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走在路上常常能看见各家都在酿青稞酒、摆放麦穗和青稞苗，还做着各式各样的点心。面粉的香味和酥油裹挟在一起，勾人得紧。阮枫一行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买了许多，一连吃了好几天的炸果子、奶饼、鲜□□。
临近年节的几天，大伙都停工了。老莫让他们自己去玩，阮枫和陆柯凑在一起，拉着一群人到处采购彩布、红纸和一些食材。
年三十，他们并没有去藏民家里凑热闹，几人聚在大帐篷里，四周挂满了红色的花。阮枫举着把剪刀歪歪扭扭地剪窗花，沈归在一边和馅揉面准备包饺子。陆柯拉着翟琳跑来跑去筹备表演，老莫写起了对联，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毛笔和墨水。
“好了好了，都来包饺子!”准备工作就绪，老莫敲敲桌子，让一群人会合。
陆柯嘻嘻笑着跑过来，“包饺子我会！”说着，捏了张饺子皮生生包出一颗大圆包子，中间还捏了个小揪揪。
“就你这技术，待会全煮烂了。”阮枫得瑟地拖住一张饺子皮，虽然他也不会包，但阮枫专门去学过最简单的方法。将饺子皮对折，两边合在一起一捏，不就是一个金元宝嘛，吉利又简单。
“你这根本一点技巧性也没有好不好。”陆柯翻了个白眼，跟着翟琳一步一步学，竟也勉强包出了几颗饺子形状，只是一看就知道馅放多了，待会一煮准得散开。
包着包着，又跑去玩面粉，在翟琳脸上抹一道，换来一个无奈的笑。又跑去想抹阮枫，却被他眼疾手快地反抹了一脸，两人追追打打扬了半袋面粉。
“好了，都给我过来好好包，待会自己把这里打扫干净。”老莫拿着擀面杖一人敲了一下。
两人吐着舌头乖乖回来，这次却比起了包饺子。一会你包一个恐龙我包一个汽车，实际上除了他们自己谁也看不出来。
边上翟琳和沈归没有参与他们的打闹，两人手指翻飞，漂漂亮亮的饺子便整齐地码在一边。
“琳琳挺会包饺子啊。”阮枫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奇形怪状的饺子可以包，跑到两人边上一看。沈归的中餐阮枫是有信心的，没想到翟琳包饺子竟然也这么厉害。
“那当然，咱是东北银啊。”陆柯搂住翟琳的腰，留下一片白色的面粉印子。
“就你？东北银？”阮枫挑着眉，指了指他手边面目可憎的饺子。
“你对东北人不要有刻板印象，不是每个东北人都会包饺子。”陆柯竖起食指摇了摇，“而且，我们家琳琳会不就行了。”
“琳琳怎么看上你了。”阮枫翻了个白眼。
“嘿，那多亏我老妈机智，在肚子里就给我俩定了娃娃亲。”陆柯颇为自豪地亲了翟琳一口，又换来一个无奈的笑。
“现在什么年代了，早不兴那套了。”阮枫挤了挤眼睛。
“那可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定了就是定了，我俩注定是一对。”陆柯整个人粘到翟琳身上，挤得她手里的饺子差点掉地上。“琳琳~”陆柯捏着嗓子在翟琳身上扭了扭。
“闭嘴。”翟琳一巴掌糊在陆柯脸上，瞬间变身小白脸。
阮枫抚掌大笑，超常发挥包出一颗正常的饺子。
“记得包一个彩头进去！”陆柯“嘤嘤嘤”地跑走，还不忘回头交代一句。
这种神圣的任务，自然交由老莫来完成。他洗了一颗大红枣，还没去核，整个包进去，摆在众多饺子娃娃中间。
“吃到的人发红包。”
众人欢呼一声，加速包完了所有的饺子。然后一群人挤在厨房里，会做饭的一人做几个拿手菜，不会做饭的也混在里面挥两下锅铲。本来就不大的厨房生生挤得和旅游景点一样，一群人热出一身汗来。
最后终于成就一顿团年宴，大锅的炖牛肉，羊肉汤，蒸腊肠，炸油饼，糯米圆子，小白菜，还有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条鱼，以及几大盆饺子。热腾腾的菜一上桌，瞬间就有了年味。
“开席啦！”
众人围坐在桌前，欢呼一声。
“快吃饺子，我一定要吃到彩头。”陆柯一口气扒拉了一满碗饺子。
“你这是打算以量取胜啊。”阮枫眯了眯眼，偷偷挑选着看起来有优势的饺子选手。
因为怕煮不透，饺子煮的时间比较长，即使沈归特意将饺子皮做得厚了点，也止不住阮枫和陆柯的包饺子技术。他们逗趣包的饺子全给煮散掉了，七零八落的生生煲了一锅面粉块子。
“谁包的谁吃完。”老莫嫌弃地敲了敲那一锅肉面糊糊一样的饺子。
“谁包的，不知道啊，这哪分得出来。”陆柯装傻地歪着头看向老莫，一边往嘴里塞饺子。
阮枫根本连头都没抬，给自己塞了几块肉，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你们两个，把这一盆解决。”老莫点了点阮枫和陆柯。
“这里头可不一定是我俩包的，是吧阮枫。”陆柯一边摇头一边冲阮枫使眼色。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阮枫举着碗换了个方向继续埋头苦吃。
“兔崽子。”老莫哼哼两声，赶快从阮枫筷子底下抢了两块肉。
垫了肚子，大家放慢进食的节奏，陆柯见状，扔下筷子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表演开始了。”陆柯拉着翟琳跑到前面空地上，象征性地举了两个纸卷当话筒。
“新年在即，我们大家凑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为了庆祝我们这个大家庭正式成立，今天大家都精心准备了自己的才艺……”
陆柯和翟琳身为主持人先行开始热场表演，两人脱下外套，里面竟然是印着大花花的东北大袄！
“……请欣赏我们为大家表演，二人转！”
阮枫：“……”
真是个人才。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拉着翟琳这个高冷御姐跟着他犯傻的。阮枫捂着脸，发现翟琳竟然比陆柯还入戏，脸上夸张的笑容映衬着搞笑的妆容，敬业极了。
这个热场表演让众人跌破眼镜，纷纷鼓掌喝彩。
第二个表演的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和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两人平时很沉默，阮枫记得他们一个叫石岩磊，一个叫莫小北。说起来大家其实对他们都不是很了解，他们似乎有自己的领域，总是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很少出来交流。
石岩磊和莫小北竟然还换上了古装，两人一黑一白，跳了一段舞。飘逸的衣摆相互交融再分开，像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深藏不露啊！”阮枫忍不住叫好。
一舞毕，陆柯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匆匆忙忙跑上前，一开口还打了个嗝。
“好！”阮枫哈哈大笑着，一边鼓掌一边要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呵呵呵，太精彩了，我也忍不住发功来凑个热闹。”陆柯挠了挠头，憨笑着继续主持。
沈归走上前去，竟然唱了一首歌。虽然是唱的，但阮枫从未听过沈归连续说出那么多话。他半垂着眼，手里举着从陆柯手上接过来的纸卷，声音低沉到有些喑哑。歌声缓缓地流淌，沉稳而又漫长，还带着一点漫不经心。但就是让刚才热烈的氛围慢慢沉淀下来，变成一种安宁。
就像在杯中翻滚的茶叶，喝饱了水之后，顺着水流一点一点的沉到杯底里。叶尖轻轻撩过心头，带起一阵痒意。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压轴表演，由莫大佬，带领他的小徒弟，为我们献上，太极剑一套！”陆柯充满激情的声音唤回阮枫，心头的痒意在一瞬间漫过四肢。
阮枫搓了搓指尖，和老莫对视一眼，脱下外套露出一身练功服，走上前去。
一老一少冲台下一个抱拳，行过一礼，起势。岔开双腿，微抬胳膊，左手微高，右手搭在左手的袖口。
一个转身伴随着一个抽手的动作，两人同时从袖口抽出一根细柴，举在右手。行云流水，柔中带刚。太极之美就在于阴阳交融之感，动作刚柔并济，是武，也是舞。
“好！”底下观众纷纷叫好，连石岩磊和莫小北也抬起头来，面带欣赏。
师徒二人同时收势，再行一礼，回到餐桌。
阮枫赶紧披上外套，打了一个激灵。
“太弱了。”陆柯啧啧两下，摇了摇头。
阮枫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往嘴里塞了一个热腾腾的饺子。
后面几个人又闹闹腾腾地唱起了歌，陆柯和阮枫比赛吃饺子。沈归在一边慢悠悠地夹过一颗饺子，一口吃进去，又皱着眉吐出一颗枣核来。
肉枣饺子，甜中带咸，谜一般的味道。
“吃到了吃到了！”陆柯盯着他大叫一声，心痛地捂着心口，“我吃了那么多，还不如这随便一夹。”
阮枫向他发出非洲人的同情眼神，看着沈归难得皱着脸的样子，眼疾手快地摸了一把。
“蹭蹭喜气。”面对沈归的死亡视线，阮枫讪笑着。
“没错，吃到彩头的人要给我们蹭喜气！”陆柯也伸出手来，在沈归冷漠的视线下终究没敢摸脸，向下一滑，抚了抚沈归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