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鸡汤米面
此刻的陆酒正宅在家中做视频。恰好点的外卖到了, 他起身将外卖拿回家里。他看已经到饭点了，突然不想努力了，准备边玩边吃饭。于是关掉剪辑软件, 开始刷观众给他的留言。在这之后, 他无比后悔此刻摸鱼的决定。
陆酒打开了弹幕软件。
陆酒看见了点赞数最多的江宁的评论。
陆酒自闭了。
如果距离白记饭馆二十分钟的路程还算远的话，那么他到白记饭馆两个小时的车程, 应该是南极和北极的距离。
真是太可恶了！自从那天吃过白记饭馆的菜之后，他就对白记饭馆念念不忘。然而作为一个懒宅, 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像西天取经一样漫长, 他只能逼迫自己忘掉曾经吃过的饭菜。
但是他的粉丝明显不希望他成功。
无论是他视频的评论还是私信，都收到了许许多多关于白记饭馆的信息。
有些信息还好, 有些粉丝问的是白记饭馆在哪儿, 图片里的菜看起来很贵的样子，他在白记饭馆吃的那一桌子菜要多少钱？
但是另一些评论就很扎心了。
他们发的是白记饭馆菜品的反馈图, 附上一句“原来主播真的没恰饭，这家店的菜真的不错子。”
最过分的是像江宁这样的老粉丝，不仅发了反馈图，还明里暗里馋他。
在江宁炫耀自己距离白记饭馆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还吃到了他没有吃到的新品灌汤包的双重暴击之下, 陆酒感觉自己裂开了。
这些粉丝是狗么呜呜呜。
他愤愤不平地拿起了刚刚点的牛肉炒饭外卖，结果刚刚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
这家卖的牛肉炒饭是这附近综合评价最高的炒饭了, 二十五一份。他为了忘掉白记饭馆, 所以点了这个据说很好吃的牛肉炒饭。但是落差太明显了，米饭没有充分脱水，相比于白记饭馆做得有些软塌塌的, 有点像浆糊。牛肉也不像是真牛肉, 有一股像猪肉又像香肠的味道。一口下去唇边变得油汪汪的, 嘴里发腻，一点不像吃完白记饭馆的饭那样清爽。
白记饭馆的炒饭珠玉在前，他感觉自己手里的牛肉炒饭瞬时不香了。
吃过那么好吃的炒饭，谁还吃得下这个呀！
陆酒将手里的炒饭放了下来，内心又升起了对海市二中学子无边的嫉妒。好气呀，怎么他上学的时候周围就没有像白记饭馆这样的店。二中学子们怎么运气这么好，是锦鲤转世吗？
怎么考得比他好，吃得还比他好呀。
他感觉自己都快被柠檬腌透了。
………………
二中学子不知道自己被一个知名阿婆主恨上了，他们正忙抢白记饭馆的灌汤包。
他们曾经没有见过鲜花绿豆糕，现在也没有吃过这样的灌汤包。即使有人吃过灌汤包，也没有吃过这么大的。
谁不喜欢这种吃法很有特色的食物呢？
于是，原本就在海市二中这个圈子里口口皆碑的白记饭馆的热度又变高了。
经常在班级讨论的常驻名词，又出现了新品——灌汤包。
吴雯雯自从上高中之后，家里人为了让她节省时间专注于学习，都是将晚饭送到学校给吴雯雯吃的。所以吴雯雯根本没有去过黑街，不知道白记饭馆的菜是什么味道。
但是实在是太多人在她耳边提到白记饭馆了。连除了学习只爱追星的同桌赵思琪也是这样。
吴雯雯甚至发现赵思琪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提起白记饭馆的次数，都快超过她的爱豆了。虽然赵思琪本人毫无自觉，但是天天和她朝夕相处的吴雯雯比她更了解她自己。
听得多了之后，吴雯雯心里也对白记饭馆升起了好奇。
“我也想尝尝灌汤包是什么味道。”
赵思琪说：“我跟你说，灌汤包很难抢的，和绿豆糕一样难抢，你如果下课之后去的话，队伍能排到街对面去，你是绝对买不到的。对了，你妈妈不是给你送饭吗？你不如让你妈妈买来带给你。”
吴雯雯想了想，觉得赵思琪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中午在家吃饭的时候，就跟母亲说了这件事。
吴雯雯成绩好，人又听话，是爸妈的小棉袄。宠爱她的吴母当然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了下来。
得到吴母的答复之后，下午上课的时候，向来认真听课的吴雯雯难得有些走神。
灌汤包到底是什么味道，才让这么多同学都喜欢吃呢？她心里升起了许多期待。
而且据同学们说灌汤包的吃法很奇特，需要先咬一个小口然后把里面的汤汁吸完，才能吃包子皮。认真的吴雯雯于是拿出了第一次去西餐厅吃西餐时，在家练习怎么使用刀叉的热情，将吃灌汤包的过程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时候，就等灌汤包来了。
叮铃铃的铃声响起，最后一堂课结束之后，没有家长送饭的学生离开教室，在学校外等待的家长带着餐盒走进了教室。
焦急等待着的吴雯雯不似从前的淡定，眼睛不住盯着门口看。终于，吴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吴雯雯眼睛发亮，开心地在吴母手上寻找打包盒的身影。
但是令她好奇的是，无论怎么寻找，都没有看到打包盒。
吴母走进了教室，将装着饭菜的保温桶放到吴雯雯的桌子上。
吴雯雯边看边问：“妈妈，灌汤包在哪里呀？你是没买到灌汤包吗？”
但令她想不到的是，母亲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目光躲闪。
“雯，雯雯啊，你不知道，因为晚上排队的人特别多，所以每个人只能买一个灌汤包。买是买到了，但是……”
吴雯雯见到母亲这么尴尬，脑海中已经有了解释，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善解人意地说:“是路上不小心丢了吗？没事，妈妈，不要紧。”
“不是丢了。”吴母一脸回味的表情：“是我没忍住，在店里把它给吃了。”
吴雯雯:“…………”
……………………………………………
张可比起吴雯雯要鸡贼得多，没有选择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他眼睛一转，鬼主意就往外冒，和李封泽商量出了买灌汤包的方法。
反正最后一堂课是自习课，不上也没事。他们俩于是跑去和看守自习的班主任请假。
张可捂着肚子，满脸痛苦：“老师，我肚子疼，我想去医务室看看。”
李封泽也不住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看上去十分难受的样子：“没错，老师，我觉得我们俩可能是中午不小心吃坏了肚子。”
两人为了看起来真实，特意在操场跑了两圈，于是有了现在浑身发汗，一脸虚脱的模样。要不是班主任为人认真，十分严格，向来不允许学生请假，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班主任看见一米八多，向来身强力壮的他们浑身发汗的模样，心里十分担心，于是说：“你们快去医务室吧，身体是学习的本钱，感觉状态好了再回来自习。”
张可和李封泽顺利地请了假，偷偷摸摸地从学校离开到了白记饭馆。
因为没到饭点，饭店里排的队终于短了一截。两人还正好赶上了灌汤包出笼。
在顺利拿到灌汤包之后，两人不禁开心地击了个掌。
“完美配合！无敌！”张可得意地说：“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老刘最后一堂课要看自习，绝对不可能逮到我们。等我们吃完了就溜回去。”
他缓了缓激动的情绪，这才看见面前的灌汤包，立刻就被惊艳到了。
“这包子长得真的跟朋友圈发的一样好看耶。李封泽，你有没有发现褶子的弧度居然都一模一样。对了，你的也是。”张可拿出一副平时做作业时的认真表情，像做学术研究一样观察着灌汤包。
李封泽本以为会听到张可夸赞老板的手艺，没想到张可拍着大腿感叹：“原来老板是个机器人！我就说嘛，人做饭怎么可能做得这么好吃。”
李封泽：“……”妈的智障。
李封泽连忙转过头，看了一圈周围人，发现他们都在专注于面前的饭菜，并没有注意到张可说什么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让自己丢脸的同伴的胳膊，对吃货进行了精准打击：“别说话了，快吃吧。据说热的比较好吃。”
张可一听立马不再逼逼了，拿着筷子朝着灌汤包伸过去。他按照之前在朋友圈做的功课，慢慢用筷子将灌汤包稍微抬起，心里同时升起了一些胆怯。
几乎薄到透明的皮，被筷子一拨弄，真的不会碎吗？
随着筷子触碰灌汤包的皮，令张可十分惊喜的是，灌汤包的皮虽然薄，但是意外的非常有韧性。在筷子的动作下，灌汤包的皮发生了变形，但是却一点没有碎的迹象。
里面棕色的汤汁就像果冻一样饱满充盈。如果是个喜欢欣赏美的人，估计就要停一下筷子，舍不得吃这个灌汤包了。但是张可却反其道而行之，觉得做得这么精致一定更好吃吧。
他立刻用筷子将灌汤包戳出一个小口，将嘴凑了过去，尝试着吸里面的汤汁。
汤汁刚一入嘴，张可就愣了愣，脑中变得空空的。
好鲜啊！
汤汁不仅看上去像果冻一样充盈，口感也十分浓郁。
一个灌汤包中包裹着猪肉鸡肉笋丁香菇等等材料的精华，各种荤菜和素菜元素却一点没有要打架的迹象，反而相辅相成，让人喝了一口下去就不禁为这个特殊的味道折服。
张可本来想要一边吃，一边和李封泽聊天的，但是他明显高估了自己。明明在此之前，每一次在白记饭馆吃饭的时候，他们俩就说不成话，他却对自己充满了自信，现在果然失败了。
在吃到这个灌汤包的时候，他已经被灌汤包勾走了全部心神，他甚至觉得即使是班主任老刘来抓他们，他都要将这个灌汤包吃完再走。
旁边的李封泽也是这副模样，虽然已经是白记饭馆的老客人了，知道这家老板的厨艺有多神仙，但下一次吃的时候还是会被惊艳得无以复加。
别人嫉妒二中学子能够天天吃到白记饭馆的饭菜，但是作为二中学生的李封泽心里却并没有那么快乐。因为他一想到毕业之后就吃不到这样的饭菜就感觉到难过。
虽然他才高一，而且现在距离高一开学才不过一个月，他还有充足的时间，但他完全不满足。
正当李封泽吃得投入的时候，他的肩膀上突然被人按了一下，李封泽甩甩胳膊：“张可，你干嘛？好好吃饭，别烦我。”
但是肩膀上的手又搭了过来，力度比之前还重。
他不耐烦地转头看去，目光在看见那人的模样的时候，突然愣了愣。然后立刻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开始席卷到全身，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张可浑然不知道旁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吃着灌汤包脸上一副沉醉的表情。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脚突然被踢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李封泽在踢他的脚。
张可一头雾水，转头看下李封泽：“你干吗踢我？发病了？”
谁知道李封泽低着头不停地给他使眼色，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他摸了摸李封泽的头：“没发烧呀，你怎么眼睛抽筋了？”
而李封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张可互怼，表情越来越僵硬。
就在这时，张可的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这才知道李封泽为什么表情这么怪异，就跟吃了黄连一样。
班主任老刘恶狠狠的声音传来:“不是吃坏了肚子吗？怎么肚子这么快就好了呀，不愧是年轻人哇。”
……………………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班主任老刘恨铁不成钢坐在桌子对面，生气地指着低着头的两个人。
“亏我还担心你们身体，怕你们身体真的出了问题。我的头发都急得少了几根。”老刘珍惜地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说道：“但是我没想到啊，现在的学生为了吃一口吃的东西，连老师都骗。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张可和李封泽低着头，就像鹌鹑一样畏畏缩缩。
面对班主任狂风暴雨的指责，两人表示不敢动。
“虽然你们是高一呀，但是要抓紧学习。海市二中是海市数一数二的学校，你们不仅代表着你们自己，还代表着海市二中。要是别人看见你们逃课来吃饭，心里会对海市二中怎么想，你们知道吗？”
老刘越想越生气：“张可，李封泽，你们如果以这样态度来学习的话，怎么能进步？你们两个人上次月考多少名？”
李封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第一名。”
老刘:“……”
张可则漫不经心地数着地上的花纹：“倒数第一。”
老刘瞬间又有了精神:“我就说嘛。如果没有好的态度，就学不好习。你们如果把为了一顿吃的浪费的时间花在学习上，说不定就提高了几分。”
两人被老刘一番数落，一米八多的高中生像被冰雹摧残的小白菜一样蔫巴了。
老刘训了他们几十分钟之后，感觉嘴都有些干了，于是拿起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口，感觉瞬间畅快了：“行，我不说你们了，你们回去好好学习吧。”
张可和李封泽于是转头离开了。
而留下的老刘在两人走后，往外面瞄了两眼，悄悄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装着灌汤包的打包盒，刻意等了一段时间，才从门口出去。
老刘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学生。因为同事经常提起灌汤包，他生起了尝试的心，于是让班长监督自习后，就离开了教室。
在看到张可两个人之后，他本来想偷偷溜走的，但是对两人的欺骗越想越生气，实在没忍住，就主动暴露了自己。
还好两个人没有意识到他也是偷偷溜出来的。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张可两人并没有老刘想象中，走得那么快，他们俩甚至就在门口的旁边没走。
李封泽好奇地小声问：“老师不是让我们现在回教室吗？”
“我觉得有些不对，老师为什么手上拿着一杯酸梅汤。”张可感觉自己现在像福尔摩斯附身一样，眼睛里全是老刘的疑点。
正巧这时老刘从白记饭馆出来了。
张可立刻指着老刘的打包盒，声音巨大：“老师，今晚不是你看自习吗？按照正常情况，你应该在教室里面。但是你却出现在了白记饭馆，还拎着打包盒！”
被抓包的老刘:“……”
……………………
因为灌汤包做法绝，吃法奇，很快有了不小的热度。而灌汤包跟绿豆糕一样，都是全年龄向全口味向的美食。
不分男女老少，不分口味嗜好。
像红油凉面这样偏辣的东西，许多能吃辣的人非常喜欢，不太能吃辣的人也能接受，受众面很广。但是，一些喜欢养生的中老年人连尝试都不敢尝试，而灌汤包则不同。口味鲜美浓郁不刺激，一度跃为最多人喜欢的小食。当然，绿豆糕除外，它不在这个排名里。
因为如果说他们买灌汤包的难度是中等，起得早或者赶得巧还能买到。但上过热搜的绿豆糕的难度就是地狱，到现在，还有很多老顾客只闻其名不知其味。
因为新来的客人真的太多了！
虽然相较于旁边的网红餐厅，比如米娅西餐厅，白记饭馆的客人不算特别多，但也有了相当的规模。
在吃货眼里，宝藏店铺被发现了让他们既高兴又痛苦。高兴是因为觉得其他人有眼光，难受是因为他们抢了自己的位置。
因为上过热搜，加上酒酒茶的直播，连店里免费供应的咸菜都供不应求了。
大家其实都挺有素质的，并没有因为咸菜是免费就无止境地取。但是基数大了，而且这里的咸菜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咸菜，脆爽咸鲜，特别开胃，所以每次来店里都会取一些腌雪菜，腌豇豆和腌萝卜。
久而久之，店里的咸菜就不够用了，白一诺又买了好几个大型的腌菜坛子，才勉强跟得上店里的消耗。
二中学生们见自己吃饭的绝配——咸菜告罄了好几次，有些不淡定了。
为了可持续性发展，他们甚至开始了互相监督，遇到不自觉多拿咸菜的客人，会幽幽地出声提醒:“不能再多了……”
他们之间甚至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个成熟的客人，每次吃饭拿的咸菜不应该超过半碟！
而且不少二中学子在灌汤包的美味之下，不禁忘了之前墨守成规的规矩——不要在朋友圈再安利白记饭馆了，这里的座位真得太难抢了。
他们在吃过灌汤包之后，不约而同地将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
[你们看见没有，这个灌汤包比我的手还要大呀。但是它的皮居然这么薄，我都怀疑它的皮不是面做的，而是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添加剂，不然面食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支撑力。结果吃了以后，好吧，是我犯蠢了，人家是真的韧。]
[晚自习的时间太赶了，我来不及去排队，所以根本吃不到你们说的灌汤包。于是我让妈妈给我送饭的时候顺道去买一个带到学校来。虽然妈妈总说我是她的小棉袄，但是她却把我的灌汤包吃掉了，还不停跟我描述那灌汤包的味道，说真香真香。是我这个棉袄漏风了还是我妈觉得热不要我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没有拜托别人帮我买。因为饭点的位置实在是太难抢了，所以我和朋友借口生病逃了自习跑到白记饭馆。吃着吃着，阴间的事情来了，老班站在我们背后，不知道看我们吃看了多久。我们被他一通训斥，等到他终于放我们走的时候，我才发现——老班也是逃了自习来买灌汤包的！]
随着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店里的食材备得越来越多，白一诺有时会有些忙不过来。
虽然越来越多的客人希望白记饭馆开启外卖服务:“三伏天不用出门，在家里就能吃到白记饭馆的菜那该是多么爽呀。”
但是白一诺只能委婉地表示:“人手不够，暂时做不了外卖。”
从店开张那日算起，经营了不过一个月，因为生意好，她已经摆脱了囊中空空的窘境，也算是小有存款。在越来越多的客人希望她扩大经营后，她决定招一个帮工。
凌晨四点半，在门口贴了招聘启事之后，她出门购买今天做菜的食材。
她买土鸡的地方是固定的，这附近有一个巨大的农贸市场，有一家专卖土鸡的店铺。她家的土鸡不是假冒的饲料鸡，是真的放养于山野林间的肉鸡，毛亮脚细，肉质嫩，口味鲜。
但是识货的人少，因为卖得比较贵，销量比不上隔壁卖得比较便宜的假冒土鸡。店主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手脚麻利，杀鸡杀得很快，还送货到店。
王奶奶有三个儿子，在她年轻的时候，大儿子和丈夫送货的时候出车祸没了。她于是独自拉扯二儿子和小儿子长大。因为小儿子比较年幼加上是遗腹子，王奶奶更偏爱小儿子，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都紧着小儿子。
二儿子因为母亲的偏心心灰意冷，长大后选择远走国外。备受宠爱的小儿子却一点都不孝顺，根本看不起母亲，觉得她在菜市场杀鸡十分丢人，连婚宴都不让她去，拿走了母亲的钱，却根本不谈如何赡养她。
王奶奶于是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还在为生计忙活，晚上就住在农贸市场里。要不是白一诺听到其他卖菜的阿姨说起这件事，她还不知道看起来挺乐观的王奶奶还有这种过往。
白一诺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每次来买鸡都会多买一些。
回到店里之后，她看到后院做的米面已经晒干。
米面是由大米做成的，将大米磨成米浆，然后倒在簸箕上铺成薄薄的一层，上锅蒸熟之后米面就成型了。接着将软软的米面切成丝，可以直接下锅吃，也可以晒干，晒干的米面能保存好多天。
炉灶上是昨晚上锅煮的鸡汤，说是鸡汤，但绝不是单调的全由鸡肉和鸡骨做成的汤。
它是由老母鸡，老母鸭，筒子骨，猪里脊肉，干贝等食材熬了十二个小时，才熬成的。待熬好之后，去肉取汤，再加入鸡肉茸，猪肉茸调味提鲜。
经过漫长的等待，鸡汤的颜色是澄澈的黄色，清鲜淡雅，香味浓醇。
汤的老母鸡就是从王奶奶家买的。
白一诺取了一把米面，放在鸡汤中煮熟，加了些新鲜的蘑菇，上海青，葱花和盐。
王奶奶准时地将她挑的鸡送过来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白一诺叫住了她，端出了一碗鸡汤米面。
“王奶奶，我刚刚做好了一碗面，您试试味道。”
王奶奶连忙摆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了，不了，我刚刚杀过鸡，身上有股腥味，会把你的凳子坐脏的。你这店里客人这么多，待会他们不肯来吃了。”但她杀鸡的时候穿了围裙，来饭店送货的时候也换了套衣服，身上其实没有异味，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干净。
白一诺看着手里的面，语气有些苦恼:“但是这面是新品，我怕店里的客人不喜欢，我想麻烦您给我找一找改进的地方。”
一番交谈之后，王奶奶终于肯坐了下来。
她看着面前的鸡汤米面，不禁愣了愣。
鸡汤米面是刚刚做好的，热腾腾的蒸汽裹挟着鸡汤的香味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中醉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