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老莫也笑眯眯地摸了两下，沈归被一群人包围着摸来摸去，露出些无措来。
真可爱。阮枫搓了搓指尖，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决定回去画成萌萌的小条漫。
吃完了晚饭，陆柯又摸出一个投影仪，连着电脑在帐篷上放春晚。但其实也就是图个氛围，大家都举着手机忙着打电话发消息。
放下手机，阮枫看了眼向后撑着坐的沈归。他没有发消息，手机安静的就像平平常常的任何一天。
“在这边过年，没关系吗？”阮枫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
“嗯。”沈归看着联欢晚会里的小品，眼中带着丝丝笑意，仿佛很是享受这样的氛围。
不好再问下去，阮枫低着头。他父母早逝，外公外婆也不在了，只有爷爷奶奶带着小他十岁的弟弟。
阮枫还记得父母出事的时候，他高二，穿着一身黑衣跪在遗像前。参加葬礼的宾客已经散去，爷爷奶奶牵着他的弟弟，七岁的孩子已经明白死亡是什么，却不足以明白它意味着什么。
爷爷一手揽着蔫着的弟弟，对他说：“孩子，我们能力有限，只能保证养你的弟弟。你已经大了，可以去走出自己的生活了。你放心，这个弟弟我们给你养，绝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我们以后也不会找你养老。”
阮枫抬起头，看了一眼平时粘他厉害的弟弟，弟弟正一脸无措地看着两人，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懂爷爷在讲什么。
“您放心，我马上就成年了，可以养活自己。”阮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弟弟就麻烦您了，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
“你这么小，找你有什么用。”爷爷挥了挥手，“你也别怪我们狠心，你爸妈走了，我们两老也不容易。你爸妈的钱，我给你留五万块，剩下的就当是你弟弟的生活费和学费，你看怎么样。”
“嗯，好。”阮枫低下头去。
日后，爷爷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弟弟也一样。阮枫偷偷回去看过两次，两老开了一家小卖部，弟弟手里拿着最新款的玩具，正向爷爷撒娇想吃冰棒。
爸妈留下的遗产，加上两老的退休工资，只要小卖部不亏本，足够支撑到弟弟大学毕业了。
挺好的。阮枫没有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只是逢年过节发一条祝福的短信，虽然从未收到过回复。
考上大学之后，再遇到老莫，听说了他这两年的境遇，气得老莫举起手揍了他两拳。
“你不知道来找我啊，你个小孩子一边读书一边挣钱，就不知道动点脑筋。”老莫骂了阮枫一顿，又缓和着语气：“不过这样也能考进来，说明你还是很有天赋的。”
在大学有便宜的宿舍，领取奖学金，参加竞赛，也是从那时起阮枫开始在网上接单。生活慢慢好了起来，随着知名度的增加，挣的钱不仅足够生活，还能有所富余。老莫的到来也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阮枫内心的缺失。
老莫的老伴走得早，膝下又无子孙，正好逮到阮枫，两人相依为命，凑成一对爷孙俩。
想到这里，阮枫掏出手机给老莫发了个大红包。
老莫立马收下红包，还回了个美滋滋的表情包。
静坐听雨：【干嘛突然给我红包？犯啥事到我手上了？】
一片叶子：【没事啊，心情好，赏你的。】
静坐听雨：【无事献殷勤】
一片叶子：【那你还我】
静坐听雨：【不给，收了就是我的，休想让我吐出来！】
阮枫翻了个白眼，看着老莫宝贝地捧着手机，一脸得瑟的样子，慢慢地笑了。比起之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春节，这次热闹了不少，连老莫也有活力了许多。
十二点的时候，一群人一起站在帐篷外，点着烟花倒数。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陆柯蹦起来，跳到翟琳身上就是一个热吻。阮枫翻了个白眼，看着老莫像个小孩一样挥舞着手里的烟花在空中写字，又回头看着举着一根小烟花的沈归，感觉心里涌动着一阵热流。
新年到了。
几人没有通宵，放完烟花就各自回去睡了。初一，阮枫翻了几个身，依依不舍地睁开眼，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九点了。
“唔……”阮枫眨了几下还有些模糊的双眼，发现沈归已经离开了。
裹着被子坐起来，阮枫晃了晃脑袋，纠结要不要起床。他们的群里还没有消息，显然都没起。沉吟一会，阮枫果断往后一倒，卷严实被子决定再睡一觉。
正当他昏昏沉沉将要入睡的时候，轻柔的开门声想起。阮枫眯着眼，发现是沈归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阮枫还没完全清醒，一句话说得含含糊糊的。
“嗯？”沈归没听清，凑近来发现阮枫连眼睛都没睁开。
“好早。”阮枫闭着眼，意识沉沉浮浮的。
“嗯。”
吸了吸鼻子，阮枫闻到一阵香气。本来悬在半空的意识突然清醒起来，躺在床上却再睡不着。
“好香。”阮枫终于彻底睁开眼睛。
“给你带了早餐。”阮枫坐在自己床上，外套放在一边。
“是什么？”
“人参果，糌粑。”
“唔……那我起来了。”阮枫思考了一会，双腿一蹬，从床上蹦起来。
仿佛生怕自己会后悔一般，阮枫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洗漱，坐到小桌前拉开袋子。热气腾腾的早餐带着淡淡的青稞的香味，阮枫精神一振，感觉自己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斥着新年的味道。
“新年快乐，扎西德勒。”阮枫弯着眼睛，对沈归祝福一句，拿起一颗人参果啃着。
“新年快乐，扎西德勒。”沈归抬头看了他一眼，半靠在床上翻看自己的照片。
“藏族初一不迎客，我们明天去找格桑玩。”
“嗯。”
“你今天准备干什么？”
“在周围转转。”
“那我们一起呗，反正今天也没啥事。”
“嗯。”
“他们都起来了吗？”
“没看见。”
“等会去找老莫要压岁钱。”阮枫嘿嘿两声，吃完了自己的早餐。
“咱们走，一边遛弯一边拜年去。”阮枫大手一挥，出门去也。
冰凉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烟火味道，他们这一处和藏民们的住处是分开的，看不到那边的情况。阮枫跑到老莫门前，开始咚咚咚。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滚滚滚。”老莫从门缝里塞出来一个大红包，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多谢老板。”阮枫喜滋滋地收下了，又跑到陆柯他们的门口。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阮枫一边敲门一边唱。
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响，还有陆柯隐隐约约痛呼的声音。
情况不妙。阮枫扯着沈归的手跑走了，身后陆柯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打开门，只见到两个绝尘的背影。
陆柯“啧”了一声，打算过后再找阮枫算账，一巴掌拍上门，嘿嘿笑着转过身去。
“快跑哈哈哈哈。”阮枫一口气拉着沈归跑到老远，才叉着腰一边喘气一边笑。
沈归若有所思地看了阮枫许久，掏出手机点了几下。
“？？？”阮枫一脸疑惑地拿出手机，发现沈归给他发了一个红包。
“为啥给我发红包？”阮枫一边问，一边诚实的点击接收。
“压岁钱。”见他收下了，沈归将手机放回口袋。
“？？？”
沈归向刚才陆柯和老莫的方向看了看。
阮枫：“……”我不是，我没有。
他没打算找陆柯要压岁钱啊，就是去喊人起床而已。
“那……多谢了。”不知道怎么解释，阮枫想着再发回去一个压岁包显得有些生疏，决定暂且收下，给沈归回一个新年礼物。
多有意义，说不定还可以充当定情信物。
快到中午，两人没有走远，只在附近转了转。各处都装饰华丽却无人在外，空荡荡的仿佛人们全都凭空消失了一般。阮枫拍了几张照，却因为在充斥着年节氛围的场景里空荡无人而显得有一丝怪诞，总让人觉得缺了点感觉。
吃过午饭，阮枫无趣地趴在桌子上，感觉这个年一点都不热闹。下午他们便也没有出去玩，找了个厨房一边烤火一边研究糌粑的做法。
“明天你去找格桑可以带一点去，虽然不正宗也不好吃，但好歹是份心意。”陆柯憋着笑，指着那一坨一坨的东西。
阮枫：“……”港真，这不是我俩一起做的吗？你在笑些什么？
不过这个提议确实不错，阮枫找了一个漂亮的小盒子，装了一点他们自己制作的糌粑、炒麦粒，又用人参果和青稞穗装饰了一下。
“这太少了，你再装一袋子去，分量足。”陆柯见他精心准备着，眼神闪了闪，拿出一个大袋子倒了一堆进去，跟那盒子放在一起。
“？？？需要这么多吗？”阮枫看着那巨大的袋子，怀疑地看着陆柯。
“信我。”陆柯拍了拍他的肩膀，火速离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