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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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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外面正是月黑风高之时,一朵乌云将月亮遮盖得没有一丝光亮。

    只见一处暗角下,一个黑衣男人将头和脸遮盖得严严实实,他等在那里许久。老远可以看到另一个男人从角落里偷偷摸摸走了过去,边走还边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将军,刘二郎已经查到了将军的手下那里,那人不比其他人,估计很快就要将实话吐出来,不知将军有何打算。”男人低头问着黑衣男人,语气里透着三分慌张。

    黑衣男人叹了口气,犹豫了半晌说道:“先不要自乱阵脚,我自有办法可以让我们缓上一缓。”

    男人听到这里也只好闭嘴。

    翌日,少叔扶生坐在偏殿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只见李术急匆匆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弯腰向少叔扶生禀报着:“陛下,皇后娘娘的御用太医已经请来了,现下正在殿外等候,陛下可让他进来?”

    “宣!”少叔扶生放下了手里奏折,端起旁边的茶水就浅浅喝了一口。

    李术对着外面大吼一声“宣太医”,只见太医从门外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向少叔扶生行着礼。

    少叔扶生也不想拖拖拉拉,直接切入正题问着太医:“今日诏太医前来只是有一事想了解,皇后前些日子去找太医开方子,不知太医开的方子是否对治疗皇后的气血不足有用,大概多久会有效果啊?”

    “这……陛下的话让微臣着实疑惑,皇后娘娘确实让人来找微臣开过方子,不过那方子跟治疗气血没有半点关系啊。当时是一个婢女过来的,说是娘娘的哪个朋友需要一副方子,娘娘特意来替朋友开的,所以微臣也不敢多问,只好将方子给了那个婢女。”太医一五一十说着。

    “哦?可否问问太医,那方子是治疗什么的?”此时此刻少叔扶生声音明显带着沙哑和颤抖,端着茶杯的手也抖着放到了桌上。

    因为听到太医说这些,很明显司宁确实骗了自己,而那副方子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少叔扶生相信不会是什么好用处。

    太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还是一五一十将方子的具体用处说了出来。

    半晌,少叔扶生怒火攻心冲出了偏殿,他又气又急朝瑶华宫直冲冲跑了过去,只留下李术和一些小太监在后面穷追不舍。但是他们完全追不上少叔扶生,跑得帽子都差点掉下来。

    瑶华宫内——

    只见司宁站在桌子旁剪着桃花枝,早上去百花园里面刚刚摘的花枝,自然是要装在一个白玉花瓷里面的。泽兰也在旁边帮着忙,将白玉花瓷放了一半的清水,好让司宁将花枝放在里面。

    此时少叔扶生从门外冲了进来,他怒气冲天叫退了在场的所有太监婢女,一时间浓浓的火药味蔓延开来。

    泽兰也退了出去,但是她从未见少叔扶生发这么大的火,心里面也在替司宁担心着。

    司宁也被少叔扶生这一吼吓到了,不过她还没想到是少叔扶生知道真相了,还异常有耐心地过去拉着少叔扶生:“扶生你怎么了?是朝堂上有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吗?有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的,不然我去叫膳房给你做碗安神汤吧。”

    司宁刚想走出去,少叔扶生一把将司宁的手臂死死掐住,任凭司宁怎么喊痛怎么挣扎,他都像是听不见一样。

    刚刚在偏殿太医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耳畔,像是刀子挖心一般苦不堪言。

    “我问你,你喝的药到底是干什么的?”少叔扶生双眼通红,声音也变得越发颤抖,像是心里面极度崩溃极度痛心。

    “就……治疗气血的啊,扶生你又问这个干什么。”司宁挣扎着,回答得也越来越小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少叔扶生上一次相信了,这次竟然又来问了。

    “你还不肯说实话对吗?我已经问过太医了,那药根本不是治疗什么气血的,而是避子汤!”少叔扶生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不敢相信司宁会这样做,这样让他非常痛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司宁愣在原地焉了半天,没想到这件事还是被少叔扶生知道了。

    可是事出有因,她也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告诉少叔扶生:“扶生你听我说,这个跟爱不爱你没关系的啊,我确实找太医开的是避子汤,这件事是我瞒了你,对不起……”

    “对不起?怎么又跟爱不爱没关系,难不成你不愿意跟我生个皇子或者公主,还是根本就没打算嫁给我?我心里面幻想了无数次我们有孩子的画面,我和你牵着他的小手去看小桥流水,一起陪他玩耍,看来一切都是虚无的,幻想终究是幻想了对吧?”话毕,少叔扶生早已泪流满面。

    他缓缓放下了拉着司宁的手,因为现在他浑身都是一种无力感。

    “我说了我是有苦衷的,记得我从来没有给你提过我母亲吧,你也知道一开始去司府就只见到了我和我父亲。”

    “是,以前有问过你,你也只是很快敷衍过去。”

    “那是因为,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司宁将压在心里面多年的阴霾吐露了出来。

    原来在很多年前,司宁的母亲因为生孩子的时候,就遭遇了难产。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微凉的夜里,屋子里面进进出出,所有人都神色紧张,一盆盆血水被陆续端了出来。自己和父亲则在院子里面着急等候着,她原本以为可以见到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的时候,噩耗也传了出来。

    因为此时此刻司宁的母亲血崩了,只听到接生婆在里面大喊大叫着。

    司宁的父亲牵着她冲了进去,最后只看到她母亲在榻上奄奄一息,满头大汗。最后她也记不得具体的了,只记得她的母亲很不舍地嘱咐了许多话,就永远离开了她。

    记忆里只记得他们描述了一下,说是因为孩子身子太大卡住出不来,所有导致母子双亡,那是一个男孩,最后身子和头都是乌青的。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让司宁从小就留下了阴影,她从此以后很害怕生孩子,也很恨小孩子,所以她自己也不愿意生,也完全做不好准备。

    “所以……你就瞒着我是吗?如果不是我问起,你又打算多久才说?”少叔扶生对着司宁大吼着,突然不知道该恨谁了,“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都不会说?”

    司宁此时眼泪流得满脸都是,晶莹剔透的泪水滑落到了嘴角,没错,是咸的,亦是苦涩的。

    她知道无颜面对少叔扶生,可是自己心里面又何尝不是挣扎无比的呢。

    怒火依旧没有消散,少叔扶生看着不说话的司宁,一拳将桌子上的花瓶打翻在了地上。一瞬间花瓶被摔得稀碎,里面的水也铺得满地板都是,而地板上同样还滴着血,原来少叔扶生的手被花瓶划得鲜血淋漓。

    面对这个从未经历过的阵仗,司宁被吓得浑身颤抖着,越发哭得悲痛欲绝。

    随后少叔扶生满怀痛心与愤怒离开了瑶华宫,只剩下司宁独自站在那里掩面大哭着。

    ……

    入夜,少叔扶生遣走了所有太监侍卫,只留自己一个人在偏殿喝着烈酒。或许这次真的需要酒来麻醉自己吧,不然心里面的难受怎样都释放不出去。

    他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灌着酒,心里面也在努力释怀着。

    瑶华宫内,司宁坐在榻上发着呆,似乎白天的事情也让她不能忘怀。泽兰从外面端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人参乌鸡汤,因为晚上司宁一口饭都没吃,所以特意去膳房吩咐他们做的汤,既安神又有营养。

    泽兰走到司宁旁边坐着,将汤也递了上去:“娘娘,快喝些汤养养胃吧,我知道你难受,但是身体最要紧啊,身体不舒服了自己会更难受的,有什么事情有泽兰陪着你呢。不要忘了我可是跟娘娘很小就在一起了,我一直把娘娘当姐姐看,所以娘娘看在妹妹的份上,也把汤喝了吧。”

    司宁心不在焉转过了头望着泽兰,她确实也一直把泽兰当好妹妹,当成好朋友。虽然现下确实没胃口,但是她还是将汤端起来一口一口喝了下去,泽兰看着也安心了不少。

    许久司宁将汤喝了个干净,她把碗放下,知道泽兰不放心,便把手放在了她手上安慰道:“放心吧泽兰,我也想好了,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明日你陪我一起去扶生那里吧,我想去跟他道歉,我想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娘娘能这样想自然就极好的,明日我陪娘娘去就好了,那娘娘现在可以歇息了吧,时辰也不早了。”泽兰看着司宁想开了些,自己也舒了口气。

    “嗯,不过……”司宁虽然上一秒露出了笑容,但是下一秒也似乎又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想说。

    泽兰疑惑地看着司宁,示意她说就是了。

    于是司宁便小声地说着:“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我心情不好就容易怕黑。”

    “这个当然可以啦,想想以前陪娘娘的时间还少吗,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娘娘不是突然怕鬼就是怕老鼠的,就拉着泽兰不放,就是要一起睡觉。”

    “哎呀,以前的事情不算好不好。”

    随后,两人都变得喜笑颜开,气氛一下子也好转了起来。

    过后少叔扶生的气消了许多,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不该那样对司宁的,司宁是自己最爱的人,怎么可以那样对她。况且孩子虽然他一直期盼着,可是孩子是肯定没有司宁重要的。而且虽然他更恨司宁骗了他,可是司宁又何尝不是没有苦衷呢。

    一瞬间少叔扶生便突然想开了,他将手里的酒壶扔到了地上,也决定明日去跟司宁道歉,也表明这件事尊重司宁的想法。他可是发过誓要一生一世守护好司宁的,这件事也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心里看开了,但是酒意在这时候也越发上头。

    少叔扶生摇摇晃晃扶着后面的墙站了起来,朝内室走了去。可是就在这时候,偏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悄声无息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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