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守护者
老妙不是愣头青。
仅仅通过老婆子的叙述，它判断不出在王家宅院内的女子到底有多少年妖力。
所以它带上了枪，想先远距离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
远距离狙击，当然要选一个又远又高的位置。
此时，老妙就趴在镇里最高的瞭望楼上。
子弹早已装好，通过瞄准镜查看着王家宅院内的动静。
目前为止，老妙并没有发现那吃人心的女子。
老妙已在这里等了好一阵。
现在，老妙却已经等不下去了。
因为再等，那被绑在灶房外的侍女就要被男人们剜心了。
只能开枪。
砰——
子弹出膛，枪声惊飞了在下方屋脊上闲逛的几只小麻雀。
在这宁静的小镇，这一声突兀而迫人心的枪响，彻底打破了宁静。
不过镇民们昨天就知道老妙得了个新玩意，会发出这种巨大的声响，所以也没人在意。
王家宅院内，正握着刀想要对侍女下手的男子只觉得手中的刀似乎突然有了自己的生命般，猛地挣脱自己的手，飞而砍入了灶房的木门头上。
“成精了！这刀成精了！”
男人惊骇不已，赶忙捂着隐隐发痛的虎口，转身便往正厅跑去。
其余几人见此情景，也跟着他跑了。
独留下被绑在长板凳上，刚刚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侍女。
她此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又被绑着，只能害怕地盯着门头上的刀子，眼泪又不自觉地流起来。
在瞭望楼上的老妙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继续在等。
几个被吓跑的男人都跑去了正厅，他们肯定是去找人了。
再等一等，那女子可能就会出来了。
刚刚虽然冒险开了一枪，现在看来却是值得的。
一边想着，老妙换上了一发新子弹。
没过一会儿，果然有一群人从正厅内走了出来。
一群男人，簇拥着、紧跟着一名模样娇美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嘴角含笑，灵动的眼眸中充满了好奇，似乎也想看看一把原本普普通通的刀怎么会突然成的精？
这么有趣的事，让她的脚步也有些轻快了。
围着她的男人们，瞧见她如此模样，个个眼里也都充满了陶醉之色。
而瞭望楼上的老妙没有陶醉，也没有一丝犹豫，瞄准，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冲出——
下一瞬，白衣女子突地止步，抬臂，两根青葱般的手指在侧边的空中捏了一下，好似捏住了什么似的。
紧接着，她便轻轻抬头，略带疑惑地，向瞭望塔这边望了过来。
而老妙在对方抬头的一霎，便立即伏下了身子，放下步枪，顺着瞭望塔的另一面跃下。
不是对手，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老妙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最好的办法是先离开，去找燕老头来帮忙。
轻巧落地，老妙便毫不停留地跑起来。
可是刚刚跑了没多久，却在转过一处街角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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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有一位温柔善良的人族姑娘。
她不畏惧世俗的目光，与身为妖怪的老妙走到了一起。
他们互相陪伴了几十年，感情一直很好。
但他们也经常会有矛盾，会有彼此生气甚至斗气的时候。
每当她说不赢老妙的时候，便常常会撇下老妙负气独自跑出去散散心。
放心不下的老妙，终会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一直陪着她，等她消气。
每一次，她消了气，都会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等着老妙。
此时此刻，老妙转过街角，就看见了她。
还是原来的模样，就安静地站在和煦阳光下的巷道里等着老妙。
她微笑着，望着老妙，忽又微微噘了下嘴。
“发什么呆呢？过来呀。”
她伸出手，等着老妙。
老妙却还愣在原地。
它已经知道王家宅院里的男人们为什么会那样了。
他们显然都被迷惑了心神，蒙蔽了心智。
它也很清楚，绝不能去牵她伸出的手。即便是有千年妖力的自己，如果听了她的话做了她吩咐的事，也会彻底失去心神。
不过愣了愣后，老妙却忽然朝对方走了过去。
在这过程中，它的眼神也变得恍惚渐渐近乎呆滞。
只见它走到女子近前，露出痴痴呆呆的傻笑，缓缓递上了自己的手。
女子的手也牵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老妙的手忽然变成了锋利的爪子，迅速朝女子白皙的颈项抓去。
这变故太突然，距离也太近，女子根本来不及应对，颈项便已被抓断，美丽的头颅飞起，白皙的脸上还留保留着诧异和害怕的神情。
可在这得手的一瞬，老妙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因为没有血，哪怕一丁点也没有。
难道她的头掉了还能活？
还能不受伤？
老妙已经想继续逃了。
然而就在这时，却感觉后颈处被一只纤巧的手捏住提了起来。
一股强大的妖力瞬间蹿遍了全身，压制了自己的妖力。
霎时间，老妙浑身的力量便都失去了，妖力也都溃散，变成了一只浑身乌黑的大猫，衣物滑落，被提在半空。
“小猫咪，我今日也正想去找你呢。能不能告诉我，昨天那个少年郎来这镇上有什么事？”
白衣女子轻轻地提着变成黑猫的老妙，将它调转过身来问到。
此时被提着的老妙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刚才小心翼翼对付的，不过是一番幻象罢了，这女子早就到了自己的背后。
她要杀自己易如反掌。
自己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她还有事想问。
不过她为什么会问起燕老头家的那小子？
明明知道那小子昨天在镇里却避而不见，等到他走了又专门来跟自己打听？
以这女子吃人心的行为来看，绝不可能和燕老头还有那小子是一路人。
那她极有可能是来找燕老头寻仇的。
她昨天不与那小子见面，是因为她还没准备好，不想引起注意。
而且她也绝不知晓燕老头中毒一事，不然就不会顾忌了。
思绪飞转间，老妙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大致脉络。
它也已经意识到，绝不能对白衣女子说出真相，因为燕老头还需要些时间恢复。
于是它选择不回答女子的问题，而是用它深邃的眼珠子挑衅似的盯着她。
被一只猫这样盯着看，谁都会有些不适的感觉。
“你不想说啊？可惜了，本来还想养只猫的。”
女子轻轻说完，手上用力，咔嚓一声，黑猫先是猛地瞪大眼一激灵，随即蹬腿剧烈挣扎起来，没过多久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渐渐停止，软趴趴地垂下了头，迅速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整个过程，它似乎生怕引来其他人似的，光挣扎，却没吱出一声。
女子又将它举在面前晃了晃，笑了笑，然后随手一丢，把它抛在路边，心满意足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