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 章 心有郁结
江乔乔放松了这么一回,身心愉悦,看奏折时也觉得不那么乏味了。
窗外透进来一缕阳光,照在她的书案上。
“真的奇了,早上见晴,午后下雨,这下了两个时辰了,眼见要酉时了,又见了阳光。”若柔端上一盏新茶,同她说笑道。
江乔乔扭头看去,这太阳居然金灿灿的,倒不是正午那种火热刺眼的阳光,十分柔和。窗前落下一只麻雀,在窗台上欢快的跳来跳去。
她瞧着,想起活泼的吕风萧,不由的弯了嘴角,喃喃道:“再过几个月,孤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若柔放茶盏的手一顿,惊讶的看着她。
江乔乔注意到她的动作,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若柔脸上浮现为难之色,不知如何开口。那件事是女皇下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但是终究是有名分在的,吕郎君的孩子怎么会是第一个。
见她如此,江乔乔顿感不对。仔细回想自己方才的话,并不觉得不妥,那为何若柔会是这种反应。
“女皇!”
若芯急急的从殿外进来,慌乱下被绊倒,她扑在地上,满脸惊慌。
“何事这么慌张?”
“乐郎君自缢了。”
江乔乔猛得拍桌而起,惊道:“什么!”
若芯声音带着颤抖:“方才玲珑来报,乐郎君回宫后紧闭殿门,不许任何人进入。一刻钟以后,自缢在殿中……”
江乔乔双手发抖,眼睛瞪大,胸口沉闷。方才还在自己面前的人,这么一点时间,自缢了?
若柔忙扶着她,高声问地上的若芯:“人可救下了?”
若芯这才有些理智,忙道:“救下了,医官正赶过去。”
江乔乔拂开若柔,疾步冲出门去。若柔忙拉起地上的若芯催促道:“备轿!快备轿!”
一行人快速赶到雅乐殿,殿中已经哭声一片。
她心下一沉,踏进殿中。
床前跪着几个乐仲司的贴身宫人,医官正在把脉。
她呆愣着上前两步,看清床上的人。
乐仲司惨白着一张脸,脖颈上有明显的一圈淡淡的红痕,却也惊心得很。
玲珑趴在床头痛哭,宫人们转过身子行礼,被她抬手打断。
医官把了脉,转过身子行礼。
“如何?”话一出口,她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医官答道:“救下得还算及时,只是气息还有些不稳,尚在昏迷。”
听见人没死,她方才提着的心也落了下去。
忽然,床上的乐仲司痛哭的拧紧了眉,呼吸急促起来,张着嘴蠕动了几下,口中声声呢喃出几句:“孩子……我的孩子……孩子……”
众人皆是脸色骤变,小心打量起江乔乔的脸色。床边的玲珑更是惊恐着抓紧乐仲司的手,焦急唤道:“郎君!”
江乔乔脸色一沉,死死盯着床上梦魇的乐仲司。他在说孩子?他的孩子?自己从来不知道他还有孩子,来了这么久,她从未听说过还有个孩子。为何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人提起?
见她脸色阴沉,宫人们更是开始瑟瑟发抖。满宫都知道,这是个禁忌。休说是提起乐郎君的孩子,只怕多嘴一句当年的事情都会被立刻丢去刑部受刑。
“无碍吗?”江乔乔稳住心神,伸手指着还在梦魇胡话的乐仲司。
医官犹豫着,顿了一下才道:“乐郎君……心有郁结,平日里也在用着梦魇的汤药,想来是无碍的。”
江乔乔眉头更紧。她很少关注乐仲司,平日里不召见,遇上了他也是淡淡的,自己觉得无趣也就未过多在意他。不想,他还有心结。
乐仲司额头渗出细汗,喃喃了几句便停了下来,只是眉头始终紧紧拧着,似乎十分痛苦。
江乔乔偏头看向若柔,她正一脸同情的瞧着床上的乐仲司,猛得对上江乔乔的眼神,慌张的低下头去。
连她身边人都如此忌讳,乐仲司和江彻乔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直守到天擦黑,乐仲司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江乔乔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疲惫的揉着眼,茶都喝了几盏,还是感觉十分乏力。
这段时间出了太多事,让她有些心力交瘁。
“女皇。”若柔换上一盏新茶,瞧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乐仲司,劝道:“女皇不如先回去歇息,郎君醒了再来看望。”
江乔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茶有些浓了,喝进嘴里有淡淡的苦味,她微微皱眉。往床上瞧去。
乐仲司服了药,脸色好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看着好像只是睡沉了一般。
“罢了,他醒了让人来通报一声。”
说着起身,不放心的又瞧了一眼,才出了门。
江乔乔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乐仲司有个孩子,她从未见过。瞧他梦魇的样子,这个孩子一定不在身边,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众人的表现也很难打听出什么,他不过是梦魇了几句,那些人都似吓破了胆一般瞧着自己。难道和江彻乔有关?
思绪如潮,没有一丝线索她根本想不通这些事情。
突然,她灵光一现。
只要有了名分的孩子,不管是死是活都会入族谱有排行,入了族谱就一定会有记录。
她猛得翻身坐起,想起自己初来时为了了解江彻乔的身份和身边的人,特意找了楚凰国的史书。只是太厚了,她草草看完了一些,关于后宫众人的并没有太在意。或许那里面会记录些什么。
她掀开帘子下床,在黑暗中找着靴子。
靠在柱子上打着瞌睡的若柔听见动静,爬起来掀开帷幔,就见江乔乔穿着寝衣,脚上套了一只靴子,正用力蹬着另一只。
“女皇?”她小心喊了一声,轻手轻脚上前。
江乔乔用力一蹬,把靴子都穿上,站起身对她挥挥手。
“把孤的衣裳拿来。”
若柔不明所以的去架子上拿来衣服,一边为她穿上,一边小心问道:“女皇这是要去哪里?”
她理着衣襟的手一顿,冷下声音道:“勿要多言。”
若柔身子压得更低,知道她因为乐仲司的事情在恼怒,不敢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