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祸乱，五通魔教
林照月笑而不语，缓步经过潘师正走到叶晓青跟前，从怀中掏出一张方巾，为她擦干泪水，口中说道：“晓青，我见你出来打水迟迟未归，便出来看看。来到此处就见你跟他交斗。依我推测，先前婉凝送出的情报中曾提到过，说这阎魔阿斯曼的手下，有一伙恶贼道人，专来咱们中原抢夺民女，然后送进那地处东突厥边陲的大森罗殿里。你见我身后那人身穿道衣，又恰巧出现在这种偏远地方，于是先入为主，将他错认成了阎魔手下的恶道，对他大打出手，是也不是？”
叶晓青听罢，缓缓点头。适才她遭逢潘师正掌嘴羞辱，孤立无援。此时得林照月解救，顿觉心安，想到方才所受委屈，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林照月拍了拍她肩膀，回头道：“潘师正，起初我也以为你是那阎魔手下的恶道，若不是你方才展露了两招星河漫步，恐怕我下一掌就要将你打得再也起不了身。”
潘师正叫苦不迭，急道：“这疯婆娘一见到我就挺剑直指我要害…”
林照月眉头轻皱，右手一摆打断了他，道：“她是我教中弟子，叫作叶晓青，可别再一口一个疯婆娘的叫了。”
潘师正道：“那你是何人？你们又是哪个教派的？”
林照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身形倏动，纵跃向前，步法忽左忽右，迅捷之至。
在潘师正看来，林照月的身影竟好似一分为二正向自己奔袭而来。
潘师正心中一凛，不禁恍惚一阵，再凝神看去，林照月的人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紧跟着自己的左肩被她轻拍了一下。
潘师正大惊失色，暗叫：“好快的身法！”立即矮身回转，斜走歪步，刚窜至林照月身后，欲往她后背轻拍一掌还击，眼前林照月身影陡然消失不见，随后自己右肩又被轻拍了一掌。
二人如此下来翻转了数个来回，林照月总能后发先至，步法比之潘师正的星河漫步，更为精妙，频频抢占先机。潘师正每每伸掌，劲力尚未发出，右肩当即中掌。
恰在此时，潘师正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似乎想起此人是谁，心道：“天下间能踏出如此精妙诡谲的步法，除了师父，还尚有一人，身后之人莫非就是她？”。
潘师正不再与她绕后，当即纵身向前跃出，左窜右窜地奔出了一丈之远，回头看时，林照月早已不见身影，而自己的右肩又被轻拍了一下。
潘师正气馁当场，自知完全不是敌手，站在原地叹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林教主步天九星游云的轻功，着实胜过晚辈的星河漫步数倍不止。晚辈得罪林教主的弟子，却是出于防卫，还请林教主见谅。”
林照月笑道：“终于认出我了么，近几年我深居山中，鲜有出手，只道世人已经将我忘了呢，哈哈！”
潘师正这才知道林照月适才展露轻功，是想在试试自己的功夫之际，又要考验自己是否能看出她的门派路数。
想通此层，潘师正却蓦地惶恐不安起来：“倘若林照月的每次轻拍皆换成重手出击，自己纵有几十条性命，也都能教她一一毙了。”
只听林照月又道：“你这套星河漫步，乃是上清道人王远知王老爷子…”突然眉头一皱，见潘师正仍是背对着自己，道：“潘师正，你既已认出了我，我便不再试你功夫了，你直愣愣地杵在那背对着我干什么？”
潘师正回过身来，拱手垂首道：“晚辈此刻实为林教主的武功所折服。我生怕此时回头，又不见了林教主的身影。是以乖乖站在原地聆听教主的教诲。”
林照月道：“小道士还闹起了脾气。”而后续道：“这星河漫步是你师父王远知精研道藏典籍之时所悟。我既能看出你使的是星河漫步，必然断定你是王老爷子的门下弟子了。我见你年纪轻轻，又听闻王老爷子十几年前收了两名关门弟子，一名徐道邈，一名潘师正。两相印证，自然知道你是谁了。”
潘师正这才心中通明，道：“林教主，今日我欺辱了你的徒儿，你打算怎地处置我？”
林照月笑道：“处置什么？晓青这人打小鲁莽，性子八成跟你相像，你们两个火急火燎的人相遇，不打起来才教人感觉奇怪。晓青她虽然性子毛燥，但为人却是心地善良，善解人意，我也素闻你的人品。听王老爷子说，你这人虽然经常沉不住气，心路却是条正道。今日发生这事，纯属一场误会。你扇晓青的那七个巴掌，我已替她还了一掌，剩下六掌能不能还上，就看她造化了，哈哈！至于你们以后是想相互理解，握手言和呢，还是死怄到底，我可不管啦。”
叶晓青忙叫道：“师父！您是帮徒儿还是帮这个外人呢！怎地就这么放过他了！”
林照月收笑道：“晓青，你这容易冲动的毛病真应该改了，从小到大，因你这性子闹出的事端大大小小也有好多了，什么时候才肯反省？”
叶晓青听罢，只得低头不语。
林照月看向潘师正道：“这事暂搁一边不说，潘师正，你怎地会现身此处？”
潘师正道：“晚辈也不想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是晚辈为江南连环命案所牵连，遭天衍军的追捕。一路奔逃，还是被天衍府的大将军逮到了。”
林照月道：“天衍府的大将军，是枪神莫侯陈恪么？”
潘师正道：“正是。奇怪的是他抓住我之后，并未将我带回天衍府，而是让我跟他去一个叫什么大森罗殿的地方。”
林照月听到大森罗殿四个字，心念一动，问道：“他可曾说过去大森罗殿做什么？”
潘师正摇摇头，道：“他总说还不是时候。关子卖了一路，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照月道：“莫侯陈恪人呢，也在这附近么？”
潘师正点头道：“正是。”
林照月道：“走吧，你来带路，领着我们去见见那莫侯陈恪。”
潘师正满脸疑惑，问道：“林教主去见他做什么？”
林照月正色道：“兹事体大，这会没功夫跟你细说，快走吧。”
潘师正见她神色庄严，不敢再问，于是一面转身往营地方向走去，一面咕叨道：“大人物一个个都这么爱装神弄鬼的么？”
林照月听见，道：“潘师正，你嘀咕什么呢？”
此时莫侯陈恪五人已经来到帐中坐下，林照月省去闲话，开门见山问道：“将军，我听说你们此次行军，要去那大森罗殿，不知所为何事？”
莫侯陈恪瞥了一眼潘师正，一时踌躇，并未答话。
林照月知他所想，道：“将军率天衍军出征，多有奉朝廷之命，不便透露太多，可以理解。我乃江湖之士，无甚多的顾虑，就先来说说这边的形势，让将军知晓知晓。”
莫侯陈恪拱手道：“在此先谢过林教主体谅。在下着实敬仰林教主已久，非是在下不愿说，只是这军之大事确是不便轻易透露。”
林照月点点头，道：“这大森罗殿乃阎魔教首脑阿斯曼的总坛所在，不知将军对这阎魔教了解多少？”
莫侯陈恪道：“我大概知道这阎魔教是五魔教之一，当中细节还是吾弟阿慎较为谙熟，阿慎，你且说看看。”
莫侯陈慎接道：“这五魔教祸乱中原已有百年之久。早些时候这五魔教还是只是五个各自为政的教团，由五大魔头统领。分别是阎魔阿斯曼、魅魔花未央、弥勒魔宋大士、剑魔塔尔瓦、蛊魔索菲。说是五个教团，这剑魔却是一人成军，独来独往。这些教团有的在中原兴风作浪，有的在邻国胡作非为，本互不相干。几年前却平地里冒出个人，叫作独孤克，不知用了何等蛊惑人心的妖术邪法，硬生生将这五个魔头聚在一块，合并成了如今的五魔教。而这人也理所当然地成了这五魔教的总教主。”
林照月道：“不错，这独孤克自诩万鬼朝圣，我只听闻他城府极深，聪明绝顶。除此之外，却没有详实的讯息了。也不知这五魔教在中原外番兴风作浪，是这独孤克在幕后指使，还是他们五人各自兴起。”
莫侯陈慎道：“相传独孤克此人命格天煞孤星，注定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奇的是这人其实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却不知道他是如何将那五魔聚之成教。”
林照月道：“先不说他，单说这个阎魔阿斯曼，不知用哪来的大量钱财建造了那座大森罗殿，里边遍陈声色美景，富丽堂皇。近几年又在咱们中原北部不知掳去了多少民女，抓去那森罗殿里作他的信徒，并施以幻药。那些女子居住在人间仙境，又中了幻药，于是死心踏地的追随阿斯曼。阿斯曼每隔一个月，便挑一个女子炼体，助他修炼那森罗万象神功。我星教此番出行，便是要解救那些女子，以免她们一个个皆尽丧命魔头之手。”
莫侯陈恪听罢当即起身，拱手作揖道：“林教主当真是心系我大隋子民！在下此番出征，亦是奉朝廷之命，前来探查此案。天衍军一路彻查，查到了这阎魔头上，只是当中详情却不甚清楚，因此圣上特地派我率军来此追查。在下心想兹事体大，为保险起见，带了一百多名部下随我前往。”
莫侯陈慎亦在一旁叹道：“林教主方才所述情报，着实替我等节省了不少探查、走访、入殿潜伏诸如此类的时间！这般详实的来龙去脉，不知林教主是如何悉知的？”
林照月顿时面露忧色，踌躇道：“先前我派了一名女弟子柳婉凝装扮成民女潜入森罗殿。她为人机敏谨慎，武功也不俗，因此我才放心将这任务交给她。适才我所述说的那些情报，皆是由婉凝变着法似的一点一点向殿外送出。不知为何这半个月来却突然不见消息了。不过她送出的情报也已足够。我怕她遭遇不测，时机亦已成熟，这才带领一些教众前来搭救婉凝跟森罗殿内的那些民女。”
莫侯陈慎道：“敢问林教主此次前来带了多少人？”
林照月道：“差不多有一百多号人。”
莫侯陈慎点头道：“兄长，林教主这一百多人，加上我们这边的一百多人，此次搭救可以说是十分稳妥。”
莫侯陈恪连连点头，面露喜色。
一旁的潘师正突然开口道：“将军，这等大事，你带我跟秃驴这两个闲杂人等一并过来，会不会有失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