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女谋事
桃景偏过头,看了荇菜一眼,眉头微挑,意味再清晰不过,真就打一架?
荇菜权当没看到,看了躺在床上的余心一眼,问到:“现在怎么办?”
桃景眉头很快耷拉下去,气不过道:“怎么办?凉拌!我怎么知道。”定定看了一阵,又补充了一句,“上回见他的时候还没这么稀碎,当时差点就没忍住传他一手上乘道法……”刚说到这,桃景唰的转过头,看着荇菜,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辜,又极警惕,质问道:“你问这么多作甚?我们很熟吗?”
荇菜无语,这都什么人嘛,敢情她在套近乎一样了,提醒道:“还能不能做点有用的?”
桃景摇摇头,“什么是有用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能做什么?”
“除了打架,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就躺床上这位,现在可是灵根碎裂,气海破碎,再这样下去别说修行了,还能活几年都未可知。”
“我有办法?”
荇菜越发无语,没办法你做这么多干嘛?干脆放任,让人家一剑挑死,也省的落得个残废的结果。
桃景咦了一声,“说起来你家……”
“打住。”荇菜直接打断,“我家和你们有过约定,发了誓的,只作人间旁观者。”
“德性。”桃景不愿再多说,这里边的有所谓因果,她可以半点不在乎,但荇菜确实得有所顾忌。
蟠地山祖山出来的桃景自是知道很多重塑灵根,缝补气海的办法,但也只是知道,手段依然没有芥粟峰陆陵那么高明。而眼下她不太乐意找上那个家伙,倒不是惧怕陆陵那几句“又从哪里找回来的私生子”的挖苦,实在是一旦欠下了人情,在掌门之位的推让上她就有了软肋。
桃景有些头疼,很头疼。心里又无数次问候了那个甩手掌柜的师兄,当年要不是他被“逐出”蟠地山,也不会有如今她跟陆陵的“水火不容”,现在若不是他又一次扔下徒弟不管,她也不会在此犯难。
心下恨恨骂了一句,有本事就在感情上如此折磨我啊!
收回心绪,又做了一番探查,确定伤势稳住后,桃景喊着荇菜走了出去。
“就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大抵是离开屋子,无需顾及病人,桃景声音都大了很多。
荇菜摇摇头,“我现在都一头雾水。无论这是一次突然的袭杀,还是蓄谋已久,他们是如何算到我今天回来,又是从哪里临时找来人防我?而且,比起我,不应该更多针对你?”
桃景撇嘴,“你当我来那么慢真的是脚步慢?”
言下之意,她也受到了阻拦,只不过凭着一些压箱底的小手段,提前破了那个针对她的局,先丢了一剑过来,随后才是人了上来。
荇菜敛容。
饶是他们也不晓得,平白无故搞一个还没有真正踏上修行路的小家伙有什么意思?总不至于又是离境惹下的祸根?人家打不过老的就搞小的?
纵观山上各仙家门派,散修,没听过有如此不要脸的家伙啊!
桃景有些后悔没有认真学学推衍之术,但还是那句话,绝不可能为此就去欠陆陵人情。
桃景打算提剑上山,拆几座祖师堂。然后北上,向那位甩手掌柜一样的师兄问一场剑。真就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了?那真是太小看她的“心有灵犀”了。
荇菜不知道桃景在想什么,眼下做了简单复盘,拆解某些隐藏的线,不久后回过神来,一团乱麻。某个线头,却叫她哭笑不得。
桃景见状,自是问了起来。
荇菜苦笑道:“也许是给某人做了替罪羊。”
桃景又一次唤出飞剑,圈出一个空间,示意荇菜继续说。
荇菜清了清嗓子,“云溪城最近这么大动静,最根本的当然是那个传闻,其次是一座升仙台。”
“重点。”桃景不耐烦的提醒到。
“重点就是,太清观带走的所谓真正的机缘是个假东西,然后有人想捡漏,不知道以什么手段真就推算了个结果,出手之时又被另外某人用了障眼法。另外,因为离境勉强算是最后一任升仙台镇守者,因果转嫁,自然就将本是身外之人的余心牵扯进来了。”
“有这么简单?”桃景又柠起了好看的眉头。
“都说了只是一个线头。”
“……”
荇菜余光瞥了眼小屋,笑到:“再说谁又敢说离境这么些年没有监守自盗,将那个机缘偷偷摘取了送给自家徒弟?”
桃景眉头紧锁。离境当然有监守自盗的可能,只是就余心目前的样子,像是承载了那个连太清观都眼热的机缘的人?
像么?真不像啊!
荇菜一副越来越好玩的神情,果真一副旁观者不嫌事大的嘴脸。
桃景撤去飞剑,正色道:“我现在不太开心,要去办点事,你看着他。”
荇菜又一次无语。但桃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化作流光而去。
荇菜坐到碾盘上,收起了之前的笑脸,神情专注不知又在推衍什么。
事实上她和酒楼店小二态度一样,当初的誓约是老掌柜的手笔,跟他们年轻一辈有什么关系?正所谓天道无私,又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荇菜总觉得现在这个人间很美好,但还应该更美好一些才是。
——
一座真境,七分人间,三分蛮荒,本就稀碎稀碎,最近因为蛮荒冲撞人间,或隐藏小洞天落地,或撞击本身导致的陆沉,眼下已有十九州。
这一日,太清观所在中州,太清观某座下宗,祖师堂给人一剑分成了两半。新出现的云霞州,好看的云霞亦被人切成了一团碎末。两族征战的最前沿,长城之上,坐镇此处的太清观长老笑望着掠向蛮荒的剑光,抚须大笑,赞了一句“年轻气盛,如此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啊。”
大沥新营造的靖王府某处水榭,中年书生握着书卷挠头,耳朵里塞着棉团,在他面前,本该认真上课的少年们嬉戏打闹,偶尔还朝他这先生扔来沾满墨汁的纸团。
先生、学生皆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