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央王进京
一大早，江乔乔便起了，将欲起身的吕风萧按在软枕上，哄了他几句让他睡下，才翻身下床。
今日是见最要紧的人，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梳洗用膳用了不到一刻钟，她就早早去了书房。
刚坐定，便有宫人来报央王带着夫眷进了宫，先去了太上皇灵前吊唁。
江乔乔点头，让人下去。命若柔为自己换上孝衣，匆匆赶了过去。她如今暂退朝堂，诸事放任，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比起弑母的江云彦，她这份孝心才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若是不能让姬央瞧见，那真是白费了心思。
她到时，姬央正半蹲在地安抚着扑在棺木上痛哭的江莫辞。朝若柔使了一个眼神，她理了理衣袖，闭着眼不过一瞬，再睁开里面已经有点点泪光。她快步走进去，与江莫辞对视上，两人便红了眼。
“乔儿！”江莫辞许是伤心得失了心智，看见她便猛得扑过来，几步路走两步便是踉跄，得亏姬央动作快稳稳扶着他，半扶半拖的才让他不至于跌倒在地。
他涕泗横流，半个身子靠进姬央的怀里，伸出手颤抖着抓住江乔乔的衣袖。江乔乔任他抓着，手掌一抬接住他的手臂将人扶起，带着隐忍的悲痛轻轻说道：“央王夫切勿哭伤了身子。”
江莫辞在两人的搀扶下身子摇摇欲坠，仿佛没听见她的话，闭着眼痛哭。倒是央王微微抬眸与她对视了一眼。这眼中带着探究和说不清的情愫，江乔乔难以分辨，匆匆别开眼手下用力将江莫辞扶进她的怀里。
“莫辞，别再哭了。”
央王揽着他的腰身，话刚说完，江莫辞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咳了几声竟然吐出一口血来，随即两眼一翻，昏死在她的怀中。
江乔乔脸色微变，吼了一声“请医官！”，若柔忙向跟着的宫人挥手，上前去帮央王将人抱起，引到了偏殿。
央王神色紧张担忧不像作假，脚步匆匆的便将人抱到了偏殿去。江乔乔在院子站着，微微拧眉。见姬央如此紧张江莫辞，两人恩爱的名声是远近闻名的，只是她想不通，自己是她嫡兄唯一的孩子，她又娶了江莫寒这个楚凰嫡子，为什么在太上皇重病时却不顾楚凰皇室安危，任由江云彦做主。
医官从身边跑过，行了礼，江乔乔点头，若柔引着医官进了偏殿。她正欲转身进正殿灵堂，姬央的身影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着，沉默中带着对峙的气氛。
姬央先别开了眼，提着衣摆下了阶梯，一步步走向她。江乔乔目光追随着，嘴角扯了扯，正欲和她寒暄，姬央却先开了口。
“知你有疑虑。”
江乔乔淡笑“外面冷，央王请上坐。”，说着先行一步，走进灵堂。
正殿中宫人正在打扫灵台，收拾着棺木。余光看见姬央紧跟在后，她侧开身子让出位置“央王可要祭拜？”
姬央面露一丝犹豫，此次她只为圆江莫辞的心愿而来，这里没有外人，她心中的不愿明明白白写在面上。
江乔乔一笑，掀起孝衣跪在灵前，拿过冥纸烧了起来。她不说话，身后的姬央也抿了一口唇。手中一叠冥纸烧尽，她抬头，对着打扫的宫人轻声道：“都出去吧。”
宫人们行了礼退下，殿中只有她们两人。
江乔乔依旧跪着，又拿起一叠冥纸慢慢悠悠的丢进火盆中，抬头看着太上皇的牌位：“今日便发丧抬棺。”
身后的姬央轻轻嗯了一声。
“本该早些，孤想着央王夫必定会来，就等到了今日。”
“你怎知一定会来？莫辞当年是与皇室断了干系的。”
江乔乔轻笑出声：“断的是干系，不是亲情。”
姬央垂眼，看着她直挺的背影，记忆中那个冷漠的女孩儿变化太多，不再面冷心娇，真正有了帝王的模样。能做到揣摩人心，加以设计，这世上终是无人能再与她为敌。她目光变得柔和，唇边淡淡笑着。这样的女皇，皇兄在九幽之下便可安心了。
她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自然的从江乔乔手中拿过几张冥纸，低头看着橘红的火焰。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帮你吗？”
“何为？”对于她突然的相处自然，江乔乔倒是不惊讶，毕竟她终究是自己的血亲长辈，与楚凰也没有利益关系。
“你应该已经找到江莫寒留下的遗诏。”她说着，偏头看向略带震惊的江乔乔，轻笑一声“看来是找到了。”
将冥纸丢进火盆中，她继续道：“里面写了什么？我猜猜，必定是让江云彦继位，对吧？”
火焰在她的眼中闪烁着，她脸上挂着了然于心的微笑。江乔乔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也跟着笑起来。
“你不怕我真的死了？”
姬央噗的嗤笑一声：“你是她的女儿，怎么可能真的没有任何防备，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窝囊。”
江乔乔脸色一滞，这人好像在骂她，又好像不是。在她要变脸时，姬央将手中所有的冥纸丢尽，继续说。
“江莫寒让我来楚凰，确实没有说为什么，只告知我你遇刺身亡的消息，让我念在你父亲的情分上来瞧一瞧。我带着孩子在彦王府住下，却几日几日的不见江云彦的身影，若像传言说的要送楚凰江山给我的孩子，怎会一直拖延。江云彦又怎会能一直留在她身边照顾。”
江乔乔手指磨蹭着手心的冥纸，仔细听着。
“她不说，我也知道。她是想在真的扛不住的时候让我替她开这个口，楚凰皇室凋零，当年皇位一争，四皇女六皇女抄家下狱，大皇女永王无心争斗去封地经商，其他旁支便只有莫辞与她亲近。你父亲又是我敬爱之人，她选择我，便是最能让百官信服的。”姬央盯着火盆，眸子里火焰渐渐熄灭，重回到一片暗色。她叹了一口气，看向江乔乔。
“江云彦是狼心虎豹，江莫寒为她筹谋良多，未到时机便被她害死。我若掺和进去，日后她继位，我国不敌楚凰，孩子会如何？莫辞会如何？”
江乔乔脸色黑了下去，姬央说得这些她都可以理解，也都是在她预料之内的，只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忌惮江云彦，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
“自然。”姬央话锋一转，眉眼舒展开来，带着一些调笑“你没死，才是我离开的根本原因。”
江乔乔看着她，勾了勾唇“你怎知我必定不死？”
姬央盯着她，良久才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按住她的肩头，笑意满满的道：“下次身边放些机灵点的人。”说着，又拍了拍她的肩头，踏步离开。
江乔乔看了看她摸过的地方，又转头盯着她朝偏殿去的背影，脸色带着微微的震怒。姬央的意思是她假死的消息早已经有人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