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生,雪寒,雪落
这样的好事,牛大成的爹娘那是欣喜若狂,激动得脸色涨红。
“我就说咱们儿子,是天上星宿下凡,他们还不信。”
牛大成的爹,一张沟壑纵横的脸,那是笑开了花。
想都没多想,就同意了。
自家儿子成为了大夫,那今后在这十里八乡,就是最有名的后生了,要是说亲,上门的人,肯定把门槛都给踏破。
林初住了一晚,他吃了一顿好饭,牛大成的爹,去割了青菜,抓了鱼,买了肉,打了酒。
他自己都喝醉了,说了自家儿子很多的好话,他那满是老茧的手,跟自家儿子白嫩的手,是鲜明的比对。
第二天,牛大成就跟着林初去了百草堂,他挺高兴的,笑容满面,一边笑一边流口水。
似乎是在幻想着。自己成为了牛大夫之后,别人对他另眼相待。
“你这是私自做主,郝大夫回来,总归是要责罚你的。”
厨娘莫桂兰,对于林初私自招人,有些意见。
“不关你的事。”
林初不在意,郝仁义回来,他会走。
有了徒弟,就不需要一直待在百草堂了。
【叮,收徒激活,宿主收徒成功。】
当牛大成对着林初行了拜师礼之后,废柴系统的收徒界面,就被激活了。
林初着手就为牛大成制订了修炼计划。
一个废材,培养方式要简单,高深了不行。
首先就是气血境的修炼。
这是基础境界,分为十个阶段,从气血一重,到气血十重。
以打熬力气,磨砺筋骨为基础,再辅助一门武学,增强气血。
三重通明拳,是林初专门用来搭配牛大成修炼的。
三重通明拳,三重暗劲,拳风威猛,可做气血的凝炼。
一共三十六种变化,可是牛大成刚学了,第二天就忘记得差不多了。
用了一个月,才勉强记住,还是在林初的鞭打下,死记硬背,才记下来的。
牛大成原本以为是学医的,没想到成了学武,他吃尽了苦头,打熬力气,磨砺筋骨,皮伤骨痛。
那是流着眼泪,喊着要回家,天天以泪洗面。
“这是个饭桶,啥活不干,吃得还多,郝大夫回来,定要你好看。”
莫桂兰非常气恼。
林初充耳不闻,他不仅是让牛大成白吃郝仁义的饭,还用郝仁义的药,给牛大成煎服、药浴。
基础境界修炼,肉身煎熬,受伤很多。
需用药化解,以免积伤过多,
原本不需要那么苦,可是牛大成资质太差,只能用笨办法,又没资源。
牛大成原本胖乎乎的肉身,很快就精瘦了起来。
他眼神对林初充满了恨意。
终于有一天晚上,他成功出逃了。
不过第二天,他就被他爹娘送了回来。
无论是学医,还是学武,都是一条出路。
学医变成了学武,是要吃苦头,但学好了武,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有银两拿。
总比土里刨食强。
关键是十里八乡,已经吹嘘出去了。
自家儿子,学本事去了,这不学了,回去之后,那就成了天大的笑柄了。
老两口,头也不回的离去。
“爹啊!娘啊!”
牛大成哭了,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然后,牛大成就继续在林初的折磨中受罪。
“你爹娘,倒是有些头脑,他们老了,要死的,你啥也不行,凭什么活命?难道跟他们一起死吗?”
林初告诫。
“你才要死,你这个天杀的。”
牛大成怒骂。
林初一鞭子下去,牛大成惨叫连连,立马就老实了。
初雪的那天,郝仁义回来了,而林初不见了,他去了哪里,莫桂兰不知道,只记得那天。
他带着那个饭桶,头也不回的远去。
林初的落脚点,是在荒郊野外,他在一个荒凉的小山谷里,搭建了茅屋,开垦了荒地,撒下了粮种、菜种。
他还种了桃树,种了很多。
牛大成进境挺快的,这得益于林初的严厉。
气血境修炼,废柴也无所谓。真正难的,是真正踏入了修行之路。
那就是看资质了。
牛大成达到了气血境五重。
按照林初预估,一年后,应该可以进入气血十重,然后,以功法凝炼元气,正式踏入修行第一大境界:神变。
深冬的雪很大,积雪很深。
牛大成浑身暖洋洋,只需薄衣,气血已远超常人,而林初却需棉衣御寒。
初春,雪已不见。
牛大成回家去了。
他家里卖了田,借了钱,下了聘礼,给牛大成说了一门亲。
牛大成回来跟林初说,那是画中的人儿,让林初在初六这天,去喝喜酒。
林初没去。
他本来该阻止,但牛大成的爹娘,已白发苍苍。
初六这天,草岭子村,家家户户,都去牛大成家喝喜酒去了。
家里地卖了,还在李善人府中借了钱,总算能够下聘礼,摆上酒席。
但牛大成爹娘丝毫不在意,他们儿子,以后会是本事人,不用靠地活命。
一旦出师,能挣很多银两,还李善人的银子,没有问题。
牛大成傻笑着,等着接亲队伍到来。
新娘子好看,名字也好听,唤作涟漪,姓冯。
四个人抬着花轿,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一片喜庆红。
“他不会来吗?”
冯涟漪坐在花轿内。
“不,他一定会来的。”
她喃喃自语。
她故意嫁人了,就是要逼他回来。
他不会不在意,会来的。
迎亲队伍到了,牛大成笑了,咧着嘴笑。
他爹娘也笑了,然后偷偷抹眼泪,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
“一拜天地。”
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被请来主持拜堂成亲仪式。
冯涟漪的手心已经发白,那是指甲刺的。
拜堂了,他不会来了,不会来了。
眼睛闭上,泪流,但是红盖头挡住了,别人看不见。
刚要磕头,一声呐喊,石破天惊,伴随着一声马的嘶鸣。
“不拜。”
那是一个黑发如瀑的少年郎,剑眉星目,他骑在马背上,一声呐喊。
冯涟漪浑身发抖。
她伸手一把扯下了红盖头,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
红衣远去,她跑得那么快。
所有人瞠目结舌。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冯涟漪流着眼泪。
“跟我走。”
少年郎伸出了手。
冯涟漪抬手,两只手,紧紧握着。
她被拉上了马。
“不,你不能走。”
牛大成浑身哆嗦着,喊了一句。
马头调转,狂奔而去,自始自终,她都没有看过牛大成一眼。
直至消失在眼帘。
牛大成浑身不由自主的抖,脸庞呆滞,眼底有泪。
他爹娘也在抖着。
那些人,却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