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寻妻
赶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由子骞好不容易跑到偏殿去找少叔扶生,没想到却被守门的小太监告知少叔扶生很早就去了涪县的金花观。现在这个时辰来看,少叔扶生应该也快回来了,由子骞很着急,但是也只能干等着少叔扶生回来。
入夜——
司宁倚靠在阁楼栏杆上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满月,微风拂过吹起了阁楼上的灯笼,也忽然瞥见了楼下凉亭里面正在抚琴的莫怀君。
司宁很喜欢欣赏这些,自然也不会错过,于是屁颠屁颠跑了下去。一下去司宁就坐在了旁边的矮凳上,用手撑着下巴聆听着悦耳的琴音。
莫怀君知道司宁来了,微微笑了笑又继续拨弄着手里的琴弦,可是就在下一秒,那琴弦突然断裂开来,还足足断了两根,琴音也由此停止了下来。
“师父你手没受伤吧?”司宁吓得赶紧过去抓起了莫怀君的手瞧了瞧,还好无碍。只是不知那琴弦是何原因突然断裂,或许只是年份太久吧。
可是瞧着莫怀君的神色倒是突然不好了,于是司宁又关心地询问着,“师父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啊,没关系的,琴弦断了我明日拿去修修好了,师父不要生气。”
“没事,司宁不要吓到了,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只是可惜了不能让司宁听到琴音了,本来想着这满月之下为司宁弹奏一曲的。”莫怀君神色恍惚了很久,但是由于司宁的询问,他也连忙压制着某些思绪,露出了一如往常温和的笑容。
“啊?师父怎么知道今夜是满月啊?”司宁异常诧异地看着月光下的莫怀君,按理来说他眼睛看不到来着。
只见莫怀君神色紧张,但是很快又控制了下来。
“啊……只……只是听侍卫提过一嘴而已。”莫怀君缓缓将双手放到了大腿上,但是袖子里面的双手也微微握了起来,像是在紧张着什么:“夜深了,司宁快回去歇息吧,秋夜也挺冷的,不要着凉了。”
“也好,那我先上去歇息了,那要不要我扶师父回卧房啊?”司宁站了起来,想着莫怀君的眼睛到现在也没有好,心里面也是万分惆怅。
按理来说这么久了该见好了,可是莫怀君一直说还是老样子。
“不用了,我还是模模糊糊看得见路的,司宁不必担心我。”莫怀君让司宁先走,自己也想在凉亭里面待一会儿,等司宁离开过后,莫怀君也松了口气。
只见他双眼看向了司宁离开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到,过后他视线又落在了断掉的琴弦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不由得让莫怀君深深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由子骞左等右等总算是把少叔扶生等回来了,他坐在偏殿喝着茶水,眼瞧着桌上足足摆了三壶茶。
少叔扶生有些疲惫地走了进来,在皇宫路上就听说了由子骞找他有事,所以一直赶着过来,但是他不知道由子骞有何事能等这么久。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你平时都是最没有耐心等人的,今日怎么想到等我这么久了,是有什么事要说啊?”少叔扶生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还在笑着打趣着由子骞。
少叔扶生身着宽大的外衣走了进来,由子骞放下手里的茶杯站了起来,走到少叔扶生旁边冷不丁冒一句:“你今日去金花观干什么啊?听闻那里可灵了,有去求点什么吗?”
少叔扶生只是笑了笑,随后又坐下来倒了杯茶浅浅喝了一口,随即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愁思:“说来也是奇怪,我今日去确实是想找以前那位很灵的道长,可是去了却吃了闭门羹。只是出来一位年轻的小道士,说是那位道长的徒弟,他师父说什么知道我去是想问什么,他说他知道一切,但是不能破坏因果。我想知道的答案并不能由他说出来的,而另有其人,还说让我回来,就一定会知道这个答案。”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道长真的挺灵啊,我猜猜看啊,你此番前去一定是想问点跟司宁有关系的问题,对吗?”由子骞了然于心地笑了笑,随后坐下来直勾勾盯着少叔扶生。
只见少叔扶生默默点了点头,由子骞也不想拖拖拉拉,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没错,我今日来找你就是为了说司宁的事情,其实扶生你有没有想过,司宁根本就没有跳崖,她还活着。”
“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司宁的尸首都已经找到了,现在被埋得好好的,子骞你不能因为想安慰我就随随便便胡言乱语吧。”少叔扶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看到由子骞认真又肯定的表情,他越发觉得背脊发凉。
“我没有胡说,今日我遇到了李景渊,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说亲眼看到了司宁活得好好的,他的为人你我应该也有了解,而且我看他并不像说谎的样子,所以我就赶紧来告诉你了。”
此时此刻少叔扶生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眼眶也变得通红,心底那股压制多年的思念也缓缓涌现了出来。
“那……那他是在何处看到司宁的?”
“说是在商州边境,司宁好像跟着商州的人进去了,如果这是真的,那也证实了我们多次到处去寻找司宁的下落都没有找到。因为唯独商州我们并没有去过,她在那里是有很大可能的。”
“对啊,还有商州我们没有去找过!以前我怎么就想不到这里呢!”听到这里少叔扶生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心里面激动不已,因为听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司宁还活着。
此刻他好像感受到了最好的消息,他立马站起来抓住了由子骞的胳膊,欣喜道:“但是现在虽然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之前那具司宁的尸首又是怎么回事?可是我明明亲自验过了啊。”
由子骞也站了起来,喃喃道:“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每一处都指向了司宁吗?就没有遗漏的地方吗。”
少叔扶生仔细回忆着,今夜不知怎的突然脑袋像开了窍一般特别灵光,下一秒就突然想到了那具尸首脖子上面并没有他送的玉佩,司宁平时一直佩戴着。
而多次去瑶华宫,也没有见梳妆台上有玉佩的踪迹,那就足以说明那具尸首绝对是假的,而造假的那人也绝对想不到这里,所以也遗漏了这点。
想到这里,少叔扶生立马派人连夜去掘尸出来再次验证尸首,而他也跟着去了埋葬尸首的地方。
这样一来二去就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尸首也被重新挖了出来,好在埋葬之前撒了许多防腐的粉末进去,所以尸首还保存完好。那些太监按照少叔扶生的吩咐翻看着尸首的胳膊,那红色的痣依然在,可是下一秒小太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那痣竟然一下子就被擦没了。
少叔扶生很是窃喜,因为在这一刻已经不需要再去验证什么了,原来那痣也是假的,现在一切证据都证明了这尸首根本不是司宁。
随后少叔扶生一晚上没休息也连忙安排了车马,天刚刚亮便随着由子骞一起出发准备去商州。
马车上,由子骞瞥见了少叔扶生一脸隐藏不住的笑意,就知道少叔扶生又恢复过来了,心里面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只是素来听闻商州可不是那么好进去的,所以也不免担心道:“对了扶生,此番你要亲自进去吗?这商州可是出了名的难走,除了里面的人知道路线,我们要进去只能硬闯啊,但是听说里面有很多迷障机关,恐……”
“这些都不重要!”少叔扶生打断了由子骞的疑虑,斩钉截铁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与无畏:“我此番的确是要亲自进去找司宁,上天好不容易给我一个机会,我不能就此错过。你若是担心可以在岸边等我,反正无论怎么说,这次我就算是死在里面,我都要去试一试。”
“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是用情至深啊!”由子骞无奈叹了口气,随后也不能对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坐视不理,也表明着:“你觉得我像是会丢下兄弟独自苟活的人吗?我当然是要陪你一起进去了,今日我也舍命陪君子了,就陪你疯一次!”
“对了,你可知道商州里面可还有谁?”少叔扶生突然面色阴沉,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
由子骞摇了摇头,疑惑地望着像是知道些什么的少叔扶生。
“多年前我又去了一次司宁师父呆的地方,也就是郊外的碧水竹轩,我发现那莫怀君也早就不见了。他虽然与我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我也跟你说过的,但是我突然很好奇他这些年都是去什么地方游荡,于是找人打听了一下。结果打听到的便是他一直都在商州,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商州的带头人。宫里面进贡的玉锦就是他想方设法让商州里面的人去学的,从此以后也让商州发达了。”
“什么?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儿!那……那意思司宁是跟着这个莫怀君去了吗?”
“我现在是这么推测的。”
由子骞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些事情其中还能有这么错综复杂的故事,这也让由子骞久久回不过神来。
少叔扶生望着窗外的景色,才想起来了这几年好似有很多提醒,只是自己不开窍想不到而已。最开始在长翠山上面遇到的白胡子老头,所说的“等”字,现在看来就是在告诉少叔扶生让他等等,一定会等到司宁的。
还有去金花观小道士所说的,说是回来就会知道答案,看来那位道长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少叔扶生回来确实被由子骞告知了司宁的事情,这不得不让少叔扶生感叹世间的因缘际会和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
很快少叔扶生也到了商州边境,只是停靠在河边的船只比较小,所以少叔扶生便和由子骞两个人一起进去了,其余的人统统在岸边焦急等候着。
船只驶入河道最深处的时候,水路也突然变得狭小,旁边全部都是茂密得不见天日的竹林交错着,这不由得让少叔扶生和由子骞都警惕了起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竹林里面就飞来了一群数不胜数的乌鸦,它们像是着魔一般疯狂飞扑着少叔扶生和由子骞。少叔扶生和由子骞好在带着剑,两人拔剑开来就是一阵乱砍,虽然他们功夫很好,但是还是被少数乌鸦的利爪抓伤了胳膊。
随后乌鸦全部被他们砍死,本以为前面没有什么了,可是两人却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严寒,他们知道事情不对。
果不其然突然从天而降一阵阵冰刺,少叔扶生和由子骞用剑挡着,可是根本就挡不住那猛烈的攻击,两人身上脸上全部都被冰刺划得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情急之下少叔扶生突然看到了旁边的竹子,立马用剑砍了一根一下子甩到了空中,虽然没有大用处但是也挡过了一段路。
过后终于驶出了这个不见天日的茂林,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座高大的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