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仍困牢笼
“你们几位，明知太上皇在病中还来叨扰，还拿立皇一事让太上皇气急攻心以致昏厥，究竟是何居心！”
几位大臣身子皆是一僵，更有者将目光直直望向秦恭和卫沅。江云彦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向两人，眼睛微眯。
“左相大人。”
卫沅抬起身子低着头，跪得笔直。
“右相大人。”
秦恭也跟着直起身子，只是他抬着头直直望向江云彦：“彦王女，臣等只是在商议当下要紧的国事，此事只得太上皇下旨，臣等不得以才前来惊扰……”
“右相大人！”江云彦声音一沉，打断她的话。
“右相大人是觉得太上皇的病便不是要紧的事吗？”
秦恭一愣，自知理亏的低下头，低声应了一句：“自然不是。”
“两位是国之顶梁，现下皇姐崩逝，尔等应当好生处理国政，使太上皇不必忧心。太上皇病重与两位是有益吗？”
她话中直指卫沅和秦恭图谋不轨，让两人都是震惊的抬起头。
“彦王女慎言！臣等决没有此意，只是国无主则难安！”卫沅微微皱眉，看着她说着。
江云彦见他出声，抬脚走到他跟前，看着他身上的朝服觉得刺眼极了。她低眸看了半晌，才极轻的朝卫沅道：“本王女不是皇姐。”
卫沅一愣，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也只能不答话，低头跪着。
“太上皇好了便罢，若不好尔等都有罪可定！滚出去！”她猛得爆发出一阵怒吼，惊的门前的褚端都颤了一下身子。
几人犹豫的爬起来，灰败着脸色退出坤慈殿。
江云彦转身进殿，褚端忙上前唤她。
“王女。”
江云彦停下，偏头看他，眼角朝周围看去，见宫人们都已经被今日的变故吓破了胆，不敢再有一人抬头，才朝褚端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王女，太上皇如何了？”
见他谨慎的只是问这个，江云彦朝他微微一笑，高声道：“褚郎君既然关心，便去照看照看吧。”说着，抬脚踏进了殿门。
褚端慌忙跟上去，到了内殿，见屋中已经没有宫人，只有竹影在床侧立着，见他来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丝毫情绪的低下头去。
“褚端。”江云彦忽然转身，朝她露出淡笑，一步步走近他。
他心下一沉，知道她这样不会有好事儿发生，垂着的手紧张的握起。
江云彦见她这般紧张，看了一眼他的手，伸出手慢慢凑近，拉起他的手：“怕什么？”
褚端摇摇头，努力扯出一丝笑。
“放心，你为本王女做了一件大事，答应你的自然会给你。”她说着，在他的手腕上突然用力，褚端吃痛松开手掌，被她一下抓住手指，拉着他一步步走到床边。
竹影看着两人相贴的手，眸子沉色，退到一旁。
“你看。”江云彦将他扯到床前，让他能清楚的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太上皇。
褚端被太上皇冷白的面孔吓到，往后退了一步，又被她用力扯上前。他身子颤抖如筛，抗拒着往后退。江云彦双手干脆一把捏住他的肩，逼迫他面对床上的喘息微弱的人。
“怎么？现在怕了？这不是你答应本王女的吗？”
她的声音低沉，在他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让褚端头脑空白，身子软重，脸色也瞬间青白起来，用力挣扎着。在他几乎崩溃的时候，江云彦才放开了他。猛得失去了支撑，褚端身子一软，直直跌坐在地。
他看见床上的太上皇睫毛微微动了动，想起她昏死前看自己的眼神，尖叫着低下头。
江云彦不悦的皱眉，见他已经被吓得不轻，才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以后，要听话。”
褚端眼中带泪，听见她这话瞬间清醒，一把握着她的手臂，瞪大了眼：“王女！您答应过会放过我的！”
“呵。”江云彦勾出一抹邪魅的笑，丢开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本王女只相信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你说，你知道本王女这么多事，放你走，可能吗？”
褚端此刻才彻底清醒，愣了片刻，发出低低的笑。原来一切都是他痴心妄想，总以为得了这皇位，自己也能解脱。
“本王女给你两条路，待在本王女身边。”她声音淡淡，仿佛只是他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或者，死。”
“你选什么？”
褚端笑了几声，低着头没了动静。江云彦仿佛很有耐心，掀开衣袍坐在床沿，丝毫不顾及扯动了太上皇的被子。
他许久没有声音，望着地面，眼神空洞，泪水一滴滴的砸在地上，手指张开死死扣在石砖上。
“我……”
“嗯？”听见他出声，江云彦好整以暇的低了低身子，凑近他一些。
褚端抬起头，脸色灰暗，呆愣愣的望着江云彦的后方不知何处，木衲的张嘴轻轻说出：“我不想死。”
江云彦嘴角笑意扩大，抬手摸了摸他的发，被他下意识的躲一下，她倒不恼 ，收回了手，站起身。
“那么，现在再替本王女做一件事。”
褚端慢慢爬起来，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没有表情，恭顺的站着等她吩咐。
江云彦很满意他的态度，伸出手帮他把眼角的泪擦去：“母上应该已经拟好了诏书，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褚端想起那日在窗外的偷听，点了点头。
“很好，去拿过来。”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江云彦疼爱似的在他脸上轻抚一下，语气里带着蛊惑。
褚端 转身出去，屋内只剩江云彦一个人。她的嘴角抽搐着，双手垂在身侧，突然仰起头大笑。笑了两声，她快步冲到床前，跪在床头，像小时候同母上分享趣事一样，脸凑到太上皇脸侧，呵呵的笑着。她抓住太上皇冰凉的手，兴奋得喃喃道：“母亲，您总说江彻乔有帝王之才，可是您看，这天下最后不是她江彻乔的，是我江云彦的！”
“ 您真该亲眼看着我登上皇位，看着我是如何治理国家，看看我的才能……”她说着说着，眼眶一热，一滴泪落下，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她一愣，低下头看着手背上残留的水渍，没了动静。
“王女。”
身后传来竹影的声音，江云彦压低声音问：“何事？”
竹影感觉到她的情绪低沉，小心翼翼的回着：“央王进宫了 ，求见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