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羞辱
褚端笑着，把手里的糕点送进嘴里，不再开口。
花祁言坐下，轻声对江乔乔道：“女皇尝尝这个，我在家时最喜欢的点心，宫中不常有的。”说完夹了一块牛奶乳酥放进她的碗中。
江乔乔尝了一块，夸道：“不愧是言儿喜欢的 。”
吕风萧见他一直吸引江乔乔的目光，撇了撇嘴，笑着凑近江乔乔。
“女皇姐姐，这么看着好无趣啊。”
众人又是一惊，没想到他能如此大胆。
江乔乔却不恼，拍了拍他的手，宠溺笑着：“那你说怎么样？”
吕风萧做思考状，哎了一声道：“不如请乐郎君为女皇弹上一曲吧，乐郎君的琴是最好的了。”
乐仲司皱起眉瞧他，有些不满。他虽出身不高，名分不及前头的几位，但论起来也比吕风萧高些，他竟然敢指示自己做戏子之事。
他抬眼与乐仲司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得意。又快速变化天真烂漫样对着江乔乔撒娇道：“这么无趣，亏得我赶着雨天来，还险些摔了一跤。”
听他摔跤，江乔乔心惊，忙侧身看去。急道：“摔着了？”
吕风萧眼神看了一圈众人，害羞得低下头：“女皇，大庭广众呢。没有摔跤，只是绊了一下。”
江乔乔放下心来，想哄他高兴，但若真要让乐仲司弹上一曲，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雨中赏花，没有琴声袅袅相伴岂不可惜。想来乐郎君也很愿意为众人弹一曲，我们也许久未听乐郎君的琴音了。”范子夕抓住了机会，端着一盏茶悠悠开口。这话说得委婉，却让人不好拒绝。
江乔乔转头看向乐仲司，不开口。
乐仲司也知她不开口，这场琴自己也躲不掉。只得起身，行礼道：“为女皇伴趣是我之幸。玲珑，取我琴来。”
玲珑自是满心的憋屈，却又不敢说话。只能咬着牙打伞回宫。
吕风萧得意的弯着嘴角，挽着江乔乔不放手。
花祁言不满的瞧了他一眼，抿紧唇想劝。
“女皇，乐郎君他……”
“这是弹一曲，无碍。”
他只得闭嘴，有些担忧的远远看向乐仲司。
乐仲司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让他放心。
一刻钟的时辰，玲珑同几个宫人拿来琴。
乐仲司走在廊尾，端坐在琴前。众人目光都瞧向他，他垂着眸轻抚自己的琴。
手指轻拨一弦，古琴声随着指尖移动，如同一泓清澈的山泉，让人心静。
他弹的是初次见女皇时的曲子。那时他正值年少，去往国寺养身，在山林中浅弹一曲。女皇出游，在国寺祭拜，听此一曲，寻声而往。翩翩女郎，紫金绣袍。她静静在暗处听完一曲，才现身夸赞，两人谈论甚欢。
那时，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知音，找到了终身托付之人，却自从那次不再相见。一年后家中安排他进宫选秀，他以为会无缘再见。再见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皇，一眼认出他。他便一生都困在这深宫之中。
琴声婉转动听，合着清脆的雨声，在淡淡花香中流连。
江乔乔望着在弹琴的他，仿佛看见一个明朗的少年。
一曲毕，乐仲司合上眼，把那些回忆压下心头。
“乐郎君的琴音真是动听，倒让我想起你放进宫时……唉”范子夕话是惋惜之言，可瞧向他的神色却有嘲弄之意。
让他后位的余述安皱起了眉，实在讨厌他如此盛气凌人。
乐仲司面无表情，未去看他，只是垂着眼向江乔乔行了礼，回到座上。
他如此举动，让江乔乔有些不满。不知让他弹一曲作乐，为何这般甩脸。众人皆在，她也不想再说什么。
余述安见他坐下，忙凑近了些，关心道：“别往心中去。”
乐仲司对他报以微笑，回道：“无碍。”
众人直乐到雨停，江乔乔才起身。
“好了，孤还有政事，你们且乐着。”
众人起身行礼，目送她离开花朝殿。
江乔乔才走，范子夕就转身唤道：“玉息，备轿。”
他身旁的玉息应下，退到殿外备轿。
“范郎君不多玩会儿？”花祁言笑着上前道。
范子夕想说几句，却又想起太上皇的告诫，不敢对他无礼。扯出一个假笑，淡淡道：“不了，我也乏了。”
玉息从殿外来扶他，主仆一起离开了。
吕风萧瞧着他那高傲的神情，哼了一声：“不过是仗着太上皇，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花祁言扭头看他，皱起眉来，伸手轻扯了他一把。
江乔乔离去，众人也都没了兴致，说了半晌话，就全散了。
这一日的闹腾，让花祁言有些头疼。
他躺在软榻上闭眼休息，棋善拿来被子为他盖上，瞧了他好几眼，还是忍不下去的嘟囔起来。
“郎君何苦请范郎君和吕郎君，瞧这一日，就属他二人最没规矩。”
花祁言懒懒睁眼，冷眼看着他。支起身子，端过茶水喝了一口。
“女皇要作宴，不亲自邀，让我办。我不请哪个都会得罪，得罪旁人就罢了，得罪了这两个……呵，哪个是好相与的？”
棋善接过他手中的茶盏，还是不满的念道：“您瞧瞧方才那范郎君，见谁都要斥两句。那吕郎君更是仗着自己有了身孕，托大拿乔！”
花祁言听着他细数方才的情况，又想起乐仲司被戏耍这么一番，心中烦躁。
“都是些不安分的，罢了，我也懒得理会。”他说着，对棋善摆手。
“去，把牛奶乳酥送些去给乐郎君，方才他都未怎么吃东西。”
棋善哼唧嘟囔着出去了。
花祁言扯了扯被子盖在腹上，伸手摸上自己的小腹。
吕风萧这种没有身份的人只是被女皇救下养在身边，没有任何倚仗，都可以凭着一个身孕耀武扬威。那他要是有了一个孩子，是不是地位会更稳些。
他想着，手攥紧了锦被。
棋善带着食盒到了雅乐殿，就见玲珑在院前焦急踱步。
“玲珑！”
他唤了一声，玲珑回头见是他，好奇道：“你怎么来了？”
棋善提起食盒，正欲开口，就听屋内传出一阵响声。
他吓了一跳，玲珑变了脸色，奔向房门，声音哽咽的大喊：“郎君！郎君！您开门呐！”
那声声响过后，屋内一片寂静，任凭玲珑如何喊叫，都没有动静。
棋善回神，也奔到门前，和玲珑一起用力的推着门，却怎么也推不动。
“快，叫人来把门撞开吧。”
玲珑急得六主无神：“对对……来人！快来人！”
几个杂役宫人赶来，几人合力用力撞着门，几下后，门终于被撞开。
玲珑忙跑进屋内，进了内殿却呆住了，下一瞬，发出惊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