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阔别，眷与时长
莫侯陈恪见潘师正突然发问，沉吟半晌，道：“此次前往大森罗殿，主要事宜自然是解救那些民女。不过除此之外，另有一件重要之事。”
林照月问道：“不知将军另有何要事要处理，方便细说么？”
莫侯陈恪道：“这件事与朝堂无关，不过我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阿慎，你思绪条理清晰，口齿伶俐，你代为兄说说吧。”
莫侯陈慎点点头，道：“这另外要事，乃是与兄长的徒弟密切相关。”
潘师正道：“就是那个僵尸脸钟离无心么？”
莫侯陈慎点头道：“正是他。”随即摇头：“不对，是钟离无心，却不是僵尸脸！”
潘师正道：“此人不论行走吃饭打架一向是面无表情，木然若鬼，不是僵尸是什么？”
莫侯陈慎道：“这倒也确实是他的特点…”
莫侯陈恪呵斥道：“阿慎！别理会他，专心说正事！”
莫侯陈慎看着哥哥一愣，随即瞪了潘师正一眼，正色道：“林教主可曾听过麒麟山庄惨案？”
林照月思索片刻，点头道：“听过，麒麟山庄上下一百多号人被尽数诛灭，山庄所造铸的五柄神兵亦不知下落。很显然凶徒是为神兵而来。”
莫侯陈慎道：“正是。这钟离无心便是麒麟山庄庄主钟离止的遗孤。那日无心躲在草丛之中，逃过一劫。钟离止死前将无心托付给兄长，恳求兄长好好授武栽培，日后为钟离一族报仇。”
莫侯陈恪经其弟的引话，有了头绪，接道：“十几年来，我借用天衍府的资源，在不耽误朝堂正事的前提下，亦走访探查。调查那夜血洗麒麟山庄的凶徒究竟是何人。虽然耗时甚久，终于是在半年前知晓当年凶手是阎魔教中之人，一共四个。十几年过去，他们一个个早已武功大有精进，又仗着持有神兵利器，如今已是阎魔教中的重要人物，也就是阎魔教四大尊使。嗯…阿慎，是哪四个来着？”
莫侯陈慎接道：“分别是金蛇尊使、银虎尊使、铜狮尊使、铁鹰尊使。虽然知道了凶手是何人，但当时一来兄长军务繁忙，二来此事须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事。正巧这阎魔教如今抢夺民女，祸乱中原。天衍府由此师出有名，特带领精英将士来讨伐大森罗殿。并且无心孩儿他行报仇雪恨之事亦更为稳妥。”
林照月点头道：“这等时机出兵确实可说是恰到好处。”
莫侯陈恪接道：“虽说以无心孩儿当下的武学，可说是能独挡一面。我有心让他亲自手刃了这四个魔头。但对方实力还是不可小觑了。因此这一路上我本打算到时在一旁助力他同战魔头，却怕顾此失彼，解救民女这首要任务反倒会失手。唉，我自小如魔鬼般地磨练无心，教他只存报仇一念，切不可另作他想，因此给他起名无心。但总担心他会因此失去心性。这般自相矛盾了十几年，太折磨啦！”
莫侯陈慎在一旁感慨道：“还好天助我天衍府，天助我们无心孩儿！那日在桃林见这小和尚与小道士与无心缠斗，兄长突然对这两人的武功赞叹不已。于是我当时突发奇想，对兄长建议说若是拉这两人助战无心以为如何？”
莫侯陈恪激动叫道：“正是！正是！果真是突发奇想！有这二人助战无心，我便可兵分两路，一路调查森罗殿中的民女所在，予以解救，一路由无心与这二人去找那四个魔头，为钟离兄，为整个麒麟山庄报仇雪恨！”
潘师正此时问道：“将军怎么就认定我二人必会答应帮忙呢？”
灵远道：“你忘了么，我俩可是朝廷要犯，以此相威胁，拉我二人入伙那不是轻而易举？”
潘师正问道：“倘若我们那时真的怂包，选择跟你们回天衍府呢复命呢？”
莫侯陈恪哈哈一笑，道：“能有与无心玉石俱焚的觉悟，这样的人会是没种的窝囊废么。更何况你们一个念佛，一个修道。阎魔教在自家土地上兴风作浪，你们两个难道便只会袖手旁观，心中不系天下苍生，全然不愿为民除害么？”
见他们二人并不答话，莫侯陈恪突然对他二人拱手行礼，朗声道：“诚恳两位小友助无心孩儿他报得灭门之仇，我若是能慰钟离兄的在天之灵，定当对两位小友感激不尽！”
潘师正与灵远二人见他身为将军，突然委身行此大礼，言语间诚挚恳切，均是一呆。
莫侯陈恪见他二人发怔，急道：“若还不肯，我莫侯陈恪给你们磕一个！”说罢便要屈膝下跪。
他二人赶忙一边一个扶着莫侯陈恪，道：“将军也太急躁了些，我们没说不肯，只是见将军如此郑重其事，一时有些慌乱。我们自然答应将军，助力无心。”
莫侯陈恪当即大喜，连连点头道：“好！好！先前在那桃林之时，我便隐隐觉着这远征西北之事占尽天时。如今又遇着林教主，更是如虎添翼了。林教主，你看我们是当下商讨攻军策略呢，还是？”
林照月笑道：“将军果真是着急了些。此地距那森罗殿，我估摸着尚有几日。现在夜已深得很了。不如大家伙今晚好作休息，接下来几日，咱们两军合作一处，一边行军，一边将攻殿的策略计划得周详，确保万无一失。将军你看如何？”
莫侯陈恪道：“林教主心思缜密，能助力我天衍府，在下不胜荣幸！吾弟阿慎亦颇有谋略，路上你们大可相互谈兵商讨！”
听闻此言，林照月朝着莫侯陈慎点了点头，莫侯陈慎亦拱手回礼。
莫侯陈恪道：“那，我马上去差两位士兵来护送教主回营。”
林照月道：“不必劳烦将军啦，我就在这不远处扎营，一会便到了。明日我们教众吃完早饭便来与将军会师。”
莫侯陈恪道：“甚好！甚好！”说罢伸出手臂对着军帐门口作请势，恭送林照月。
林照月笑笑点了点头。正要走出军帐，忽对身后的灵远道：“灵远小和尚，你要不要随我过去，见个故人？”
灵远满脸疑惑，问道：“我与林教主此番也才初次见面，林教主那边，我能识得什么故人？”
莫侯陈恪此时亦是迷惑不解，适才这林照月在军帐外突然认出灵远，早就在想这灵远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和尚，为何堂堂开皇四奇的星教教主会认识这个普通的小和尚？
林照月见灵远相询，似是不信，于是笑道：“宇文蓝珈，算不算得你故人？”
灵远听见宇文蓝珈四字，不禁身躯一振，神色大变，颤声道：“教…教主刚说的谁…？”
林照月道：“宇文蓝珈，陪你一块儿找你师父的宇文蓝珈。”
灵远忙道：“她现在在哪儿？她…她现在还好么？”
林照月笑道：“我这不是正要带你见她么，她好不好，你见到她便知啦。”
灵远连连点头：“好，好，教主我们快走！”
林照月道：“潘师正，你一块来么？”
潘师正自认识灵远起，一路上便与他们同生共死，虽然他一向外显漫不经心，但心中已将灵远、杨英等人视为朋友。
此时听闻宇文蓝珈就在附近林照月的营地之中，一时为宇文蓝珈的安然无恙感到欣喜，点头道：“我去。”
三人走出军帐，往星教营地走去。
路上灵远见人心切，脚步不由得加快，林照月见他慌乱的样子，不禁莞尔。却蓦地念头一动，想试试这二人的轻功。
于是脚底发力，突然向前踏出两步，已将二人甩在身后数尺之外。
灵远潘师正二人见林照月眨眼之间已在前方，忙提气跟上。快近之时，眼见林照月身影倏动，又甩开自己一大截。
二人知晓其意，运起内力奋起直追。可不论如何追赶，林照月总在眼前一丈之外，三人二后一前，奔驰数里，终于来到了星教营地前。
林照月道：“灵远小和尚，我知你见人心切，却临时起意想试试你们轻功。我们营地离军帐并不远，我却特地绕了个远路，你且莫怪。”
灵远跟潘师正施展轻功追赶林照月数里，虽用尽全力始终拉不近距离，此时二人的气息却也平稳。果听林照月赞道：“你们俩的轻功倒还算不错，若是再好好修炼一下内力，还能更上一层楼。”
灵远却是满脸焦急，道：“教主…”
林照月哈哈一笑，道：“忘了正事啦！”说着领他二人，来到一顶帐篷前。
此时帐篷之中恰好走出一名白衣少女，明眸皓齿，清雅绝俗。抬眼看见灵远二人，随即一怔，跟着欣喜叫道：“灵远师父！潘道长！你们怎么在这！啊呀，师父你怎会跟他二人一起过来！”
潘师正惊道：“叶姑娘，你怎会在这？”
此人正是林照月的弟子叶晓枫。
叶晓枫喜极而泣，含泪道：“你们两个死哪儿去啦！一声不吭的走了，我们等了你俩好久，终究要事在身，等不得了，也先走了。灵远师父，你知不知道蓝珈妹子她…噢！对了！”说罢冲回帐篷，拉了一名少女出来。
眼见这少女娇俏俊美，眼角点着一颗泪痣，正是宇文蓝珈。
宇文蓝珈突然被叶晓枫拉出来，一时懵住。看见他二人，随后扫向灵远，霎时间惊愕、欣喜、委屈，各般情绪齐涌上心头，冲过去抱住了灵远哭了起来。
灵远正当年少，难掩情绪，也拥着宇文蓝珈哭了起来。
宇文蓝珈突然撒开双手，挥着拳头如雨点般不住地在灵远身上招呼，娇斥道：“你干嘛撇下我不管！说好了一起上路，你说跑就跑，干嘛对我这么狠心！现在又来见我干嘛！”
灵远哪知道她会突然变脸，也不敢吱声，只闭眼缩身，拿手臂挡着。
潘师正忙拉着她道：“蓝珈姑娘，我们怎会撇下你不管，我们先被官兵追了好久，追到一半终究是给抓着了，然后就被抓到这一带。只怪那官兵实在难缠，我们根本无法脱身，如今能再遇着你们，真是再好不过。”
宇文蓝珈听罢停手，对着灵远道：“真的？真不是想撇下我不管？”
灵远满脸横泪，狼狈道：“我撇下你作什么！我下山那么久，难得遇见的第一个朋友，欢喜得想一直作伴还来不及，哪会想到撇下你！”
宇文蓝珈看着灵远的滑稽模样，想起那日自己坐土坡之上大哭，灵远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念着阿弥陀佛，心中一热，颇为感动，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道：“那…”
叶晓枫忙走上前道：“蓝珈妹子，方才听潘道长所言，他们确是遇上了不测，我们先进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