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对峙
少叔扶生伤得最重,他倚靠在船只边缘喘着粗气,由子骞也忍着身上的疼痛用牙撕下了几块布用来缠绕小腿上最严重的伤口。过后还不忘扔了一块布给少叔扶生,少叔扶生拿起布就缠绕着左手臂上的伤,血液也顺着手臂滴到了船上。
尽管伤势如此的重,少叔扶生还是没当一回事,他心里面只期盼着能顺利抵达商州境内,去找寻他最爱的司宁。
此时此刻他不是璟朝的皇帝,只是一个失去所爱的普通男子而已。
就在快抵达商州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阵阵灰色的气体,好似只有来人的时候这些气体才会不知不觉出现,而这也是最厉害的迷障。
由子骞最先看到,他察觉不对,便赶紧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嘴巴,也大声喊着少叔扶生:“扶生小心!”
可是少叔扶生还是避之不及吸入了许多的迷障,导致他一下子倒在船板上难受地干呕着。一瞬间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血管都冒了起来,那种窒息又呛人的毒气也席卷全身。
由子骞也被迷障呛得睁不开眼睛,但是还是慌忙爬过去扶着少叔扶生。
“扶生你快捂着鼻子啊!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迷障了,过了这一段就到商州了。”由子骞疯狂喊着少叔扶生,眼前也是一片混沌瞧不清其他东西。
此时此刻少叔扶生难受地倒在了船只上,由子骞吓得摇晃着少叔扶生,又用袖子替他捂着鼻子嘴巴。
最后两人驶入了迷障最深处,迷障如同沙尘一般瞬间包裹住了他们,只能听到由子骞撕心裂肺的吼声。
“扶生你怎么了,扶生你快醒醒啊!扶生!”
……
商州琴行里——
司宁将莫怀君昨夜弹断的琴拿到此处看看能不能修好,琴行老板仔细看了看那琴弦,半晌微微点了点头道:“这琴和琴弦都是上等品,不过好在我店里还有最后一副这样的琴弦,姑娘也是好运气啊,我这就去替姑娘拿来。”
“太好了,谢谢老板啊。”司宁很是开心,修好过后自己的师父一定也很开心吧,毕竟这琴也一直跟着莫怀君,肯定也是有感情的。
就在司宁等琴行老板去拿琴弦的时候,身后一双手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只闻后面那人忍着笑意装腔作势道:“猜猜我是谁啊……”
司宁早就知道后面的人是谁了,她不由得拿开了那人的手,转身悠悠地道:“还能是谁,除了你阿彤经常这样还有谁啊,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调皮捣蛋的人了。原以为我已经够不省心的了,原来还有比我更活泼的。”
阿彤笑了笑,喃喃自说着:“今日我不用干活,所以想去蓬莱阁找你来着,结果正好,刚刚在外面看到琴行里面站着一个极美的女子,乍一看原来是我的好友司宁啊,我说这商州除了我的好友还能有谁这么美呢。”
“你就是这张嘴甜,其他性格真的像是男子哎,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活泼爽朗,大大咧咧的性格。”
“哎你别说,我娘生我之前特意去找人算过来着,算命的就说我娘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结果生下来却是个姑娘,但是我从小性格就大大咧咧,很多人都说我是投错胎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司宁听到这里不禁捂着肚子大笑着,没想到阿彤还有这些有趣的故事。
蓬莱阁内——
莫怀君站在阁楼上吹着微风,不由得看着院子里那些凋落的枫叶,他的眉头从一开始就没舒展过。他不知为何,从昨夜开始到现在,心里面总觉得很是心慌,他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侍卫就急匆匆赶上来禀报着,神色很是难看着急:“回禀公子,巡游的侍卫在商州境内的岸边发现了一艘进来的船只,说是上面有两个伤势很重的人,侍卫们去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来人自称是……是……”
“是谁?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莫怀君忽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眉头越发拧成了一团。
“他们其中有一个自称是璟朝的皇帝!公子这可怎么是好啊?”侍卫结结巴巴说着,看起来也是吓到了,抬头看了看脸色难堪的莫怀君。
“皇帝?难道是他找来了?”莫怀君惊慌失措,差点站不住倒向了栏杆处,他赶紧扶着栏杆,也控制着那不知所措的情绪:“怪不得我心下如此慌张,没想到果然有不好的事情。少叔扶生……没想到还是被你知道了啊!”
就在这时,又一个侍卫气喘吁吁跑了上来,火急火燎道:“不好了公子,璟朝的皇帝找来了蓬莱阁,现下就在门外等着不走,说是必须要见一见公子!”
这对于莫怀君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但是他理智地庆幸着司宁还好现在不在蓬莱阁里面,不然让司宁知道这件事了,他更加不知道后果会如何了。
想着莫怀君便同意了让少叔扶生他们进来,他倒是要看一看少叔扶生到底想干嘛。
而且少叔扶生会知道他在商州这一天莫怀君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想不到的是少叔扶生会亲自过来,那一定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莫怀君匆匆忙忙下了阁楼,也去到了凉亭里面泡好了一壶热腾腾的茶恭候着那尊贵的客人,侍卫依照吩咐将少叔扶生和由子骞带到了凉亭里。
只见少叔扶生和由子骞满身伤痕,少叔扶生脸上也不知是伤口还是被溅的血液,看起来异常触目惊心。他捂着胸口,被由子骞搀扶着走了过来,但是步伐却是跌跌撞撞,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摔倒。
这一刻莫怀君反倒是有些佩服两人,因为这商州能顺利进来的人少之又少,一般能进来的都剩不了半口气。
莫怀君露出了一个隐匿的笑容,直勾勾盯着两人,不紧不慢道:“今日蓬莱阁还真是蓬荜生辉啊,竟然来了两位贵客。茶点已经备好了,两位请坐吧。”
随后莫怀君指了指对面的矮凳,桌上放着为他们倒好的茶和一些瓜果点心。为了方便问话,本来不想坐的少叔扶生也还是憋着气坐了下去。
紧接着少叔扶生便对着莫怀君勃然大怒地质问着:“我问你,是不是你将司宁带来商州的?我让你离开,你因为记恨所以也要把我的妻子带走对吗?你也不用打什么哑迷或者说谎,我知道司宁一定在这个地方,你快把司宁给我交出来。我知道你对司宁的心思,可能不知道的只有司宁本人,但是你休想骗过我的眼睛!但是你把她带到商州,有没有想过司宁是我的妻子,试问你凭什么!”
由子骞看着激动不已的少叔扶生,连忙压着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冷静。
莫怀君只是冷笑了几声,表面看不出任何异样,他缓缓将茶杯放到了桌上,用手握得紧紧的。
随后抬头与少叔扶生直视着:“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司宁不是好好得被你带回皇宫去了吗?而我也听你的回了商州,所以今日皇帝陛下是想来宣示主权还是闹事呢?而且司宁有没有在蓬莱阁你大可以去瞧瞧,我也没必要私藏,再者司宁想不想走,可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能带走的。”
话毕,少叔扶生四下张望了一下整个蓬莱阁,感觉都是冷冷清清的,也没有司宁的影子。
但是少叔扶生还是不愿意相信莫怀君的话,转头又是一阵怒吼:“就算她没在你府里,那她也一定在商州城,我今日还就要把整个商州翻个底朝天,不找到司宁我誓不罢休!”
“皇帝陛下还是不要在商州的地界上撒野了,不然传出去有损的是你的名誉,也是你们皇家的颜面问题。再说了就算司宁真的离开皇宫了,那她一定也是对你厌恶至极了,就算你找到她,她也不一定会跟你回去,所以还是劝你不要白费功夫了!”
“你说什么?简直就是放肆!”
面对莫怀君如此调侃的说辞,少叔扶生一怒之下将桌上的茶杯甩到了莫怀君身上,一瞬间茶水倾洒在了他的腿上和手上,茶杯也滚落到地上摔得稀碎。
没想到莫怀君出奇的冷静,他慢条斯理地扬了扬袖子上的水,又缓缓露出了一个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笑容:“陛下消消火气吧,如若还是降不下火,那我蓬莱阁有的是侍卫可以跟陛下切磋切磋。只是我瞧瞧着陛下身上都是伤,似乎也不一定能打的过我的这些侍卫啊。”
由子骞看到情况不妙,莫怀君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在警告少叔扶生如果还不离开,就会出动所有的侍卫。
本来两人身上都是伤,自然是打不过的,所以眼下也只能被逼退了,到时候出去再想办法也不迟,于是由子骞便拉走了情绪激动的少叔扶生。
少叔扶生很是不愿意,被拉走之余对着莫怀君又是一阵呵斥谩骂:“莫怀君你别以为司宁会喜欢你,你永远不可能得到她的心,要不是你与我有血缘关系,你还能活到今日吗?莫怀君你给我等着……”
就这样,少叔扶生便被由子骞拉出了蓬莱阁。
莫怀君担心少叔扶生会去商州城内寻找司宁,紧跟着便派了几名侍卫去跟着少叔扶生,一边又吩咐人去找司宁,找到立马走隐蔽的小路回蓬莱阁。
而另一边,司宁修好琴弦过后便与阿彤坐在河边的亭子里面谈着心,想来天色还早,所以也欣赏欣赏这大好的秋色。
司宁坐在石凳上低头看着修好的琴,不自觉伸手抚摸着琴弦,又摸了摸琴的背面,可是下一秒却突然觉得背面好像刻着什么一般碍手。
司宁赶紧将琴翻了过来,阿彤也伸头过来瞧了瞧,乍一看把司宁震惊到了,因为背面的边上竟然用什么雕刻出了一朵紫藤萝的花纹。
“哎?司宁你不是最喜欢紫藤萝吗?这琴又是你师父的,而且琴虽然不是贴身之物,但是又胜似贴身之物了,你师父好端端在后面刻一朵紫藤萝花纹,莫不是?”阿彤很是诧异,说着便用一种“你师父肯定喜欢你”的眼神看着司宁。
“怎么会!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师父怎么会喜欢我,我想这个只是……只是……”司宁结结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很想解释点什么,可是对于莫怀君为什么好端端刻个紫藤萝花纹,她真的想不到其他说辞了。加上她突然又想到之前发现紫藤萝发簪被莫怀君一直拾捡着,这一切好像就更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