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的启程
天色湛蓝，阳光温和，游鸟在树间啁啾，花与果散发馥郁的香气。
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前行。
“我在竞技场不下十次战胜詹宁斯。”约翰尼一脸得意说道。
“真的吗？”一名颇有几分姿色，身穿未染色的粗纱薄衣少女讶然道。她眼波流转，频频瞥向披着魇皮的詹宁斯。
“当然，”约翰尼道，“他不过块头大点，但我的剑可比闪电流星快多了。”
“我才不信，”少女眉梢一挑，一脸崇拜道，“我可在市场看到詹宁斯轻松撂倒三名醉汉，你看起来比那些人瘦多了，一定不经揍。”
“那不过几个地痞无赖，”约翰尼解释道，“真正的对抗靠的是技巧和速度。”
这时马车的车门开了一条缝隙，一名戴着红宝石项链的靓丽少女伸出头来。
“燕妮，”少女叫道。
薄衣少女驱马来到马车旁，“小姐，怎么了？”薄衣少女询问。
“我们现在到哪了？”靓丽少女问道。
“这里是羚角野径，小姐。”詹宁斯抢先回道。
靓丽少女转看詹宁斯俊朗的脸庞，不禁双颊绯红。“好……好的。”靓丽少女羞赧道，她把头退回车厢内。
薄衣少女燕妮策马走近詹宁斯，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无论燕妮挑选何种话题，詹宁斯都兴趣缺缺地敷衍了事，燕妮只得怏怏作罢。
乌苏拉帝都距离湾尾甚远，而领地的建设需要大量资金，因此艾伦等人这番行程打算自给自足，干起老本行，以佣兵身份赚取一路花销。
他们这次执行的是护送任务，把一名男爵女儿安然送回其父领地，酬金为二十金币。
报酬不多，但顺路而为，艾伦等人便接下了。
……
“大哥，车队马上就到了，护卫一共六人，还有两名侍女在马车左右听候。”一名瘦小的男人气喘吁吁道。
“很好，”一名身形高挑颧骨高耸的男子肃然道，“弟兄们，各就各位。”
“是……”十一名男子同声道。
“该死，终于有生意上门了，还有两个小妞开开荤。”一名身形矮小壮硕的男人道，他正了正腰间的阔斧。
“我右眼皮一直跳，”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道，“这是不祥的征兆。”
“你那是饿傻了，老山羊；”低矮壮硕的男子讥讽道，“你的征兆有没有告诉你那些领主会脱离国王军，返回来追捕我们？”
“别吵了，”颧骨高耸的男子喝道，“给我埋伏起来，谁拖后腿了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伙流寇们常年流窜于周边森林，这条小径的一草一木皆熟悉无比，因此很快便占据了有利阵地。
可惜他们碰上了艾伦，谁能料到一个陆地骑马的人的视线来自于空中翱翔的黑羽鹰呢。
“前面有埋伏。”艾伦轻声道。
“你怎么知道的？”一名护卫侍卫问道，他眉头扭在一起，极力张望，想看出一丝端倪。
艾伦并不解释，他向家族里的人使了一个眼神，多年的相处令四人产生了一种不用言语便可沟通的默契。
“砰！”
一声枪鸣在林间荡响，一名流寇还未看到护送车队便逝去生命。
“行踪暴露了，”流寇头目大喊，“兄弟们跟我冲！”
这些流寇虽不及训练有素的士兵，但进击间也有章序。
先是三名持着橡木圆盾的矛手在前，再是五名枪驽手，队伍后排上明显缺了一角，那名弩手正是被艾伦枪杀，殿后的人或拿斧、拿剑、拿刀。
流寇行动迅速，但约翰尼和詹宁斯的动作更快。
只不过一个眨眼，约翰尼和詹宁斯已亮出兵器策马来到流寇跟前。
战马嘶鸣人立而起，詹宁斯运力右臂一个劈砍，前排流寇的头颅连同橡木盾齐被削飞。
约翰尼矫若灵猴，扯动马缰，身形探出，薄剑抖出四朵剑花，四名流寇还未反应过来，已丧命剑吻，脸上还保留着生前的表情。
至于余下的三名流寇，他们只感觉到脖颈一凉，人便栽下了，其中一名流寇仅存一口气时，看到一名身穿紧身黑衣头戴黑猫头套的少女踩着落叶缓缓转过身来。
可怜的十二名流寇，不过一个照面便命丧黄泉，魂魄成了黑羽鹰的口粮。
两名随行的侍卫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景象。
‘好快！’他们在心里喟叹。
燕妮脸色苍白，当看到詹宁斯返队时，眼中的渴求更甚了。
帝国崇武，民风开放，况且詹宁斯壮硕而英俊，她又如何把持。
而詹宁斯对这女人的讨好并无感觉，他还沉湎于对菲奥娜离别的怅然中。
时间是一切情感的抚药，再激烈的感情在它的消磨下终归平静。
三日后，艾伦等人完成任务，来到灰岩城。
与男爵女儿一行人告别后，艾伦他们来到佣兵分会所在的酒馆。
“我们是黑猫佣兵团的人，请问我发布的任务有消息了吗？”艾伦向柜台的一名接待员询问。
佣兵协会的信息是互通的，所以艾伦在湾尾发布的任务也可用佣兵团的凭证证明身份进行查询。
接待员仔细检查艾伦手中的注册书，验明身份后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十几个雪白的老鼠，这群老鼠循着某种节奏叽叽喳喳地尖叫。
接待员聆听片刻后，回复艾伦，“不好意思，暂时还没任何有关纳加魔兽的信息。”
“好的，”艾伦转身返回同伴身边。
詹宁斯他们占据了一张桌子，正切分一大块黑色的枕头面包和一只烤鸭。
“呀吱~~”
酒馆的蝙蝠门被推开，一名少女走了进来，她甫一出现便吸引了酒馆内闹哄哄的佣兵们的视线。
这名少女身形矮小，雪白的头发编成麻花辫，圆脸长着细柔的皮毛，蓝色的狐狸眼，狮子鼻，人中两边十几道叉开的长须，白色的犬牙露出嘴角。
她身穿皮甲，脚踏露趾草靴，因此人们可以看到她四肢那茸茸的白毛。
这是一名半兽人，在大陆极为罕见；因为人族视其为畸形欲望的产物，而兽人认为其为种族之耻，所以每当半兽人诞生之时大多遭受扼杀亦或抛弃。
大部分佣兵鄙夷地看着这名少女，当她路过身边时毫不避讳地低声咒骂，亦或吐一口唾沫挪动身子伸出腿拦阻。
而詹宁斯他们的目光却是充满好奇，皆因这名少女所背负的兵器。
那是一截足够两人环抱的断柱，几乎与半兽人少女齐高，断柱用三指粗的锈链捆缚在少女的肩膀身躯上，足见其力量惊人。
少女早已熟悉众人的关注与厌恶的对待，她对这些侮辱仿若未觉，只是低着头，绕过那些佣兵的阻拦，径直来到柜台前，嗫嚅道，“我来交付任务。”
她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纸放在柜台上。
接待员瞥了少女一眼，展开羊皮纸浏览一番，自抽屉里捡出两枚银币和十几枚铜币撒在少女跟前。
“不是十枚银币吗？”少女皱着眉头询问。
“要拿不拿，给我滚！”接待员粗声喝道。
其他佣兵闻言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什么混血杂种，竟然敢在我们的帝国招摇。”
“你老子到底喝了几瓶马尿，黑灯瞎火地找了一条母狗。”
“哈哈……”
粗鄙的言语接连不断。
眼泪盈满少女的眼角，但她强忍着不让其流下。
她憋屈捡起那些钱币，毕竟生活拮据，必须倚靠这点报酬才能吃上一口饭。哪怕她有钱了，饭馆老板卖给她的也是发馊的狗食。
“把余下的银币补全给这名小姐。”
一道冰冷的声音道，话语虽不响亮，但在佣兵喧闹的羞辱声中清晰可闻。
说话的正是詹宁斯，他脸色铁青，目光森寒。
那些以少女取乐的佣兵蓦然一顿，酒馆陷入静默中。
“小鬼，你说什么？！”坐在艾伦等人旁边的一名壮硕男子面色不善，他举起蒲扇般的大手拍向詹宁斯。
詹宁斯头也不回，右手闪电般探出，攫住了壮硕男子的手。
“咔咔……”
“啊……你快给我放手！”
骨头的碎裂的声音如压烂的核桃的声音一般，壮硕男子尖声嘶喊，奋力挣扎。
那些本想教训詹宁斯的佣兵看到壮硕男子的这番惨状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纷纷缩着脖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詹宁斯骤然放开手，壮硕男子轰然后倒，桌椅酒菜“哐哐”砸在他的身上。
“把余下的钱补上。”
这次说话的是艾伦，他不知何时站在接待员的身旁，用一支左轮指着后者的脑袋。
“好……好的。”
接待员连声道，他颤抖着身子从柜台的抽屉里取出所欠的金钱。
“谢谢。”
少女向艾伦等人道。
詹宁斯挥了一下手，算是回应了少女。
少女离去后，艾伦一行人也没了胃口，他们把账单结清，也离开了酒馆。
“接下来我们往哪边走？”
约翰尼转头询问艾伦。
“先去市场购买食物，继续往东走。”
艾伦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