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粉色系的卧室灯火通明。
许卿半蹲在床头，一张嫩出水的小脸蛋闷成了苦瓜。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床上的男人有小秘密。
时间拨回到六小时前。
悬照的太阳不见踪影。
无论长波短波，通信悉数中断，人们仿佛回到了那个车马慢的年代。
这种时候，仍有部分人以为是日食提前到来，反应并不激烈。
因为天地间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而是像有星星的夜晚一样，残存着微光。
直到他们跟随人流来到户外，抬头望见一片漆黑如墨。
医院外的开阔街道熙熙攘攘。
人们内心的不安正在发酵，骚乱只需要一根导火索。
“大的要来了！”
不知是哪个好事者喊的，反正不是陈辞。
此刻他正坐在许卿的小马驹里，赶往南同市最大的量贩式超市。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假设太阳永久消失，食物会比黄金贵重。
国人都是屯屯鼠，他必须抓紧时间。
米面盐油、果蔬罐头、桶装蜂蜜、真空火腿、维生素片……
陈辞和许卿进进出出，满头大汗。
想着发动机盖里还能塞点东西，正准备去拿压缩饼干，却发现连超市保安都叛变了。
突变的天色下，羊群效应无限放大。
超市内外乌泱泱一片，聚集了少说上千人，远处还有人在不断地往这赶。
“嘀呜——嘀呜——”
两辆警车开辟车流，几名武警匆匆下车维持秩序。
他们打着手电，分开占住各个出入口，像是浪潮中的顽石。
趁着停车的功夫，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人果断跳上车顶，手里拿着大喇叭流动喊话：“请听我说！我是南同武警32514部队3分队楚云，困难是暂时的，上级正在研究，很快会有完善的解决方案，政府一定会保障每一位市民的生活所需，请相信我！”
国人的温良是刻在骨子里的，军人宣传有一定的引导效果，起码附近没有发生恶性的踩踏和流血事件。
既然超市都这样了，便利店、菜市场、食品加工厂、仓库……想必都围了一堆人。
陈辞见好就收。
回去的路上，城市照明全部点亮。
借助人造光源，两人瞧见鸡贼的老板锁住店门、投机的商人加价购粮、齐整的运兵车排成长龙……
国家机器的运转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交通虽然堵塞，但并未瘫痪。
陈辞打算去更近的许卿家里坐坐。
如果真是末世，独栋别墅肯定比鸽子笼安全。
至少不必担心对门跳出个鬼东西到处捣蛋。
时针指向七点。
陈辞斜躺在床上，整理着一条条信息。
《夷坚》不用联网疑似单机、异地登陆需要重新输入账号密码、身份绑定有效但方式不明、外力介入可以强制退出、游戏里的精神状态会在现实延续。
许卿则在一旁努力消化他所说的一切。
就在刚刚，陈辞选择坦白从宽，因为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有太阳消失的实际证据，这丫头不仅更容易接受怪力乱神，也更能知晓事情的轻重。
纷杂的消息中，许卿抓住关键，气呼呼道：“以后不许你叫她青儿，听见了没？！”
对于错失内测的资格，她不后悔，本就是为陈辞找的游戏，没有他，自己根本不会点进垃圾短信。
再有一点，虽然这么想很不厚道，但自从两年前那场车祸后，许卿不认为有人在陈辞心里的地位能超过她。
恋爱脑上头的她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将心比心，她坚信陈辞必然也一样，自己的眼光不会错的。
那么，与其累死累活提升自己，还不如躲在羽翼下优哉游哉，反正名额只有一个，双方总有一人要躺平。
想想也是，一个毫无体验感的菜鸟怎么会热衷于游戏呢？
“听见了，你最后30秒拔的电源，还剩些时间，我再进去看看。”
陈辞理亏地笑了笑，重新穿戴设备。
许卿默不作声，眼睁睁看着他身体僵直，如同入睡一般。
一天时间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vr游戏无需身体控制算不上什么。
她狠狠掐了掐陈辞的大腿，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真实。
“适度游戏益脑，过度游戏伤身，距离强制下线还剩28秒。”
《夷坚》里是拂晓时分。
陈辞借着自然光，环视一圈。
左右都是密林，前边是蜿蜒清澈的溪流，后边是两棵凋零的树木。
一棵是槐树，另一棵也是槐树。
眺望远方，是一片连绵群山，其中以隔水相望的两座山峰最为高耸。
时间用尽。
陈辞犹如梦中惊醒，猛然坐直上身。
不到半分钟的游玩给他提供了三条信息。
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相反、复活点跟随玩家退出时的位置、顾霜青不是时时刻刻都在。
这一次堪称收获颇丰，尤其是第一条和第三条结合，陈辞完全可以摸清妖女离开的时间段，趁她不在的时候跑路，亲眼瞧一瞧异界的风土人情。
逃出魔爪，指日可待！
“信号恢复了！”
许卿递出手机，惊喜道。
陈辞一脸懵圈，接过来一看，还真有满格的wi-fi标志。
屏幕上是一篇很火的帖子，楼层不断地刷新。
“全球灾难始于天狗日，上帝竟是外星人？”
楼主先是贴了几张外网论坛的截图，证明另一个半球失去月亮，接着用初中地理知识论证全球一般黑的不科学，最后则扯上了西方宗教和电影《普罗米修斯》。
大学生活好：这不是日全食，是世界末日！重申，这不是日全食，是世界末日！
采女孩的小蘑菇：舔狗日？暗黑大变不香吗？
抽出猴皮筋：2楼不要乱造谣，小心我弹你裤衩。
人奸头子：你们有多久没有仰望天空了？神罚来咯，哈哈哈！
……
有了网络，人们就有了发泄的渠道。
“你是我未曾拥有无法捕捉的亲昵，我却有你的吻你的魂你的心，载着我飞呀飞呀飞，越过了意义……”
电话铃声响起，备注是“许安”。
陈辞交还许卿，摸出自己的番茄手机。
昨晚用完一直放在睡衣口袋里，20小时过去，电量依旧坚挺。
为了以防万一，他把游戏文件上传到云盘，顺便拷进了u盘。
“安安待会接我回家，你要一起吗？现在学校停课，反正有大把时光，去我那研究游戏，我还可以守着你。”
许卿凑近棱角分明的面孔，隐隐有些期待。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拳，陈辞能在处子幽香中嗅出淡淡的汗味。
与妖女斗智斗勇的时候，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竟然一直没有洗澡。
“你家离这儿五小时的车程，想见面随时都行。今晚张叔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搬出去的事，过两天捯饬捯饬，再来找你。”
说着说着，陈辞忽然伸手搂向许卿纤细的腰肢。
孤男寡女坐在床沿，新晋恋人即将小别。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干点什么对不起当下的激动。
夜幕下，犯罪率急剧飙升，临江别墅区也即将上演一场你情我愿的“犯罪”。
陈辞是懂循序渐进的。
由唇到舌，由腰及腿，他花费了整整40分钟，然后才是肆无忌惮地抚摸，从修长的脖颈到起伏的山峦，从平坦的小腹到圆润的蜜桃。
隔着厚薄不一的装束，他生涩地实践着老师传授的知识。
许卿稚嫩的肉体配上成熟的穿搭，透出少女感和御姐风的反差，如同初次化形的狐狸精，最是勾人心魄。
陈辞的求知欲越来越旺盛。
……
有花堪折直须折。
许卿怯生生按住，喘息道：“今天不可以。”
她浑身瘫软，双腿微微张开，一副急需充电的模样，溢满潮红的脸上却是幽幽的哀求。
陈辞眼中的失落一闪而逝，转而在白皙的大腿上轻轻摩挲。
他不具备浴血奋战的狠心，但压抑五年的情感得不到宣泄，委实难受。
许卿不舍地抱住他，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感受彼此的心跳。
陈辞旋即捧起她的脸蛋，肆意品尝香甜唇瓣。
他欲求不满，心里正盘算着，将口技和手艺倾囊相授。
许卿蒙在鼓里，反手搂住他的脖子，笨拙地回应着。
二十分钟后，由于时间紧张，两人开始收拾行李。
男女搭配忙得不可开交。
最终在许安来之前，陈辞开车走了。
倒不是怕小姨子“捉奸在床”，而是急着确认栎木箸是否有新变化。
如今世界都乱套了，怎么可能沉溺于谈情说爱？
小马驹里，他收好许卿硬塞的钥匙，熟练地打开车载电视。
国家颁布了许多将要实行的紧急措施。
比如投机分子一经查明立即枪决，比如每人每天凭身份证定量购买供销社平价储备粮，比如开展实名上网，传播谣言依叛国罪论处，比如军队接管城市，实行宵禁和戒严。
“嘀！嘀嘀！”
马路上车挤车，轻微的刮蹭在所难免。
但没有人为此停留，一个是特殊时期不值当，一个是后面的司机想打人。
省城里有许多外来务工人员，现在吃的抢光了，自然迫切地想要回家。
电视频道切换。
满头银发的联盟国秘书长站上新闻发布会的讲台，下面的记者少得可怜。
“关于今日异常的天文现象，科学家们已经取得了初步进展，但碍于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对外公布。据我所知，人类远没有到生死存亡的关头，目前的生物科技足以在没有光照的条件下……”
话说一半，发言人突然身体前倾滑落，额头触碰到话筒，引发刺耳的啸叫。
在下巴行将磕碰台面之时，他又蓦地抬头起身，继续刚才的演讲。
直播画面一阵抖动，继而恢复正常。
可陈辞看得清晰，镜头前老外的眼睛犹如窗外的天空。
漆黑如夜。
没有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