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夜独身赴会
“梁儿！梁儿！”
阳光明媚的午后，突然的一声撕心裂肺将榻上的男子从睡梦中叫醒。刚睁开眼睛的男子目光悲悯、额角青筋暴起，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重大打击般地一下子在榻上坐了起来。
“师傅，师傅你终于醒了！”沙僧看着眼前的男子，兴奋的上去询问后便打开门朝着外面喊道：“大师兄、二师兄，师傅醒过来了！”
我看着沙僧冲着外面大呼的背影，心里却一直回想着刚刚经历的一切，软乎乎的小娃娃是梦吗？跳下子母河的梁儿也是梦吗？我不确定地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这分明就是眼泪，我不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梦。
“师傅，师傅！”
……
“师傅你老人家可终于醒了！”
……
“师傅，你快活动活动，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
……
“师傅，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
眼前叽叽喳喳的三人又开始了，脑子里一阵酸胀，可能是躺的太久了，我将被子挪开，缓缓地下床，绕开在一旁打闹的徒弟，径直走到了洗漱架旁，打算用清水擦拭一下刚刚因为流泪导致的粘腻感。
可是因为长时间在榻上没有活动，脚上发软，差点一个不小心就踉跄倒地！就在我站不稳要倒下去的时候，一只细软修长白皙的手拉住了我。
“御弟哥哥，听说你醒了，我便过来瞧瞧。”
许是怕我心中疑惑，对方又继续主动问道：“御弟哥哥，现在可还觉得身体有不妥之处？”
眼前的女子今日穿着浅蓝色衣衫，素妆淡抹，她关切地看着我，眼底仿佛是一望无际的温柔。像极了梦中的那个人，不论是样貌、还是感觉。
我看着她瞧着我的样子，眼神不自觉对视中，我下意识的低声呼唤道：“梁儿……”
可能她是被吓到了，瞳孔猛然放大了一瞬，她快速将脸别开不敢再看我。“御弟哥哥，我是女儿国国王，不知你口中的梁儿所谓何人，哥哥可是莫要认错了人。”
看着她的躲闪，或许我是真的认错了吧？
“陛下，您什么时候过来的，瞧我们都没注意到！”
八戒“嘿嘿”一声，继续道：“陛下，你看我们师傅终于醒了，能不能再让膳食房整点好吃的端过来补补成吗？”
沙僧只听到一半，便悄悄拉着他的手示意他快闭嘴，太丢人了！
悟空“嗬嗬！”双手抱胸，竟又被这头猪无语到。
女儿国国王还沉浸在刚刚‘御弟哥哥’的一声‘梁儿’中，并没有对八戒的话产生过大的反应，只是喃喃应道：“好，好，快去安排……”
身旁的燕儿见此，也只是朝着师兄弟三人撇了撇嘴，悄悄地做了个鬼脸以示不屑，可八戒竟全然不知般的还在继续补充道：“多整点、多整点，老猪我这几天饿坏了！”
女儿国国王仿佛丢了魂般，毫无生气地对屋内的师徒四人说：“一会儿膳食房会送来可口的饭菜，御弟哥哥身体既然没什么大碍，你们早些休息，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便大跨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内。
燕儿紧跟在后，瞧出了自己陛下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
并没有得到回应，燕儿也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随着她的主子回到寝殿。
此时，悟空一改往日毛手毛脚的风格，正经的坐在师傅的旁边，严肃的说：“师傅，我们在此地已经耽误好些日子了，得尽快拿到通关文牒上路才是。”
八戒这时也凑了过来，贱兮兮地说：“走什么走，师傅刚刚才醒过来，身体恢没恢复不说，这两情相悦的人多待在一起几天又怎么了？”说罢还偷偷观察着师傅的表情。
沙僧也是赶紧补充道：“师傅，您昏迷的这些天一直都是陛下亲自在您身旁照顾的，您成天昏睡，进食困难。每天膳食房送来的那些药膳都是陛下一口一口喂您服下的，为了师傅您，陛下好几日都不上早朝，听说您有异，人家朝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赶忙跑过来了。”
听着三位徒弟的话，我微微低头开始了思考。
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似很早就认识一般；
她入我梦，在我昏迷时对我无不尽心；
刚刚叫她“梁儿”时，她的反应也是十分反常，眼下仿佛已经证明了一切，但我又不太肯定。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抬头环视了一圈，几个徒弟都在看着我，等着我说接下来的话。
“我们确实是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过长了，明日我们收拾一下一同上殿，去请通关文牒。”
“好，那我先把袈裟拿出来先挂上，放得太久怕是已经皱了。”沙僧听罢便开始捯饬行李。
“师傅，你当真……？”悟空平日最是口无遮拦，可此时竟也吞吞吐吐起来，：“师傅，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俺老孙都会支持你！”
突然的一句话，差点整的我不会了。我“呵呵”了一声，微笑的看着他：“你这猴子……”
不一会儿，饭食来了，师徒四人都开始了师傅初愈后的第一场庆贺宴席。
“师傅，你吃这个，之前陛下来看你的时候吃过一回，美味至极！”
……
“师傅，这陛下对你就是好啊，你看看这一桌子菜，嘿嘿~”
……
“师傅，别呆坐着了，看吃啊！”
……
“你这呆子！没见过菜吗！给师傅留着点！”
……
男子醒来后又一次见到了这样温馨的场景，他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即使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翌日，师徒四人隆重打扮，收拾体面，伫立在主殿之中。周围群臣四立。只见这清秀男子身着红色袈裟，更显得他气色红润。
殿前坐着的是身着大红雕着疯狂官服的女子，她和昨晚不同，此时的她多了许多庄重、威严，只需一眼便让人不敢多言。
我朝着殿前双手合十，低头作了作揖。：“贫僧唐三藏，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取经，这三位是我的徒弟，途经女儿国境地，还请陛下将通关文牒赐予贫僧。”
殿前女子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说话的男子，伸手朝向一旁，燕儿见状就比立马将自己手上的通关文牒递了上去。只见女子看了好一会，最后才盖上了国玺印章才又示意燕儿将文书递给我。
我接过文书，打开看了一下，里面女儿国特有的国玺印章纹理赫然其中，甚至还带着丝丝氤氲香气。
“谢过陛下”再次向前女子作了作揖，表示感谢。
“御弟哥哥，你这是准备要走了吗？”女子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舍，估计是担心在场的其他人看出些什么，便又调整了下语气接着说道：“你身体刚恢复，此次西行路途还长，可否留下多做休整。”
我听出了她的意思，低了低头表示尊敬。“谢过陛下，近几日多亏了陛下照拂，我们师徒四人在此地已经耽误了不少日子，求取真经责任重大，恐不能再多做停留，近几日便会启程。”
……
“师傅，你看看你老人家刚在大殿上都说了些啥啊！这身体刚好没几天，怎么不答应陛下留下来多休息休息一段时间？”
不出意外，悟空又是一个大逼兜！“嘚！你这呆子！怕不是贪恋这里的美食和美女，舍不得走了吧！”
“哪有啊大师兄……”八戒轻轻揉了一下刚被悟空拍打的大脑袋，喃喃说：“我们好不容易终于到了一个没有妖怪的地方，休息一下怎么了？再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遇到难缠的妖怪了。”
“嗬！”悟空听罢急得一个跳脚，又想上去“教育”八戒。“你这呆子！我们本来就是要去西天取经的，你现在心思都被迷在这了是吧！？”
八戒看着悟空极其败坏地想要上来动手，连忙以沙僧当肉盾躲来躲去。沙僧被绕的晕头转向，终于忍不住地说道：“大师兄、二师兄，别闹了，师傅说什么，咱们听就是了。这两天我们还是先准备准备要上路的行李吧。”
我没有理会身边师兄弟三人的拌嘴，心里却忍不住的紧张起来，希望我猜得没错……
入夜，屋内传来敲门声。“圣僧，圣僧你睡了吗？陛下想请您单独过去商议要事！”叫门的是陛下的贴身侍女。
“谁啊，打扰俺老猪美梦！”八戒不耐烦的翻了翻身，用被子盖住了耳朵，不愿被外界侵扰美梦。
悟空一个翻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轻声对我说：“师傅，陛下这个时辰唤你过去甚是蹊跷，待俺老孙幻只猴子猴孙跟着你！”说罢，便伸手向自己耳后抓去。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悟空，不可。”我敲了敲门外燕儿站着的位置又看了眼正在睡觉的悟空和沙僧，低声跟悟空说道：“我猜到她定会唤我过去，我去去就回，这边你照看好。”
悟空应下后，我便跟随着燕儿向前走去，可是越走越离不对劲。我被燕儿要求上了马车，“女菩萨，我们不是去见陛下，为何还要坐马车？我们这是要去哪？”
燕儿不耐心地说道：“让你坐，你就坐，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马车很快驶出了宫殿、驶出了女儿国的城门，我瞧着身旁正襟危坐的燕儿，生生地将肚子里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很快，马车外就传来了车夫的声音：“燕儿姐姐，我们到了！”
“走吧，跟我下去！”
马车停下后，燕儿就率先下了车，就在车帘掀起来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熟悉的场景。不太确定，我赶紧跟了下去。
当我完全站在了地上，眼前看到的竟是前些日子我们师徒四人误饮子母河河水的地方。
见我迟迟没有动静，燕儿在旁边督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陛下还等着呢！”说着，便用眼神示意我，那个人就在洞中。
我顺着燕儿的目光，缓缓走进了山洞。一步步踏过来时的路，洞内的周遭都与之前相同，往前数十步，我依旧见到了那片花海和那眼泉水。
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伫立在泉水旁，神情失落地一言不发，月光透过泉水荡漾反射照在了她清秀的脸庞，像极了我梦中的女子。
“御弟哥哥，你来了。”女子依旧看着泉水，声音空灵，语气平淡，似乎在跟我说话，又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
“嗯”，我还是回应了。
“御弟哥哥，你早就猜到我会找你？”女子突然转过头，冲我笑了笑。
“是的，贫僧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不知陛下可否帮我解答？”
“御弟哥哥不妨说来听听。”女子嘴上回应着我，眼里却一直看着那眼泉水。
我想了想，便向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贫僧今日多梦，梦中曾多次出现同一位女子，她同你一般唤我‘御弟哥哥’，她也同你一般，在这眼泉水旁驻足许久，还……还……”
我想着梦里的女子最后跳了下去，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子，希望她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她顿了很久，忽然转过身对上了我。“御弟哥哥，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梦里的人是谁，这个疑惑，恐怕我没办法帮你解答。”
我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我以为她是会想告诉我些什么，我以为她会说我们以前是认识的……
我，在期待什么？
“那你之前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问我是否还记得你，昨日叫你梁儿的时候，为何又是那般反应？”我极力压制着近乎崩溃的情绪，一字一句地将这些话问了出来，第一次没有对她使用‘贫僧’自称。
“我女儿国百年来无一男子，御弟哥哥生得这般好看，你又怎知这不是故意演与你瞧的？”
溃败的我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竟没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凄凉。
“贫僧知道了，近日梦魇缠身，一时间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说罢，我向她作了作揖：“贫僧叨扰多时，便先告退了。”说完这句话，我便想要转身离去。
“御弟哥哥”她拉住了我的手腕，说：“你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