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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惊魂,疯癫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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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远与那道士都是老大个不服气,起身正奔回擂台打算再战。

    只听人群旁边一人突然朗声大笑。

    原来是坐在看台的那富商员外不知何时起身,哈哈大笑走来。

    他双手各拿着一块木牌,对他二人说道:“两位小友的打斗酣畅淋漓,萧某看得实在是过瘾!当下权且住手罢,与我门客也不必再比了,能交到你们这两位青年才俊为友,萧某荣幸之至!二位师父道长都快去客栈休息休息,届时在船上,萧某自当好生款待。”说罢将手中两块牌子,一人一个递了过去。

    宇文蓝珈赶忙从人群中跑向灵远,搀扶着他往客栈走去。

    所幸这二人相互都未曾下杀手,各自并无大碍。

    灵远经过那富商时,突然问道:“员外,这位姑娘与我同行,虽然小僧未曾与你门下宾客比试,如今得了木牌,到时她也能上船,是也不是?”

    宇文蓝珈听闻言一怔,心中一股暖流淌过:“想不到他还记着我。”

    富商看了宇文蓝珈一眼,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同行之人最多也只能带一位,带得多了,难免鱼龙混杂,徒生事端。”

    灵远不解其意,仍是谢过富商,与宇文蓝珈走进客栈内。

    饶是宇文蓝珈较为聪慧,心想这富商此言所指,大概是怕有人攻擂之后,售卖同行上船资格,收了钱,拉些不三不四的人一同上船,行船时或许会在船中撒泼闹事,甚是败兴。

    灵远二人在客栈内坐下,宇文蓝珈向灵远问起是否与那道士相识。

    灵远便将那晚自己如何击退前来下迷药的墨家人,那道士又如何前来树林与另外两人缠斗,自己又如何听到了那道士贬低佛儒之类,通通叙述出来。

    宇文蓝珈听罢心中感激:想不到昨晚他又救了我一命。

    二人休息了片刻,商讨着该去城镇内购置些何物,以便在船上以及下船后的行程中备用。

    突然客栈之外传来阵阵哄乱声,喝骂声。

    宇文蓝珈顿感不妙,道:“灵远师父,外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出去看看!”

    二人当即赶至客栈门口,远远望见擂台之上,一个披头散发,身穿浅褐色布衣的精壮汉子,正对着躺在地上的一名紫衣汉子拳打脚踢。

    那紫衣汉子早已满脸是血,招架之力渐渐迟缓。

    那精壮汉子仍是一对铁拳往紫衣汉子的脸上、身上招呼。拳头到处,血肉横飞。

    台下观众纷纷怒骂:“他奶奶的,这他娘的不是牲口吗,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喂!快停手!”

    “员外!你手下快被打死啦!”

    那精壮汉子充耳不闻,脸色尽显癫狂神色,狰狞笑着,拳头犹未停下。

    台下有几人早已看不下去,纷纷上前制止,怎奈那精壮汉子颇有些武功,将来人一一踢下台去。

    此时一名紫衣客跃上台来,疾出招式与他交斗起来。紫衣客身后不远处,那富商员外满脸焦急,瞋目切齿。

    原来萧员外那时正巧于客栈的茅厕中小解,回来望见台上的惨景。这些紫衣门客暂居他门下,平日里多有武学上的交流,已算小有交情。看见门下宾客惨遭毒打,萧员外哪能忍受住了?当即怒喝道:“岂有此理!”赶忙对身旁一名紫衣客叫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将那畜牲拿下!”。

    不料此时那紫衣客也不是对手,三拳两脚被精壮汉子打翻在地。

    而先前那名紫衣汉子躺在血泊之中,早已一动不动。

    只见那精壮汉子将他一脚踢下擂台,又揪着后来这名紫衣客的头发,继续施以拳脚,仿佛此人并未抱着登船目的,只是单纯地痛殴见血为乐。

    灵远立于客栈前赫然而怒,叫道:“欺人太甚!”发足奔向擂台,要前去制止。

    突然一道身法更快的人影掠过灵远冲向擂台。

    灵远在惊愕之中停下脚步,心想:“此人是谁?怎地轻功比我还高?”定睛看去,竟是一位公子,手持一柄古剑跃至擂台,朝那精壮汉子的脖颈劈下。

    那精壮汉子并无兵器,见此剑劈来,不得已松手避开。

    那公子自知不会轻易得手,一剑劈下却剑势未尽,手腕一抖,古剑向那精壮汉子的右肩疾刺。

    精壮汉子见来剑奇快,忙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身子一沉,又避开了剑招。

    哪知那公子此剑仍是虚招,待得精壮汉子身子下沉,公子迅速变招,抖剑向精壮汉子的脖颈横削过去!

    饶是精壮汉子应变奇速,腰腹一紧,仰头向后避开。

    此着极为惊险,他脖颈处竟缓缓渗出一条血丝。精壮汉子见他不依不饶,不禁勃然大怒。那公子却是神色木然,后着剑招跟着递上。

    二人须臾间已对了五十多招,精壮汉子虽赤手空拳,仍是与那公子斗得难解难分。

    那公子眉头紧皱,心道:“这厮不讲人道,眼下交斗胶着,不必与他耗着。”刺出一剑后大声叫道:“表兄!”

    只见台下随即又跳出一位衣饰华贵的公子,与之协战抗敌。

    三人交战了十数招,精壮汉子果然渐渐不支。

    灵远见那汉子身法渐缓,当即从脖颈取下佛珠,凝神细视,见精壮汉子一拳一脚振开了那二位公子。

    此时灵远瞅准了空挡,手臂振处,掷出了那串佛珠,佛珠如流星一般飞去,“咚”地一声击中了那汉子的侧脑。

    那汉子身强体壮,中珠后并未晕厥,只是一怔。

    只见后上来的那位公子果断欺上前去,伸出食中双指,点了那汉子脑后的风府穴,要让他昏过去。

    那精壮汉子中了点穴之后虽并未当场晕厥,却也不住摇摇晃晃。

    持剑公子当机立断,将剑换至左手,踏定了左脚。但见他双眼冒火,满面狰狞,右臂向后伸直抡了一个大圆,“啪!”地一声震天响,一巴掌拍击到那精壮汉子的左脸颊,整条身子应声飞出擂台,撞断擂台旁的旗杆,在青石板上滚了十几滚方才停住,一动不动。

    全场沉寂了片刻,爆发出喝彩声,观众们纷纷叫好,皆感痛快。

    萧员外见状,对身后几名紫衣客叫道:“将那畜牲带回客栈,好好教训教训!”

    接着从桌上拿起两块木牌,走向擂台,对那二位公子拱手道:“多谢二位少侠相助,少侠身手不凡,萧某大为欣赏。又感对我门客的救命之恩,特邀二位今晚登船,萧某当好生相谢!”那二位公子顿了片刻,也不推托,接了木牌。

    萧员外朗声道:“擂台比武照常进行,斗了数场,如今大概还余二十多块牌子。各位江湖好汉请继续,莫要被这畜牲坏了兴致。”说罢面容冷峻地走进了客栈。

    那使剑公子拾起佛珠,走向灵远,递给了他,拱手笑道:“这一手飞掷功夫当真高明,多谢师父从中相助。”

    灵远认出这是昨晚在客栈大闹的公子,他身法超脱飘逸,想不到剑法也是不同流俗,心中不禁大为赞叹。

    灵远接过佛珠,颔首笑道:“多谢施主,小僧只是举手之劳,二位施主这般行侠仗义才教小僧五体投地。”

    那公子道:“师父言重了。”

    灵远道:“小僧与这位姑娘还要去城镇集市购置些物资,就先失陪了。”说罢颔首行礼,转身与宇文蓝珈往集市里走去了。

    兜兜转转,灵远二人在集市中不知不觉已游玩半日,购置了一些必备品。

    途经一家医馆,宇文蓝珈思索了片刻道:“灵远师父,我们进去医馆买些备药吧。我包袱里的药用得差不多了,也得多备点,以防不时之需。”

    灵远点了点头,心里不禁叹服:蓝珈姑娘一路上住宿饮食,行程筹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同是浪迹江湖,我却只会到处化缘,风餐露宿,走一步算一步。这一相较之下,当真是相形见绌呀!

    二人踏入医馆,瞧见一位白衣少女正站在柜台一旁向医馆的学徒问询:“你们这可有西藏醉鱼草?”

    那学徒答道:“这位女侠,真是不巧,库里所有的存货在前几日被一位官人全买走了。”

    “他买这些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药材买卖之类的。客人的私事,我们也不好细细过问,只管给他。”

    白衣少女点了点头,道声“多谢”,转身正要离去,看到灵远二人正盯着她瞧,不免微微一怔。

    灵远二人认出她便是先前攻下擂台的少女。

    灵远走上前去,双手合十道:“这位女侠,小僧名叫灵远,身旁这位是小僧的朋友蓝珈姑娘。先前台下观战,见女施主剑法灵动,着实叫小僧叹为观止。”

    原来灵远自幼在寺中长大,除佛道之外,师父一念大师也曾传授武学,只是灵远所习多为内功心法以及轻功,小和尚天资聪颖,加之勤学苦练,已有小成,只是却不知一念大师为何于外家功夫仅仅传些粗浅招式。

    灵远下山寻师这半年,莫明其妙频频有些门派帮众之人找他麻烦。

    凭他不俗的天资和浑厚的内功底蕴,纵然外家功夫稀疏平常,却也能击退来敌。

    在大大小小的实战中,更是研悟出几套简洁实用的招式,不过当他瞧见擂台之上,那白衣少女所使招式,奇巧华丽,优美洒脱,不禁心驰神往。

    眼下偶然此地邂逅,心想之后在船上多半会时常遇见,不如就在此结交一番。

    宇文蓝珈也在一旁欣喜道:“这位姐姐当真是武艺超群,我也能像姐姐那样厉害么?”

    白衣少女闻言一愣,见来人并无敌意,眼看宇文蓝珈甚至对自己还有些仰慕憧憬之情,觉得有趣,便笑了笑说道:“二位言重了,我姓叶,名叫晓枫,承蒙家师传授武艺,却学而未精,只知皮毛。小师父的武功却厉害的很呐。先前在客栈二楼外廊,看你跟那位道长交斗,真的是险象环生,瞧得我手心都出汗了。”

    灵远鄙夷道:“那个臭牛鼻子,我只是一时疏忽,再几回合打得他满地找牙。”

    叶晓枫笑道:“你们最后都拿到了牌子不是?到时候在船上大可各显神通,再过过几招。”

    三人又随随便便聊了几句,提到方才的血案,三人都是惊魂未定,义愤填膺。

    叶晓枫心中有事,道:“灵远师父,蓝珈妹妹,我当下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失陪啦,回头船上见!”说罢与二人匆匆道别出馆去了。

    叶晓枫走后,宇文蓝珈对灵远说道:“先前在酒馆我也曾见过这位姐姐,看她一身白衣,姿态高冷,不论吃饭行走,脸上都是不动声色。感觉让人不敢靠近。想不到接触下来,发现她还挺随和的!”

    灵远点头称是,又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买完药应该回去啦,那萧员外说我们是酉时登船吧?”

    宇文蓝珈点了点头,转身对那学徒道:“烦请拿一瓶金创药过来,还有两包行军散,嗯再来四包泻药,六包蒙汗药。”

    身后的灵远听罢两眼发直,不敢言语。

    宇文蓝珈见状嘿嘿一笑,道:“这些可是行走江湖的必备神药,还不一定够用呢。”

    灵远不置可否,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二人返回客栈,将将酉时。

    离客栈不远处,是一座港口,此时岸上人头攒动,早已挤满了等待登船的江湖人士以及他们的随行亲友。

    算上萧员外的门下宾客,约莫有一百多人。

    正值傍晚,穹宇之下,云雾或聚或散。落日钻进云雾之中,染红了半边天。金霞昕昕,倒映在河面之上波光粼粼,闪着万点金光。

    正所谓“落日斜飞盖,馀晖承画轮。”

    只见一艘巨大的花船乘着夕阳驶来,船身雕栏玉砌,珠围翠绕。在余晖中显得格外金碧辉煌。

    船停靠港之际,引来一片欢呼和赞叹之声。

    灵远二人瞠目结舌,呆了半晌,宇文蓝珈才开口说道:“牌子上的那句‘恢弘壮观,绚丽多彩’真不是乱写啊。”

    此时船口放下一架长长的木梯,萧员外领着身后一批紫衣门客率先登船,江湖众人则紧跟其后,井然有序。

    上得甲板,萧员外差那些紫衣门客按名单上的人名数量,将房牌分发下去,接着拱手朗声说道:“各位江湖好汉,都劳累了一天,当下先各自回房好好洗漱休息一番。戌时务必前来主厅,萧某将大张筵席,自当好生招待各位侠士。”众人领了房牌,各自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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