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动了心？
卫沅震惊的看着他修复的方式，咬咬牙，坐了下来。
“说说吧。”齐斯年一手盖在诗集上往自己怀里移了移，生怕卫沅会突然出手抢夺。
卫沅无语的看着他这番动作，叹了一口气“你也不想想，女皇受伤来我府中，必然是有不能说的事情。我请你来医治，若告知是女皇，你是不是会胆怯害怕？还敢来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撑在石桌上，目光盯着齐斯年手掌下的诗集。
“况且，这是女皇的旨意，难道我敢抗旨吗？抗旨不尊是大罪，哪日女皇知道了，你我都得落罪，下狱也说不准。”他说话时口气加重，说得唬人。齐斯年竟然真的眼神转着思考他的话。
见他走神，卫沅快速伸出手，捏着书角一把将诗集从他手掌下抽了出来。
“哎！卫沅！”
手下空落落的，诗集已然在卫沅手里。齐斯年气得跳脚 ，站起身来朝着他吼。
卫沅把诗集拿远了，冲他摆摆手“你且继续听我说。”
他把诗集放在腿上，双手按压在上面，轻轻的动着，试图抚平那些褶皱。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
“我不瞒你，女皇来我府中，是遭奸人暗算。女皇谋算事宜，下定了主意，这才暂住在此。事关重大，我不得不瞒住身份。你也别怨我，知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谁知他刚说完，齐斯年就猛得朝他扑了过来，嘴里叫嚷着“我就如此不值得信任吗？”
卫沅被他惊到，跳起来往后躲，一手把诗集高高举起，一手挡在胸前拦他。齐斯年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扑在他身上抢，两人扭做一团。
“你早告知我，我也不会日日对她那般上心！”
纠缠中，齐斯年叫嚷了一句，卫沅僵住，扭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
齐斯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红着一把将他手中的诗集扯下来，后退了两步不知所措的翻着诗集。见卫沅瞪着眼震惊，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彻底恼怒，把诗集拍在石桌上，自己扭身坐下，低着头扣着衣袖。
卫沅跟着他动作，手指指着他点了点“你，莫不是倾心于女皇了？”
“没有！”
他快口否认，却不知自己耳根的红已经泛到了脸颊上。
见他这样，卫沅心知他真的对女皇存了心思。只是他并不觉得高兴，虽说齐斯年与他一般大，家中也时常在催嫁。可他真的不愿自己的好友进那座金贵的牢笼。
他坐下，叹了一口气“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番心思。”
齐斯年扭头看他“为何？就因为我是平民她是女皇吗？”
卫沅摇摇头，将诗集拿过来，小心抚平“你不知深宫之险，女皇登基这几年，宫中也有过孩子，却都养不活。不是生不下来，就是生下来养几年便没了。”
他说着，把诗集放在一边，给他倒了茶水递过去，尽量平静的同他分析利弊。
“且不说身份的悬殊，你尽可瞧瞧那后宫中都是些什么人，邻国皇子，太上皇亲眷，朝中官员之子。你一个平民，拿什么去争。”
“我为何要争。”齐斯年捧着茶水在嘴边嘟囔了一句，他斜眼看着一脸不满的卫沅，把茶水放下，起了身，顾左右而言他。
“太冷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一个箭步就往院子外跑，卫沅来不及留他，对着他的背影喊着“我说得你可记着！别痴了心！”
话没说完，齐斯年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卫沅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站起身把诗集拿上，转身进了屋中。
屋子里支起了炭火，很是暖和。卫沅抚了抚衣袖上的寒气，转身进了内室，想换身衣裳。
踏进内室，一股熟悉的龙涎香便钻了进来，经过暖气一烘更是浓烈，占满了整个屋子。卫沅鼻子动了动，这是江乔乔随身佩戴的香囊的味道。他轻笑，差点忘了，这屋子让给江乔乔住以后，他的东西都挪去了原来居住的院子。
走近床榻，香味更浓。他记得，江乔乔说在外随身佩戴香气难免流失，不如在枕榻上熏着，睡醒了香味便久了。
卫沅笑了笑，如今人回宫了，他不喜欢这个味道，床铺还是换一换的好。
他出了门，左右看不见仆人。喊了几声，才有一人揉着眼匆匆跑来。
“做什么去了？喊也不来。”
仆人缩了缩脖子，脸颊上还有压出来的红印，一看便知是偷懒打瞌睡。卫沅皱眉，他近日忙着朝政，母亲入了冬就染起风寒，一直卧床休息，这个下人没了管束便开始偷懒。
“去，将内室的床铺换洗了。再将北院里我的东西搬回来。”
仆人重重的点头，快步朝房间里去了。
卫沅跟着进屋，看见他手脚麻利的把被子叠整齐抱在一旁开始拆垫子，心里的火消下去一些。他转身去了书案前，将那本诗集翻开，展开纸笔，细细抄录起来。
抄了两页，就见仆人抱着被禄低着头走出内室，朝他行了个礼才离去。不过一会儿便先拿了一件衣裳来给他换上，才去打扫床铺。
卫沅换了衣裳，坐在书案前轻抿着热茶。他微微抬眼看了看忙里忙外的那人，想着入冬冷寒，待在炉子边会打瞌睡也是寻常，就不多加责备了。
写了半日，下人传话来说家主请他去一同用饭。卫沅抬头，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不知何时有人点上了蜡烛，暖炉里还添了新炭。他动了动手指放下笔，发现手指酸痛僵硬，自己的衣裳上都染了点点墨迹。站起身，甩了甩手，他才跟着仆人前往前院。
饭堂内，母亲早已经等着他，父亲却不知去了哪里，不在座前。
卫沅上前行礼问安，卫母抬了抬手让他坐下，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方坐下，便见父亲带着下人走来。他看见卫沅笑呵呵的说道：“只以为你看书入了迷，不来用饭呢。”
“怎会，孩儿也是有些饿了。”
卫父坐下，对身后跟着的人招招手“来，把这暖汤放在这里。”他指了指卫沅那边，下人放下退到一旁。
卫父拿起汤勺给他盛了汤，递给他“来，尝尝，父亲亲手做的，喝了暖暖身子。”
卫沅接过，正要说谢，旁边坐的端正的卫母轻咳了一声，眼睛瞥了一眼卫父。卫沅一愣，忙把那碗汤递到她跟前“母亲先用。”
卫母点了点头，拿起汤匙就喝了起来。
“瞧你！我又不是不给你盛，还抢孩子的。”卫父白了她一眼，重新拿起碗，给卫沅盛了汤。
卫母被他这么说了倒也不恼，只是斜了他一眼。
“做什么瞧我？”卫父把筷子放下，拧着眉不满看向她，作势要与她吵嘴。
卫沅见状，赶紧喝了一口汤，夸张的赞道：“好喝，父亲手艺越发好了。”
卫母被夫郎凶了这句，便不去瞧他，沉默着自顾喝着汤。反倒是卫父，又白了她一眼，才弯着眉眼看向卫沅“好喝吧，这是父亲新学的，里面加了暖气的中药，冬天喝最好不过。”
卫沅淡淡笑着回应，不接话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