朽的树干，满地的野草。剑芒掠过，皆化为齑粉。
中年男人双目圆瞪，片刻后，他的躯体才醒悟过来已被千刀万剐。丝丝血水渗出，把中年男人染成血人，而他也随之倒下。
约翰尼返回自己的马匹旁，翻身跃上。他瞥了一眼拴在不远处的双枪青年，这小子正处于下风口。在燃烧的违禁品吹熏下，双枪青年涕泪横流癫狂地大笑大喊。约翰尼摇摇头，策马来到同伴身旁。
詹宁斯与黑骑士的战斗已经步入白热化。
主要是黑骑士疯狂地进攻，詹宁斯大剑横移转动格挡。詹宁斯有意拖延这场战斗，毕竟长夜漫漫，他们也找不到别的玩意消遣。
黑骑士灌力右臂，划出一道十字砍，刀光过处，劲风嗞嗞哀鸣。
詹宁斯扭转手腕，以剑身横扫，力大气沉，卷起一阵罡风，拍散了黑骑士的进攻。
黑骑士踉跄后退，用骑士剑倒插入地才不至于栽倒。他力气用尽，已是强弩之末。津汗从黑骑士全身沁出，如黄豆般遍布额头，更浸湿他的衣物。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止不住地打摆。
“下一剑，你的项上人头。”詹宁斯冷声道。
黑骑士闻言，正欲强打精神站起，刚伸直腰脊，只觉得两眼一黑，人也无力下滑。
同时，詹宁斯的剑也到了。大剑重沉，没有任何华丽花架，却同样是致命。
一道飙血飞冲，洒在静默的枝叶上，黑骑士的头颅如皮球般滚动，躯体却像软泥般横躺在地。
“收工，回城交付任务吧。”詹宁斯扛起大剑说道。
……
喧闹的街道，一大群人围着佣兵分部驻扎点，他们伸长着脖子，等待着好戏上演。
就在中午，艾伦等人返回苏塞克斯，在那里上交了罗莎的尸体，还有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双枪青年。
一份委托与一个通缉犯，可是一笔丰厚的收入，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一名衣衫破旧，有着三角眼的男人认出了艾伦一行人中的约翰尼。
这名男人和上次与约翰尼对赌的青年佣兵交好，他知道青年佣兵找了不少好手，正到处追搜约翰尼，想找回丢失的脸面，并且扬言，谁能告知约翰尼的所在地，能获得一枚金币的回报。
三角眼男子心动了，并付诸行动。
青年佣兵一伙人在酒馆内围住了正在用餐的约翰尼等人，杀气腾腾的对峙，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他们不停出言挑拨，发出阵阵鬼叫，还有悠长的口哨声。
对此，艾伦不禁眉头皱起。
约翰尼笑嘻嘻道，“既然是我惹的麻烦，让我去解决吧。”
酒馆老板也适时地凑了过来，“喂，打架可以，请出去。小本生意，禁不起你们折腾。”
约翰尼站了起来，向青年佣兵一伙人道，“听到了吗？我们出去打。”说完他提着一瓶酒径直往门外走去。
青年佣兵眼神一瞥酒馆内的艾伦等人，随即跟着约翰尼走出去。
围观的人群识趣地退到一边，并占据有利位置继续观望。
“你们想怎么打？”约翰尼灌上一口酒，继续道，“车轮战还是一起上？快点决定，我还有下一个任务。”
一名铁塔似的汉子走了出来，“你也别说我们欺负你，我跟你一对一单挑，无论输赢，这事翻篇了。”
“可以，就依你的，一对一。”约翰尼道，“把武器亮出来吧。”
汉子狞笑道，“我的武器就这一双手。”他把手指掰得咔咔作响，彰显自己的武力。
约翰尼瞥了一眼他手指关节上的厚茧，便知这是个练外家的好手。他把指尖空间戒指取下，丢给因为关心而跟着出来的荷米亚。“先帮我拿着。”约翰尼道。他摆开了架势。
“小子，别小看人，把你武器取出来。”汉子道，“不然等下有你哭的。”
约翰尼扬了扬手中的酒瓶，“我的武器一直都在，小心点，我抡酒瓶很有一手的。”
汉子不再多言，他五指张开，如狼似虎般扑向约翰尼。约翰尼身形一矮，如泥鳅般从汉子腋下钻过。
“哐当！”
躲过汉子扑击的约翰尼瞬息转身，把酒瓶敲在了壮汉的脑门。
“确实很有一手。”壮汉转过头来，伸出舌头舔舐从发间流下的麦酒。
‘这汉子脑门是铁铸的吗？’未等约翰尼腹诽完，那汉子又扑了过来。
汉子虽身形壮硕，扭转不便，但那双手确实有过人之处。他或抓或扫；抓时如鹰隼扑食，扫时如飓风过境。挥手间更挟着风雷之声，着实唬人。
围观群众见之，不禁吹着口哨，大声喊好。青年佣兵一伙人见约翰尼被压得毫无招架之力，也不禁昂起头来，嘴角含笑。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约翰尼看似处于下风，却早已料测到壮汉所有的动作。所以，他总能以最轻便的姿势，躲开壮汉的抓擒。
“小子，你还打不打了？！”在约翰尼不知几次从壮汉的身侧闪开时，壮汉终于忍不住大动肝火喊道。
“不是一直在打吗？”约翰尼小声嘀咕。话说完，他觑着一个机会，肘击壮汉的肋骨。
可惜约翰尼的短板正是那力量，尽管他已榨干浑身肌肉调动全部力气，壮汉却只觉得肋部一阵发痒，如蚊子叮咬一般。
“小子，你是不是侮辱人？！”壮汉五指大张，往约翰尼的脑门拍下。约翰尼连忙缩肩，再次从壮汉身旁闪过。
壮汉认为，约翰尼既然敢与他赤手肉搏，那一身力气怎么也不会如此弱小。但他却不知，约翰尼所擅用的是一柄薄剑。薄如蝉翼的剑能有多重呢。
‘该死，轻敌了，这家伙的皮糙肉厚，怎么打？！’约翰尼心里嘀咕。
这般缠斗直打了半个小时。
约翰尼与壮汉皆气喘吁吁的，脑门热汗直冒。
这时詹宁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一手接过壮汉横扫的右臂，把他手肘掰至身后，左手举起，右手引出大剑往地上一插。冷声道，“这场闹剧可以落幕了。”说完，他把壮汉往他的同伴掼去。
“哎呦！”
“该死……”
被壮汉砸到的人哀嚎咒骂。
壮汉也倏地爬起，瞪着詹宁斯。
“时间到了，如果你还想打，我陪你。”詹宁斯冷声道。
壮汉看着詹宁斯双臂隆起的肌肉，还有那柄如同门板的大剑，转念想起他竟能一只手把自己提起，不禁缩起脖子，不敢发作那一腔怒气。
围观群众见詹宁斯那大力神似的壮举，不禁心中大骇，被他目光扫过，纷纷低下头来。
见风头都被詹宁斯占尽后，约翰尼从荷米亚手中接回戒指，嘀咕道，“不打了，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