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哥,你的心理不太抗压啊!
“砰!”
“砰!”
武道馆。
双腿如同战斧,不停地劈砍,两百多公斤的沙袋如同小香袋一般荡来荡去。
严亢双眼如同要喷火,牙关紧咬,面容扭曲。
自从他出息四个多月来,在外面一直被别人众星拱月,处处恭维,尊为天才。从没有人敢轻视过他!
可是李覆天!这个平时蔫儿不响的家伙,竟然敢公然挑衅自己——当然少不了邓有为这个王八蛋的煽风点火,这是对所有出息者的极大的侮辱!
四个多月来,他已经气血洗练得精粹雄壮,经脉大开,而且他将一直苦练的魔猿疯虎拳又提升了境界,已然颇有可观。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输给李覆天!
至于网络上的那些传闻,他知道,都是郑思日为了赚钱,给别人挖的坑而已。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
可是……严亢的眼前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李覆天轻描淡写的笑容,那么随意,那么自然!彷佛自己这个出息者在他眼里不过是小鸡仔似的!
“哟呵!严亢,听说你晚上约战了一个绝顶高手,在这儿临时抱佛脚呢?”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严亢的旁边,宽松的练功服半敞着,露出健壮的胸肌。
这是贺金榜,学堂里十七位出息者之一,而且算是老牌出息者了。
他的一息已经达到半分钟了,严亢不过才十六秒!
内息越长,淬炼身体的效果越好!
短促的内息,需要淬炼气血,需要淬炼骨骼,需要淬炼经脉,有点杯水车薪。
而绵长的内息,就足够分配了。
所以,内息的长短是关键所在,是力量的源泉。
听到贺金榜的话,严亢憋着的一口气差点儿岔歪了。
他停下练功,砰的一拳打在飞过来的沙袋上,沙袋立刻纹丝不动了。
“是那个小子不知死活,非要来挑战我!我还没无耻到那个地步,要欺负一个麻瓜。”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气息不稳,刚才出腿力量不纯粹通透的原因吗?你的腮帮子为什么也在抖动呢?”贺金榜轻笑着看着严亢。
严亢本来没觉得自己腮帮子在抖,被贺金榜一说,竟然真的一跳一跳的了!
“我……”
“哎!本来我下了一千块钱的注,买你赢的,现在看来不稳妥了,我再下个五百块,买那个李什么的赢,说不定还有得赚呢……”
贺金榜边说边转身离开,留下严亢一人凌乱成狗。
“啊!”
“辱我太甚!辱我太甚!”
他发疯似的挥舞着双拳,把沙袋打得跟他一样凌乱。
…………
“听说,你要挑战严亢?”
传武教室外,幽静的竹林里,两个人相对而立。
常山岳背负双手,身形如山。李覆天垂手在侧,非常恭敬。
“是的,课间两人斗嘴,言语相激,就约了这一战。有点意气用事了。”
常山岳扭头看了一眼李覆天,有些不满和疑惑。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意气用事过,我不知道你自己偷偷练过什么武学,为什么有这个信心去约战。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出息者就是出息者,他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很大!”
李覆天笑嘻嘻地说:“学生知道,就是试试看嘛,输了也不丢人。”
他对李覆天还是了解的,聪明、深沉,无事则圆润无锋,遇事则锐不可当。
“你既然肯下场,至少有一点把握吧?”常山岳乜眼看着李覆天,“郑思日的赌局,你有没有给自己下注。”
李覆天老老实实地说:“全部身家都压上去了。”
常山岳吓了一跳,说道:“什么?!你……”
如果说约战出息者是冲动,那么把全部身家都押在自己身上,已经不是冲动可以解释的了。
“你……”
看来这小子是有把握底气的!
他的底气何来?!
这也许是他的秘密,作为老师,倒不好过分刨根究底了。
李覆天不好意思地一笑。“老师你也可以压几注的。”
常山岳眼睛一瞪,拿出老师的威严来。
“还笑!你数数你还有几天的时间了!我都帮你算着呢,还有三十一天!如果你在三十一天内再不出息,你这一辈子的武学之路也就到头了!”
“就算现在严亢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他已经有了一条无尽的道路可走,他终归会走到你前面去的!你呀你,一点没有紧迫感!”
“学生有的。外松内紧。”李覆天赶紧说。
常山岳想了想,又对他说:“今天你们早课上发生的,关于某篇文章封禁的事情,我隐约有所耳闻。你的做法……不好,没必要。”
李覆天抬头,看向常山岳的眼睛,迎来的却是常山岳的一巴掌。
“我就说这么多,自己想去!滚!”
看着李覆天远去的背影,常山岳徐徐吐出一口气,眼神凝重。
他曾经非常看好这个少年,对武学有悟性,有韧性、有热爱,更可贵的是品质好,实在是一个武学的好苗子。
但是,但是,这小子的海底彷佛是用焊枪焊死了,无论怎么冲击,死活无法破海底!
甚至都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还有七十二天,至少他这个当老师的看不出来任何奇迹发生的可能性。
如此优秀的一个少年,只能止步于此!
上天为何如此苛待我龙华少年?!
常山岳原本笔挺的肩膀,忽然如负山岳,一下子弯了下来。
…………
散学后。
李覆天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郑思日和陈臣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左一右将他围住。
李覆天惊讶地问:“你们有事吗?”
“没事!”陈臣笑道,“说好了今天和严亢约战的嘛,这不是怕你不够胆,想溜嘛,所以就来看着你点儿。”
“陈臣,不许这么说李好汉!”
郑思日一脸正经。“李覆天气盖云天,一言九鼎,你我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大丈夫之腹!”
“我们这是陪同李壮士一同前行,前往武道馆,以壮声势!”
李覆天笑道:“我谢谢你啊!本来想怂一回,偷偷溜之大吉的,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郑思日喜滋滋地挽起李覆天的胳膊,鼓励道:“走吧!别这么妄自菲薄,又不一定输……”
这可是他的财神爷,不能不能让他溜了!
他们身后,瘦巴巴的苗小禾眼巴巴地看着李覆天越走越远,着急得直跺脚。
要说有商业头脑,郑思日还真有!
他早已将武道馆临时租了下来,租了五个小时,租金三千。
而凡是要来观看李严之战的人,都要收取30元门票,否则谢绝入内。
这场约战已经被他宣传得全校皆知,而且被他渲染得非常有戏剧性和神秘色彩。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对此感兴趣,但是至少那些下了注的人,会想来现场观看的,至少三四百人是少不了的。
为了比赛看上去像那么回事,郑思日还请了另一位出息者唐胜虎作为裁判,一千块钱人工费搞定。
再刨去一些人工开支,又是万把块钱到手!
武道馆这时已经改成了角斗风格了,正中央是一个66的角斗场,四周是层层阶梯式的观众席。
武者约战角斗,这在満国的学堂里是常有的事,工人们调整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可以容纳三四千人的观众席,稀稀拉拉坐了10的样子。
这上座率已经很喜人了!
郑思日喜不自胜地拍着李覆天的手背,说:“不要怕,你先准备着,我去看看账先……”
李覆天环顾一下四周,许多陌生面孔。而且那些陌生面孔也不认识他,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变化。
直到他走到专属于约战选手的座位上,坐下来,大家才注意到,原来是这个家伙!
“就是这小子要越级挑战严哥?”
“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嘛。”
“你看不出来不等于人家没有!听说他一直在外面武会习武,本事不小!”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未出息者的力量、反应、速度,哪一样能够比得上出息者?你会那么多花拳绣腿,在绝对的力量速度面前有什么用!”
李覆天耳中听到的只是叽叽喳喳的喧闹声,这种场面他也见过,都是别的出息者约战的时候,他当观众。
现在他身份变了,成了场上主角了。
他坐稳了之后,再次观察四周,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他的同班同学们不少都过来观战了,姚月慧、苏兰影、张萱思、许靖波、廖敏、姜峰、常凯……
他们的目光有的是好奇,有的是不解,有的是玩味,有的是期待。
一身雪白连衣裙的苏兰影坐在同学们中间,如众星拱月一般,分外耀眼夺目,许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关注度竟然不比李覆天低。
场馆的最角落的位置,静静地坐着一个人,赫然是常山岳。
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前来观战。
他想看看,李覆天到底凭什么有这个自信挑战出息者!
离李覆天三四米开外,是他的对手的位子,现在还是空的。
这是约战经常玩的调调,段位稍高一点的人会晚一点出场。这也是对对手的一种心理施压。
看样子角斗恐怕还要过好一会儿才能开始,李覆天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只能等着。他百无聊赖地翘起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
这时,身后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覆天,加油!”
他回头一看,是一个依稀有点印象的脸。
“谢谢你,我尽力。”他笑着回应。
那人用力捏着他的肩膀,动情地说:“是我应该谢谢你!上次若不是你出手,我恐怕没那么容易从短刀帮那些痞子手里脱身。”
李覆天这才想起来,这个人叫丁来喜。几个月前在路上遇到短刀帮几个痞子的纠缠,正好被李覆天撞到,于是就出手相助了。
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他也是随手为之,不计得失,也就忘了个干净。
和丁来喜打了招呼,再没谁搭理他,李覆天百无聊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
严亢洗了澡,吹了头发,剪了指甲,换上衣服,慢条斯理地吃了一些东西,喝了点茶,起身走出休息室。
一路上,他慢慢地调整内息,让气息和心跳都处于最佳状态。
“没问题了,此时的我,绝对不是一个还未勘破海底的麻瓜所能够战胜的!不——他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有什么底牌,在强者面前,一切烟消云散!”
“这一战也算是对我道心一个小小的巩固,我不可能被任何人越级挑战成功!”
通过不断的心理暗示,严亢已经心如止水,此时已经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他撩起武道馆入口的帘子,一步跨入,抬头一看,便看见一个慵懒而巨大的哈欠!
一瞬间,严亢出现了短暂的耳鸣,他感觉到,什么东西又乱了……
李覆天看见了严亢,高兴地一扬手。
“严哥!这里!”
严亢捋了一下头发,镇定前行,看也没看李覆天一眼,一言不发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李覆天见他不理自己,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自言自语道:“死邓有为,到现在还不出现!是想饿死我么?”
说有为,有为到。
头裹纱布的邓有为拎着两个食盒,从远处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不巧不巧,今天小吃店特别忙,我还是插了队,千赶万赶,这才赶过来的。”
“少邀功卖惨,亏得来得及,要不然我饿着肚子打架,胜算只剩一成了!”
俩人把食盒往椅子上一放,各顿一旁,准备开吃。
盒子一开,一股酸爽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什么味道?”有人嗅着鼻子问。
“好像是谁射标枪了!”
“这他娘娘的还是隔夜的标枪!”
“不对,以我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不是屎味,而是……卧槽!谁他妹的在吃螺蛳粉?!”
邓有为一边埋头狂嗦,一边夸耀道:“怎么样?我表哥做的螺蛳粉正宗吧?”
李覆天嗯哼一声。“不错,有空去他店里吃,你这一路上耽搁了,粉有点面了。”
很快,大家都发现了放毒的罪魁祸首。
“你大爷的!原来是李覆天在吃螺蛳粉!”
“王八蛋!太没公德心了王八蛋!这是要把我们都熏死在这里吗?”
“用这种方式来让对手不战而退吗?太下作了!”
“判负!直接给他判负!”
没等别人抱怨多久,俩人风卷残云已经干完了,虽然味道还是经久不散。
李覆天满足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转头撞上了严亢的目光,他赶紧换上亲和的微笑。
“严哥,吃了吗?”
严亢感觉到额顶有一滴汗,正在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