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捉奸臣
这一夜,江乔乔几乎未眠。吕风萧在她怀里时不时的抽泣,睡过去了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惊醒,死死抓住她的衣领大口喘气,睡梦中还多次梦魇着唤着孩子。
江乔乔一直紧紧将他圈在怀里,不敢松开片刻。她看着他紧紧皱着眉头,睡梦中也在落泪,心头一阵阵的抽痛。她何时不想孩子平安出生,在看着吕风萧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她便得空就翻籍阅书,想为孩子取一个好名字。名字取好了,孩子却没能安然出生。
再一次将吕风萧哄睡,她松了酸胀的手,咬着牙默默流泪。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说到底还是她不够强势,让奸人寻了空子。手掌渐渐握紧,她目光狠厉起来,死死盯着摇晃的烛台。
好不容易熬到了卯时,吕风萧哭累了,渐渐熟睡。江乔乔小心下床,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惊醒他。
殿外已经有人端着热水等着伺候,她负手瞧了一眼。
“不必了。”
“文枝。”将文枝唤到跟前,她仔细交代“好生照顾你家郎君,殿里的东西撤了。”
文枝欲言又止,几次抬头都不敢明说。
江乔乔看了他一眼“太上皇国丧在办,先以太上皇为重。况且,日日瞧着这些,你家郎君难免见景伤情。”
她说完,文枝低身“是,奴才知道了。”
从栖凝殿出来,江乔乔裹紧披风上了轿子。
“若柔。”
“奴才在。”
江乔乔闭着眼养神,手里的暖炉烘得她的手心发烫。
“尽快捉拿陈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奴才知道。”
轿子到了大殿,江乔乔梳洗了一番才前去上朝。
百官已经尽在,全都低着身子等候。
她坐下后,百官跪拜,却被她抬手止住。
“今日不必大礼。”
众臣皆是疑惑,直起了身子,没有一人敢抬头对视请奏。
江乔乔饮了一口茶,招了招手。若柔端着一个木匣子上前,对着百官打开。见了里面的东西,众臣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这是彦王府里面搜到的。”江乔乔放下茶盏,悠悠开口。
“诸位大臣猜猜,这是什么?”
众臣议论起来,都不敢回话。
“哦?看来没人知道,那就孤来告诉你们。”
江乔乔站起身,走到阶前,从木匣子里拿出几封书信,高举着对着百官。她取出一封。
“这封,是江云彦与罪臣潘与贺的密信,上面所写孤软弱寡断,任人乱政,求潘与贺夺权,江云彦从中助力,推举成帝。”
她说完,大殿内静默了一刻,忽然爆发出阵阵惊呼和不忿骂声。她却淡笑着拿起另一封。
“这一封,是央王之正夫,便是太上皇同胞之弟,与江云彦来往之信。信中所说,劝央王撒手我朝政事,两国交好,待他日登基,以南下一城为礼,敬与央王。”
众臣再度哗然。
“难怪央王受太上皇要求来朝,又突然离去,原来是奸人予了好处。”
“可听说太上皇本想过继央王幼子为帝,怎会突然如此……”
众臣众说纷纭,只有正首的卫沅紧皱眉头。查到这些时,江乔乔分明说事已了结,不必追问,怎么如今拿到朝堂上来当面对说。他看向江乔乔手里剩余的信件,心下一沉。那里面有的几朝世家,虽说查到密信,但终究在江云彦出手夺位之时并未参与。难不成江乔乔也要将这件事也说出!
他眸光一顿,正要出声,看见江乔乔已经举起了另一封书信,大声的呵道“这一封!”
她高声威严,底下瞬间没了声音。
“是吏部尚书范典与江云彦来往之信!”
她说完,众臣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人群中脸色铁青的老迈女子。那女子站得笔直,脸上的皱纹动了动,一双三角眼沉着看不出神色。
“女皇!”吏部侍郎站出。
“尚书世代为官,自身也是保三朝元老,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解!”
江乔乔眯起眼“哦?”
她将手中的书信都放进木匣子中,负着手踱着步,不作声的走了两个来回。眉眼淡淡的看向范典。
“尚书如何看?”
范典走出,对着她行了一礼“女皇,此信是前半年罪臣派人夜行送至府上,信中内容是请求臣出力相助起在朝堂之上养护其势力,求其门客托付在臣之下,为臣所用。”她抬起头,坦荡同江乔乔对视“臣当时便已经拒绝!不想来信还保留。臣该死!未及时禀报向上,是臣之错,臣愿受处罚!”
江乔乔目光沉沉的看着说完便跪拜在地的人, 她不开口,只是将目光转向方才说话的吏部侍郎。
“孤记得,侍郎便是范臣的门生,范臣还教导过其一二?”
范典身子一僵,不敢动作。侍郎慌忙站出同她跪到一处,急急开口解释“臣是受尚书教导过些时日,但都是臣求学之时的事情。”
两人都行着大礼跪着,其他朝臣都低下头去不敢做声,看着女皇的架势是要将与江云彦有过来往的一一认罪,那些同她有过接触的都开始胆战心惊起来。
江乔乔慢慢踏着步子回到座上,端着茶水抿了一口。
“没有其他?”
范典猛得磕了一个头,声音激愤“臣护三朝之朝纲,得蒙上恩世代追随,万不敢生出他想。臣一心在国,望女皇明鉴!”
江乔乔眸光一转,看向一旁的侍郎“那你呢?”
“臣……臣同尚书一心,只报女皇,忠心不二。”
“是吗。”江乔乔淡笑出声,抬手示意若柔继续。
若柔拿出另一封,展开了高举着,瞪着眼看向侍郎“这是侍郎府送到罪奴家中的信件,上面写的所求银两,田地铺子,还有,待罪奴继位,扶正其上尚书之位。”
她话音一落,范典猛得抬头看向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不可置信的抬起手颤抖的指向她。
“你……你……”
侍郎眼神飘忽的转着,疯狂叩头“臣冤枉!臣怎敢明目张胆行此事,必定是罪臣攀污臣,女皇断不能信!”
江乔乔皱眉,受不住她这般的吵闹,抬起头止住她。
“是不是冤枉,查一查便知。”
没等众人反应,她看向若柔“孤记得侍郎是乡野出身,毫无根基,不知道这郊外的百亩良田需要几年的俸禄才买得起。”
“便先查一查侍郎的家产如何吧。”
她说完,侍郎身子猛得软下去,颤抖的趴跪在地。
“臣知错!但此次谋反,臣并未参与,臣只是将吏部事宜透知一二给彦王府。臣罪该万死!臣知错!”
江乔乔满意的笑了笑,又被她聒噪的声音吵得头疼,她挥了挥手,侍卫上前将那人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