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半兽人入团
夜凝如墨，满天星辰与万家灯火如同漂浮其间的气泡。
夜晚总是比较冷，詹宁斯紧了一下身上的魇皮。
“该死，我叫你别去澡堂，你不但不听，还拖那么长时间，现在好了，错失出城时间，与艾伦和布列塔妮走散了。”詹宁斯向约翰尼抱怨。
“唉，那两个招揽生意的小妞那么瘦弱，平时一定很少吃饱，我得扶持一下，不然良心难安啊。”约翰尼辩解。
“这什么歪理。”詹宁斯小声嘀咕。
两人在巷弄中穿行，避开巡逻的守卫，快步往城门走去。
在必经的一个转角，埋伏着二十多名精壮好手，这一伙人正是艾伦等人白天闹事的酒馆里的佣兵。
他们在本地小有名气，只要花费十几枚银币，多的是愿为他们打探消息的乞丐。
他们在艾伦等人前丢了面子，自要找回来。
“来了。”一人轻声说。
细微的皮革摩擦声，潜伏者悄然拔出兵器。
约翰尼两人虽还在前行，但从彼此的对视里，他们察觉到前方的杀气，并为此感到兴奋。
“——叮——！”
“——砰——！”
攻击交织声响起。
约翰尼闪身避开斧头、长剑、锤头，手中薄剑划出一道寒光，两道飙血洒在墙壁和烂泥地上。
詹宁斯大剑横扫，劈飞一人的头颅，把另一个矮胖的秃头男子开膛破肚。
约翰尼舔了一下因兴奋而干燥的嘴唇，道，“这些人交给我，你去一边歇着。”
“滚蛋，”詹宁斯笑骂，“他们是我的猎物。”
潜伏者们涨红着脸，跃过丧命同伴的尸体，怒吼扑击。
约翰尼两人回应了他们。
薄剑抖动，大剑回旋，身形如电，施展最强技艺。
一时间，血雨腥风卷席巷弄，留下满地哀嚎。
两息后，潜伏者们如水纹般散开。
他们怕了，不过一个照面，便折损了一半的人手，可见两方人马间技艺的差距。
但他们又不愿窜逃，至少不愿做先逃的那一个。
就在这群潜伏者犹豫的时刻，打击与哀嚎再次爆发，这次出手的并非詹宁斯两人。
詹宁斯好奇望去，是一个身穿斑驳老旧皮甲，头发与四肢雪白的身影。她如狮入羊群，一根重如千钧的断柱舞得呼呼作响，正在潜伏者中大杀四方。
詹宁斯转看约翰尼；约翰尼耸肩不语，表示不知这半兽少女为何出手援助。
詹宁斯不再废话，双脚一蹬如利箭破空激射，加入了团战中。约翰尼见状尾随在后。
可怜的潜伏者，他们浩浩荡荡而来，却不想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屠杀的盛宴。
“你好，女士。”约翰尼抹去脸上滴落的鲜血笑道。
“你……你好。”半兽人少女怯生生道，她把断柱用铁链费劲的绑回身后。
“谢谢你的帮助。”詹宁斯道。
“不……不用……”半兽人少女小声嗫嚅。
约翰尼习惯性地打扫战场，从潜伏者身上剥下一切可卖钱的东西，粗略估算一下价格，从空间戒指取出一袋银币丢给半兽人少女。
半兽人少女伸手接过，好奇地看着约翰尼。
“这是一半战利品的价钱。”约翰尼解释道。
半兽人少女掂量一下钱袋，沉甸甸的银币发出“锵锵”的摩擦声。
“太……太多了……”半兽人少女小声道。
“哪有人会嫌钱多。”约翰尼哈哈笑道。
他迈过除了伤口外一干二净的尸体，与詹宁斯继续前行。
半兽人少女捧着钱袋，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詹宁斯沉吟片刻，回头问道，“你要去哪里？”
“啊？”半兽人少女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不……不知道，我没地方可去。”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詹宁斯邀请道。
“我……可以吗？”半兽人少女惊异地瞪大双眼。
因为出身，她一直遭人白眼，被不公平地排挤，短短的一生极少遇到陌生人的善意，所以当听闻流浪者们议论有人要谋害为她出头的詹宁斯等人时，她义无反顾地赶来支援。
她本怀着报恩的心意而来，并未奢望得到任何人的垂青成为谁的伙伴，现在面对詹宁斯的善意，她内心除了受宠若惊外，还渴望得到一直难以奢望的肯定。
“一起来吧，”约翰尼伸手邀请，“只要你不嫌弃我家人奇奇怪怪的性格就行。”
“不……不会嫌弃。”半兽人少女握紧约翰尼的手，小步跟上詹宁斯的步伐。
灰岩城的守卫尽责且训练有素，约翰尼三人直至公鸡啼鸣时都没找到机会翻越城墙，他们只能就着夜色与寒雾藏身于一家皮货商店的后门屋檐下。
直到天色大白，城门打开，他们才离开灰岩城。
三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没多久，民居狭窄的巷弄里传出一声妇人尖锐的喊叫。
叫声引来了本应结束巡逻返回营房的士兵。
列队奔跑的士兵仿若一体，他们匆匆赶到事发点，一个踏步停下步伐，占据巷弄大部分的空间。
“全体都有！”一名留着浓密八字胡的军官喊道，“间隔分开对站！”
咔咔两声，士兵们分开对站，腾出空间，八字胡军官挺直腰板，慢慢从士兵间走过，他低头看着被剥得一干二净的尸体埋身在早已干涸的腥红中，不禁皱起眉头。
巷弄里除了尖叫的妇人外，还挤满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居民，其中不乏住在巷弄附近的人家。
“你昨晚真的没看到吗？”一名头发蓬乱的瘦弱青年向身旁的朋友问道。
“我哪里敢看，”那人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暴龙佣兵团的蛮横，我还想多活两天。”
“也对，”瘦弱青年低声道，“听说暴龙佣兵要埋伏四个小鬼，没想到全折在这里。”
“那四个小鬼我见过，”一名满脸雀斑的红发青年凑了过来，“他们是护送男爵汉米敦的女儿的佣兵，好像叫黑帽来者，他们一伙中就有一个女人戴着黑色的头套。”
“是黑猫，”一名菜农纠正，他常年在市场做买卖，消息自然比一般人灵通，“他们早就离开灰岩城了，就在昨天傍晚，我亲眼看到那黑色头套的女人走出城门。”
议论还在继续。
八字胡军官铁青着脸，下令道，“把尸体搬去教堂，通知马拉克治安官，让他彻查此事。”
“是！”
这场骚动持续十多天，最后不了了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略知此事的人众说纷纭，没有统一证词，而暴龙佣兵团又全员丧命，没人愿意出资悬赏黑猫佣兵团，就算再有正义感的治安官也只能作罢。
而始作俑者艾伦等人此刻也不好受。
他们在一张将要散架的木筏上，木筏漂浮在一面淤泥拥堵恶臭难闻的沼泽上。
“该死，”詹宁斯叫骂，“约翰尼，你会不会钓鱼？！”他手忙脚乱地拽着坚韧的鱼线，解救那张喜爱的魇狼皮。
“你就不能躲开点，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尾长鳄，就因为你这张破狼皮扯住鱼钩，让它逃了。”约翰尼反驳。
“你们别乱动，”半兽人少女用一杆扭曲的木杆艰难地维持木筏的稳定。
艾伦无奈地叹气，“由他们去吧，荷米亚。”
布列塔妮如一棵老松，扎根在竹筏一角，纹丝不动。
“——哗啦——！”
浑浊的水面突然绽炸，一张硕大、扁长散发着恶臭的雪白大嘴冲破淤泥，向布列塔妮咬来。
布列塔妮早有防备，抑或说她本就有以身做饵之意。
只见她骤然跃起，一个翻身，双手所握的两柄匕首激射，洞穿雪白大嘴之上的双目。
巨兽吃痛，硕大的头颅挣扎乱摆，搅翻污泥浊水，荡动腾腾，令本就破败不堪的木筏好一阵晃动。
“别想逃！”半兽人少女荷米亚稳住身形，猛地扑击，一手在上，一手在下，钳制住足以一口吞下她的那张大嘴。
巨兽发狠，尽管它双目失明，但本能还在，它要把这胆敢它扯开双颚的混蛋东西一口吞下。
可惜这畜生低估了荷米亚的蛮力，任它如何盲冲直撞，挣扎翻滚，荷米亚都似铁铸般纹丝不动。
可怜那破烂的木筏，它“咔咔”一阵呻吟，捆绑的绳子又崩断了两条，好几段木头挣脱束缚，随着起伏的波浪飘远了。
“做得好，荷米亚，”詹宁斯大笑，他不顾还未解下的魇皮，大喊道，“把这畜生翻过来，快！”
巨兽仿似听懂詹宁斯的话语，它顿时慌了，挣扎的力量少了很多，抑或说它在蓄势，渴求一举挣脱荷米亚的怪力。
“好。”荷米亚身沉下压，灌力双臂，腰肢猛地一摆，两手顿时上下位更易。
巨兽直感意识翻旋，庞大的身体掀起一道污泥巨浪，扑湿了荷米亚周身。
在巨兽露出柔弱的肚皮前，布列塔妮早已飞身而起，再如隼鹰扑下，唰的一声，第三柄锋利匕首撕开巨兽的腹部。
巨兽猛地一抽，啪的一声，打卷一道伏浪，无力地抽搐片刻，魂飞魄散了。
“哈哈，我们一个月的口粮有了。”约翰尼欢愉地丢下钓竿，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瓶酒灌饮以表庆祝。
“一分力气都没出，你倒是好意思。”艾伦调侃。
约翰尼还了艾伦一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