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波鲁萨利诺不由正视起这个年少的女孩，他对希娅身上那股特有的力量感到好奇。即便在他率领，以超前科学武器为主的海军部队中，也从没发现过有人拥有这样的力量。
或许该把她带回海军总部……不，还是算了，他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合格的海军中将了？
波鲁萨利诺心底无奈地叹气，再抬眼时，希娅已经快来到他身前，准确来说，是克洛迪雅宫身边。
身为海军中将，他肩上还担负着一项职责。
想及未来几秒后要发生的事，波鲁萨利诺再次叹口气。虽然为这个潜力巨大的孩子感到惋惜，但任务就是任务。
看着逐渐逼近地希娅，波鲁萨利诺缓缓抬起他的右手，食指指尖闪烁起耀眼的光芒，仿佛一盏高倍瓦数的聚光灯正在蓄力。
在那束光要射出的时候，一双手制止了他，波鲁萨利诺神色微变，脸上那抹狡猾的惊讶让人分不出是装出还是真心，他向来如此会伪装。
塞缪尔圣见波鲁萨利诺不准备继续，收回手。
波鲁萨利诺是闪闪果实能力者，隶属于自然系恶魔果实，拥有光的力量。但凡是恶魔果实能力者，都具有超越常人的实力，海军中将仅次于大将，实力更比普通能力者要高几层。想到此，塞缪尔圣眸光微暗，波鲁萨利诺的一击，她应付不来。
“别杀她。”塞缪尔圣道。
波鲁萨利诺摆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塞缪尔，你认得她？”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从身侧划过，两人不再有闲情聊天。
是希娅，她准备趁克洛迪雅宫昏迷时，迅速了解了她，谁知她刚到少女跟前，一道身影如光速般的闪至眼前，下一秒手里的刀被踢飞出去，未知的力量从正面袭来，希娅没有任何防备地被踹中胸口，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摔飞出去。
噗——！咳咳……
脊背撞上大理石雕刻的梁柱，身子摔落在地面，心脏挤压得厉害，希娅捂着心口，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浑身骨头像被敲碎了般，稍一挪动便觉疼痛难忍。
她拧着眉，一道阴影慢慢将她罩在其中。
希娅抬头，波鲁萨利诺表情仍旧玩味儿，神态懒散，好似在看什么有趣的玩具。
对这无法弥补的实力差距，希娅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安娜仍躺在海军臂弯里，神态平静，仿佛陷入甜甜的梦乡，只是淡色衣裙上染了些红。
“小丫头，你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想杀天龙人，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你玩的太过了……我是海军，不能随便放你走。”
希娅咬紧牙根，她撑着立柱挣扎地站起来，这让半蹲在她跟前的波鲁萨利诺笑得更加愉悦。
“小丫头的生命力倒是顽强。”
希娅脸色冷下去，指甲嵌进肉里，这点疼痛与胸腔中的愤怒相比，显得很微不足道，她平息着急促的呼吸，语气冷冷道：“世界政府总会废了天龙人。”
波鲁萨利诺半蹲着，笑了：“这么肯定？可惜我不这样想，小朋友，你可知道世界政府和天龙人之间，不仅仅是外人知道的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也不只是成立世界政府的二十贵族的后裔。废不了。”
“天龙人肮脏、残暴、视人命如草芥，世界政府不敢废，有人会站出来，总有一天，”希娅目光落在已经来到她跟前少年的蓝色瞳孔中，一字一句道：“我会让天龙人付出代价。”
塞缪尔圣面无表情站在一边，并没有要说话驳斥的意向。
希娅说完，猛然剧烈咳嗽起来，像被人用手捏住五脏六腑，用力搓摩，咬紧的嘴唇渗出血迹。
波鲁萨利诺双手插进西装裤兜，斜斜后仰，居高临下看着痛苦到面容扭曲的女孩，他勾了勾唇角，沉默很久，说：“志向很远大嘛，我等着那天。”
希娅：“你——！”
海军和侍卫们纷纷动弹起来，昏迷的人也有了动静。
克洛迪雅宫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王座上，脑海闪现之前的片段，忙跳了下来，摇头四顾，却发现侍卫和海军都在收拾残局，那个血瞳女孩不见了踪影。
“塞缪尔圣哥哥！血瞳小女孩去哪了？怎么看不到她。”克洛迪雅宫恢复元气，叫喊道。
塞缪尔圣淡淡地扫了少女一眼，不答言转身离开，波鲁萨利诺笑了笑，跟着少年离开。
海军少尉收到克洛迪雅宫询问的目光，忙站直身子敬了个军礼，肃然道：“报告！犯人已经被波鲁萨利诺中将打伤，现派人前去寻找！额，不过应该还活着，中将这样交代。”
“啊？不会吧，我还想把她带回去气死夏露莉雅，怎么这样……”克洛迪雅宫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过来，颐指气使道：“快！你们都去给我找血瞳女孩，一定不能再伤到她，我要你们完完整整把她带回来！”
全部海军齐声道：“是！”
克洛迪雅宫暗自思索了会儿，脑海灵光一闪，她又对那个海军说：“你去东海海军分部，让这里的最高长官发布血瞳女孩的悬赏令，赏金嘛……六千万贝利好了，不多不少。”
“是!”
海军少尉跟在波鲁萨利诺身边，见识过无数大海贼的悬赏令，对六千万贝利没有太大惊讶，与东海海军分部的如遭雷劈的表现相比，实在镇静。
海军全员出动，王宫内只剩下他们自己的侍卫，两个天龙人离开，王族夫妻终于恢复常态，忙奔到王族少爷接受治疗的房间内，听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时，心里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
——
“我等着那天。”
波鲁萨利诺低低的笑声仍在耳边，希娅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四周环境，想不到，她被波鲁萨利诺踢到了中央街道。
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件黑色披风，将她染血的白裙悉数遮住，希娅伸手拢了拢，身上疼痛渐渐缓解，红色眼睛被兜帽遮住。
波鲁萨利诺……他为什么要放走她？
还有那个天龙人少年——塞缪尔圣，他的表现更让人费解，为何要把披风给她？
路人经过，好奇的视线投到路中央这个包裹严实的小个子身上，但都没多管闲事，反而是加快行进速度。
希娅看着手心发愣，上面排列着四个指甲印，伤口都已深入血肉，红肿一片。
她还是太弱了。
这是个强者为王的世界，现在的她，不过在最底层。
她要变强，强到无人能敌，这样别人才不敢欺负她身边的人。
希娅想了想，她最终决定离开哥亚王国，等以后自己强大到不怕任何人的时候，再重新回来。
留在哥亚王国，无疑会给萨博带去麻烦。
希娅在四周居民那里换了身轻便衣服，她说自己的家人被海贼杀害，逃难而来，那户人家很好，相信了她。或许见希娅长相、说话可爱，他们甚至给了她一些干粮。
临走时，希娅还是在他们桌上放了些贝利。
压低兜帽，遮住金色头发和红色眼睛这两样象征她身份的标志，她在中心街道游荡，思考着如何离开。
不知是被施了什么魔法，希娅身上早已没了疼痛，竟觉更添了几分轻松，仿佛堵塞已久的筋脉被疏通。
她想起以前奥特卢克说过，沿海港口每天都有不同海域的货船来往，只要她能混进其中一只，便可以离开哥亚王国，甚至离开东海。
希娅低头前行，没注意到从她正面跑来一个小男孩。
在男孩即将来到跟前时，敏锐的五感让希娅察觉到危险，她很快做出反应，侧身直接踢倒冲来的人。
倒地声响起，希娅才看清被她放倒的人。
是个小男孩，黑色鬈发，两个脸颊都有雀斑，身上穿一件橙色背心，上面写着两个字，“大志”。
“臭小子！给我站住！”
希娅抬头，街区拐角冲出来一个身穿白色厨师服的男人，她又低头看了看昏倒的男孩，果断做出决定，扛起男孩，往中心街外跑。
在经过一个巨型石门时，希娅难以相信她的所见。
“一尘不染，被誉为东海最美丽的国家；将不必要的事物完美排除的这个国家，称得上是‘隔离社会’成功的典范。”
自小她一直听到奥特卢克夫妻对哥亚王国的赞美，可眼前这个地方——废物终点站……难道不是哥亚王国的领土吗？
乱糟糟的废品，城市里的垃圾都被丢弃在这里。各种强盗，没有归宿的混混，政府的放任使得废物终点站成为无法之地。
希娅心里疑惑，却没有停留，她奋力朝前方的森林中跑，比起和这些混混待在一起，森林中的动物显得更可爱些。
不知什么时候，希娅背上的男孩醒过来，虽然头还有些晕，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扛在肩上。
他以为自己被那群人抓住，手握成拳头就要砸向扛着他的这个人。
希娅感受背上男孩的动作，当即停下前进的脚步，反手将人丢了出去。
男孩吃痛的喊声惊起林中的飞鸟。
希娅轻轻揉了揉左边胳膊，刚才扛着男孩让她被侍卫中伤的地方再次泛起疼痛。
再抬头，只见男孩那双黑色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吃掉的饿狼。
希娅想到是她将对方踢伤，刚才又把人摔在树上，虽说今天心情不好，也不能随便找人撒气。希娅记起萨博讲过的话，有错误就该低头认错。
于是，就在男孩气急，即将挥拳头干架时，他便看到对方弯下腰，金色微卷发从兜帽中掉落，专属于女孩清脆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踢伤，也不该把你丢到树上。”
男孩的拳头悬在半空，面容有些扭曲。
这是道歉该说的话吗，怎么这么让他愤怒！特意把别人觉得丢脸的事儿复述一遍，真的叫道歉？
说完，希娅直起腰，见男孩仍怒意满值地看着她，其中并没有害怕，希娅从他眼里看到的，只有恼羞成怒。
对此，希娅不由问道：“我叫希娅，你叫什么名字？”
希娅不知道原因，她很想知道这个男孩名字，因为她总觉得这个男孩她在哪见过。
“艾斯。”
艾斯僵硬地吐出名字，他打心底不想告诉女孩他的名字，但他还是说了，或许是出于礼貌。
艾斯？希娅心里一颤，几不可察地变换了脸色。
他是安娜提及的那个朋友。
“你是安娜的朋友？”希娅问。
艾斯皱起眉，冷言道：“不是。”
希娅沉默了几秒，说：“她被卖到王宫了。”
艾斯“哦”了一声，好像觉得不对，又补充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爱去哪儿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