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少年,闲心(一)
余心此时好像就是个烂摊子,无人接手了。
荇菜虽说答应桃景暂时看护,布下一道屏障后也回了自家酒楼,刚进门,就与老掌柜要了某件不该随便出现,甚至有些破禁的秘术。老掌柜虽不出门,但毕竟算是此处半个主人,加之对于女儿的过分关照,先前之事也是掌握部分的,何况就在女儿到家之前,他于某处天外与某人对峙了一场,耗了些心力。
不过老掌柜再怎么心疼女儿,在这件事上却很认死理,不给就是不给,即使女儿甩出“我再也不要理你”的狠话,仍旧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虽说眼里一个劲儿的痛苦都快要溢出来了。
荇菜见状,也不再强求,转而换了笑脸,“我知道爹爹还有别的法子。”说着走上前,挽起老掌柜的手,甜兮兮的说到,“不犯禁的。”
老掌柜眼神哀怨,抬着头不看女儿,在心里将之前女儿来信提及的成亲的难过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
“爹爹~”
老掌柜悠悠一叹,抵不住,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探问道:“上回你说的那件事儿?”
荇菜脸上浮起一抹失落,很快又长长舒了口气,“这事啊,说来话长了。”
老掌柜眼里希冀、忐忑交织,最终还是希冀占了上风。
荇菜想着毕竟是自己有求于爹,也就不再含糊,将这事儿说了个大概。老掌柜脸色忽青忽白,听的心惊肉跳,忧心忡忡。
“爹,你放心,那家伙跑不了,迟早我给他逮回来。不过到时候你可别不待见人……”
“还要带……回来啊?”
“不然呢?”荇菜无辜的看了过来,“女儿总不能跟人跑了嘛。”
老掌柜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某种程度上认可了女大不中留。
“爹,你别扯开话题啊。”荇菜似乎突然回过神来,往边上退了半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老掌柜。
老掌柜抵不住女儿这般乖巧和崇拜,缓了缓神,说到:“我有一个老朋友。”
荇菜眼睛眯了起来,爹爹都说“老”的老朋友,那必然是极老的大人物,也许是上古“存活”的某人,甚至极有可能是末法某一道脉的传承者,这样的“老人”,手里捏着几门“救死扶伤”的本事也在情理之中了。
老掌柜轻轻瞥了眼女儿,莫名揪心,继续说到:“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想找到他很难。”
“爹爹不许骗人。”
老掌柜苦笑,似有些自怜,“他跟我们一样,不全是这片天地土生土长的人,故而天地对他压胜极多,如果整日里抛头露面,必然要被一点点消磨干净,最终成了天地大补之物。”
“真就没有半点法子么?”
“办法还是有的。”
荇菜直接给了一个眼神。
老掌柜晓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开口道:“你可以和那位桃景姑娘提一提,将人送去太清观,凭她在蟠地山的底蕴,兴许对方愿意出一次手。再者极西之境,那座临渊,说不定也有人愿意以此验证一条路。”
“……”
荇菜松开手,转身欲走。
老掌柜赶忙说回了正题,“我那位老友,也许就在临渊苦寒处。”
荇菜看了过来,老掌柜一副“我这不是打个前哨就说”的架势。
荇菜却没理会他的反应,脑子里过了一遍,思量一阵,喃喃道:“如此说来,去太清观更具可行性了。”
老掌柜点头,“可不就是。”
“爹,我走了。”
老掌柜心下憋闷,都不喊“爹爹”了。
——
重新回到小院的桃景怒气冲冲,他往北境走的这一趟并不愉快,如今正在靖王府担任西席的李景,弱的让她实在下不去手,于是跟陆陵求了一卦,后者给了个“师兄已经自封,无从推衍”的回答,结果就是她拆了靖王府几座水榭亭台,无功而返。
对上荇菜,一副“倘若你没在那你可惨了”的架势。
荇菜先声夺人,“我有两个法子,你先听听。”
“嗯。”
荇菜将老爹的话重复了一遍,静待后文。
桃景又是一阵拧眉,最后选择了后者,顺便说了一句“反正都废了,没必要去太清观欠人情。”
荇菜一阵腹诽,难道就不用担心欠她人情了?
桃景依旧雷厉风行,回到屋内,探查过后,又灌了些药,看的旁边的荇菜心惊肉跳,真是不怕一不小心补死人。
只是看着床上呼吸断断续续的余心,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就他这样,真能走到极西之地,找到那座临渊?”
桃景回过头,疑惑道:“很难么?”
荇菜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