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希娅静静地看着艾斯，直把他盯得红了脸，在对方即将发怒大喊时，她说：“安娜死了。”
“……我还是想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艾斯平静道。
希娅注意到艾斯身侧紧紧攥成拳的手，便没再提这件事，只说：“艾斯，我要走了，我想给安娜报仇，所以必须变得强大。安娜本来想亲自告诉你她去王宫的事，但现在只能由我传达。”
“再见了艾斯。”不待对方再说什么，希娅挥手转身。
艾斯盯着希娅离开的地方看了会儿，神色冰冷，捂着被女孩踢伤的地方离开。
他们不可能再见了。
——
冥域
一个身着黑袍的人一动不动站在幽冥眼前，他盯着魂气凝结形成的画面，直到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人影出现，那人惊叫起来：“找到啦！找到啦！美女婆婆你快看，王主独有的血瞳，这次错不了，肯定是了！”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婆婆拄着拐，缓步挪过去，嘴里念叨：“我看看，先让我看看……对！这次没错！没想到那个世界居然有和王主那般相似的血瞳，害得我们开始找错了方向。”
又有一个黑袍人说：“谁又能猜得到呢……艾斯？这不是神界圣主的名号吗？”
开始时叫喊的黑袍人说：“啊！这不可能！肯定只是重名！毕竟二元世界连王主的血瞳都能复制。”
“阿魅，还不能联系上阿魑和阿魉吗？”老婆婆转身问一边的黑袍女人。
被唤作阿魅的女人虽也是黑袍，却与另外几人不同，上面隐隐绣着些纹路，细看之下，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阿魅说：“毫无进展。”
老婆婆转身，看着画面中两个说着话的孩子，眼睛微微眯起，她说：“听说神界圣主元气大伤，暂无力主持圣殿事务……依我看来，未必。”
阿魅看着画面，冷下眉眼：“他那般痛恨王主，神冥大战时更是毫不留情，这次是想赶进杀绝吗！”
老婆婆道：“阿魅，让阿魍尽快联系上阿魉和阿魑，他们必须尽快赶到王主身边护卫。”
阿魅单手斜横在胸前，弯腰行礼，尊敬道：“是，祭司大人。”
老婆婆是冥界祭司，专职占卜预测之事，向来应验，面上似是结了层冰霜，她说：“看来我必须要去会会神界那群老神棍了。”
阿魅：“我同婆婆一起。”
老婆婆：“不必，你在这看着，一有事尽快通知我。”
…………
“母亲，希娅为什么要跟着王族夫人离开，她什么时候回来？”
说话时，萨博紧张得手不住颤抖，他攥紧从希娅房间找到的“礼物”，一顶与他衣服相配的礼帽，纸条上“生日快乐”的字样已经被他的泪水完全浸湿。
视线被泪水模糊，萨博满怀希望地问着开门走进来的奥特卢克夫人，渴望从母亲口中得知有关希娅的消息，哭腔声带着焦急的情绪，即使如此，萨博收获得却是更严重的打击。
奥特卢克夫人扫视一眼情绪激动的萨博，他的脸上身上已经全是脏污，完全没有贵族该有的教养。
萨博感受到母亲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嫌弃，拿着帽子的手攥得越发紧。
他在等着母亲的回话，他必须要知道希娅去了什么地方！
奥特卢克夫人冷言道：“王族少爷要收希娅做仆人，这是她的荣幸，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带进王宫。你也给我老实点！下次再打伤王族少爷，可就没这么好运躲过去！”
萨博听着母亲愤恨的话，如同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怎么可以对希娅这么无情？
他们不是家人吗！
“母亲！希娅是您的女儿，是我的妹妹！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被王族带走，她肯定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萨博愤怒地冲贵族夫人大喊，没有了平常得谦逊有礼。
奥特卢克夫人被儿子的话顶撞，四周仆人头拼命往下低，她黑了脸，对萨博气愤道：“她不过是个孽种！为了家族的前程，就是送她去死，她也不能拒绝！”
萨博眼眶泛红，凝视着自己从小尊敬的母亲。母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对自己孩子的死活毫不关心，甚至是满眼厌恶。
萨博不再犹豫，他冲出房间。
“萨博你给我站住！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干脆再也别回来！”
客厅通向屋外的门敞开着，明亮的阳光倾洒进来。
萨博不理会奥特卢克夫人的警告，继续往前跑，由屋内阴暗处跨进阳光下，浑身洋溢着温暖。
这个家他再也不要回来，他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本想先去王宫将希娅带出来，可萨博到时才发现，王宫被海军和王宫的侍卫兵团团包围，显然是出了什么重大事故。
“可真是惊奇，斯里莱二世的儿子被捅成重伤，而且还试图攻击天龙人！最后竟然又从海军中将手底下跑掉，这可真是前所未闻！”
“斯里莱二世现在大发脾气，正联系东海海军分部颁发通缉令。”
“听目睹一切的侍卫兵说，那女孩就是个妖怪，居然能让人无法行动！不然的话，他们也不至于连个孩子都抓不到。”
“我还听说女孩有双血瞳，简直就是怪物！四岁就这么残忍，确实该发布通缉令。”
“不过天龙人居然秘密来访，这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哦，你说这个啊。没看有海军本部中将贴身跟随吗，这两个天龙人只是先来查探的，还没确定什么时候，总之就是所有天龙人要在哥亚王国聚会，可能是觉得我们东海最安稳，没什么大海贼。”
萨博藏在闲聊海军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听到这些令人震惊的消息，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心里深知，这些人口中说到的女孩就是他要找的人。
希娅……
——
海鸥在蔚蓝的天空盘旋，时不时发出悦人的叫声，阳光洒落在蓝色海面，照在微微卷起的波浪上，波光粼粼。
希娅第一次见到大海，它就像蓝色妖姬，诱人前去一探究竟。
来到奥特卢克所说的那个港口，巨大的船只排列在海面，不停有工人搬着货物来回走动。
希娅抬手压压兜帽，披风下的另一只手握紧腰间从某个货箱里顺来的匕首，缓步朝存放货物的地方走去。
她走上一艘豪华的商船，听船员们说这条船要开往伊斯利王国。
希娅知道这个国家，距离哥亚王国有些远，以最快速度航行都需要半个月时间。
天龙人和高镇王族，甚至奥特卢克家族，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她。
既然如此，不如先去伊斯利躲一段时间。
而且她听说那里是海贼盛行的国家，海军一般不会涉足。在东海这片最弱的海域，没有强大的海贼出现，去那里或许会对她有所帮助。
希娅本以为能顺利抵达伊斯利王国，谁知应该是这艘商船外表装扮太过豪华奢靡，半途很不幸地引来了一帮海贼。
锤手海贼团，船长是悬赏金800万贝利的海贼“锤手”布珈吉，他在平均悬赏金300万贝利的最弱东海海域，可以称得上是强者。
希娅看着已经冲到甲板上的海贼，思考着对策。
商船上大部分都是去伊斯利的商人，现在都已经被海贼吓得乱作一团。她这几天仔细看过商船的逃生措施，用逃生船的目标太大，使用起来也多有不便，想来是行不通。
正当希娅在船舱内思索如何离开时，一阵异样的气息从商船左侧传来。希娅警觉得抬起头，迅速跑到那个舱口，踩在凳子上向窗外看去，一座满是茂密森林的绿色岛屿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希娅脸上浮出抹笑意，天无绝人之路。
嘭！
船舱的门被大力踹开，希娅扭头一看，是个长相凶神恶煞，手中拿着刀的海贼。
因为这个船舱的主人在外没有回来，没有人能证明身份，那个海贼便把希娅误认为是船舱主人的孩子，提着她的衣领往甲板上走去。
经历波鲁萨利诺的威胁，希娅对这些海贼没有丝毫俱意，反倒觉得他们有几分可怜，因为据她了解，波鲁萨利诺还没离开。
希娅暗中观察着甲板上海贼的数量。
大约有十几人，每个人手里都有武器，而站在最中央，手里提着大铁锤，黑色刺猬头且体格强壮的男人应该就是“锤手”布珈吉，海贼们的头儿。
她发现的岛屿在商船左侧不远处，只要抓准海贼们疏忽的空隙，跳近海里，他们就将无法抓住她。
不过她很担心一点，就是她的体力能不能撑到岛屿海岸。
不管了，总要一试。
她可不想死在这群强盗手中。
希娅扫了眼四周，和她待在一起的都是些穿金戴银的富商，他们身上的值钱的物品都被海贼一个个搜刮了出来。
希娅看着马上要到自己跟前的海贼，黑色披风下的手握紧那把防身的匕首。身体作出最佳的攻击姿势，因为她身子小，对方没能发觉她的行为。
希娅从未练习过体术，但这个动作就像刻在她的脑海里，身体自然而然做出动作。
海贼并没有警惕意识，在他的眼里，这条船上所有人都已经成了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等他走到这个戴着黑色兜帽、身形极小的孩子面前，停住脚步。他多年的打劫经验告诉他，这种富商孩子的身上，值钱的东西往往比大人还多。
“小孩别怕。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交给叔叔，叔叔给你糖吃。”
海贼喑哑的声音传过来，希娅低着头正好能看到海贼的两只脚。随着海贼越来越靠近，她全身都紧绷起来。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