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辰(下)
司宁安顿好了李景渊过后,从卧房里面走了出去,走到后院发现由子骞正坐在一棵梅花树下喝着茶,暖阳照射,衬得梅花像是透着光一样,还散发着非常好闻的香气,看样子由子骞显然在等司宁。
司宁径直走了过去:“扶生哥哥呢?”她四下看了看没有他的人影。
“刚刚吐得不行,吐完又醉倒了,现在正睡着呢,跟李景渊相差无几啊。扶生之前从来不碰酒的,这段时间怎么比我还喝得厉害。”由子骞放下茶杯,看了看司宁的表情,只见她稍微有些诧异,估计心里面还是很担忧少叔扶生的。
由子骞顿了顿,心里面憋着些事情,自己想做个中间人把矛盾解决了,于是他便开了口:“司宁啊,你可知道为何扶生会变成这副模样?还有为何又会如此针对李景渊?”
“不知。”司宁摇了摇头,然后也跟着坐到了由子骞对面。
“这小丫头……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啊。”由子骞叹了口气,接着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你是根本不知扶生的心思,他有何事又从来不喜欢透露,我看着是真的揪心啊,他对李景渊的敌意我估计你是看出来了的。”
司宁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这个她确实是看出来了的,因为太明显了。
“可是这一男子对另一个男子无缘无故那么大敌意,我想你应该可以猜出来吧。”
“不是,这个先放一边不说,扶生哥哥今日请景渊过来到底是为何啊?不对,应该是他是怎么知晓景渊的?我知道他们二人并没有见过吧,更别提多熟啊。”司宁同样也问出了心里面的疑问。
“你扶生哥这打探消息的能力比城里的密探还厉害,我可不知道他如何知晓的!”李景渊摆了摆手,“我还是接着跟你说另一件事,其实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扶生之前一直以来对你如何?”
“很好啊……”
“那不就得了,你应该猜到了吧?”由子骞只觉得自己说得很明确了,又不想把话说太明。
“什么啊?我听不明白。”司宁还是一头雾水,她有时候是古灵精怪,可是一提情字,自己确实是一窍不通的。
阳光透过梅花零零碎碎折射到了司宁的脸上,她微眯着眼睛看着由子骞,长长的睫毛眨巴着,她只觉得少叔扶生不仅奇奇怪怪,连由子骞现在也捉摸不透了。
由子骞愣了愣,没想到司宁还是不明白,不如直接说了算了:“那是因为扶生一直以来都心……”
“公主!”
只见由子骞刚刚想说出来,泽兰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就这样成功打断了他的话,那句“心悦于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来。
司宁转过了头去:“何事啊?”
“公主,门外有位自称赵芊千的姑娘求见,说是要找公主,还有东西转交。”泽兰气喘吁吁地说着。
“芊千来了!你快去请她进来,就说我马上来。”司宁吩咐着泽兰去放赵芊千进来,想来她一定是送衣服来了,这不得赶紧去迎接。
司宁临走之际又想起来刚刚由子骞话还没有说完,便又示意他刚刚想说什么,结果好像由子骞知道自己刚刚冲动了些,只随便搪塞了几句:“没什么,还是以后等他亲自跟你说好了。”
“好吧。”司宁也并没有接着问他了,现在恰巧赵芊千要过来,自然是这件事情更重要,所以就匆匆忙忙去了前院。
由子骞看着司宁的背影,不禁觉得头疼:“这两人啊,一个闷着不说,一个又不懂情爱,我在这中间操这心干嘛,何必呢……搞得自己像是两人的衣食父母一样,哎!”
由子骞气得把茶杯扔到了一边,不过虽说这样,他心还是好的,也不是真正的不管,自己一向重情重义惯了。
前院——
赵芊千被请了进去,后面跟着两个拿着衣服的婢女,只见她仔细瞧了瞧整个相章王府,也是被那富丽堂皇的建筑震惊到了,更可想而知这府内的少叔扶生是多么的风流倜傥了,就如同这出尘的建筑一样。
司宁赶过来迎接着赵芊千,现下前院宾客都吃得差不多了,纷纷该出府的出府去了。
赵芊千把做好的衣服给了司宁:“司宁你看看如何?我现在来会不会不合时宜啊,主要是布匹庄人手忙,空不出那么多人来送,索性我有空便来了。”实则她其实就是自己想送过来而已。
“不会的,你来得正好。”司宁并没有多想,反而想着这赵芊千人很好,竟然还亲自来送衣服。她接过衣服看了看,锦缎如丝绸般顺滑,里面的金丝也细密精致,真真是下了功夫的,“这衣服真的好看,不愧是城内数一数二的布匹庄啊。”
赵芊千笑了笑,见司宁喜欢,想着少叔扶生一定也很喜欢,她边笑边往四周看了看,还是依旧没有少叔扶生的影子。
按理说今日是他的生辰,不应该没人才对,她还是壮起胆子问起了司宁:“司宁啊,今日是相章王的生辰,他怎么还躲着不出来见人呢。”
“哦,他刚刚喝醉了,现在在卧房里面歇息呢。你要是早些来都可以用完午膳再走了,不过没有大碍,你留下用完晚膳再回去吧,我正好带你去府上逛逛。”
赵芊千听着心里面激动得不行,但是又压制着不能让自己太明显了,“真的吗?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太叨扰了?”实则她现在心里面可乐呵了。
“当然啦,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就这样说定了。”司宁只觉得赵芊千见外了,吩咐着泽兰把衣服拿给后院的由子骞,让他转交给少叔扶生,自己就不去送了,免得又吵起来,反正礼物也送到了,就不关她什么事情了。
吩咐完,司宁就拉着赵芊千去了自己厢房里面,翻箱倒柜了许久,把衣柜里面的一个木匣子拿了出来,赵芊千只是疑惑地站在那里看着,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许久司宁从木匣子里面拿出了好几副首饰珠花,都是上等的,“这些都是以前宫里面赐的,我一直留着没用过呢,今日就送给你吧,也算是谢你那天的救命之恩了。”说完司宁就把它们递给了赵芊千。
赵芊千接过那些精致美丽的首饰,心里面乐得不行:“司宁你真好,我真的受之有愧啊。”
“哪里的话,你看看喜欢吗?”
“喜欢,我很喜欢!”赵芊千欣喜若狂地点了点头。
随后,司宁就拉着赵芊千在府里参观了起来。
黄昏落日,一天就又这样结束了。府上的热闹终是归于了平静,少叔扶生这天的生辰一点也不快乐,甚至让他觉得痛苦,借着酒醉想要忘记一些事情,可是根本忘不掉,他真的很想一醉不起。
或许再厉害坚强的人,沾上了情爱两字,都身不由己,被折磨得透透彻彻。
司宁和赵芊千参观完了整个相章王府,泽兰去告诉了司宁李景渊醒了,她马上就赶了过去,“对了芊千,你应该找得到大堂吧,快用晚膳了,你先去那边等我吧,我去去就回。”司宁想着过去跟李景渊说些话,所以让赵芊千先走着。
赵芊千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就是了,而且自己确实也把整个相章王府的路记得清清楚楚。
就这样司宁就跑到了李景渊歇息的客房里,一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李景渊站在桌子旁边喝着水,看样子是还没醒酒。
“景渊,你怎么样了?”司宁连忙跑过去关心着李景渊,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里面很愧疚,“景渊对不住,我真的不知道扶生哥哥为何这样对你,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你从来都不喝酒,没想到今日被他灌成了这样。”
李景渊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竟然一下子把司宁拉到了自己怀里抱着:“没事,我很高兴能来府上,因为起码见到了你啊,司宁不用愧疚的,这一次喝酒也算是历练了,不喝还不知道我酒量嘛。”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有耐心。
司宁并没有反抗他,只是任由他这样抱着,或许也算是给彼此的安慰了吧。
另一边——
赵芊千根本没有往用膳的大堂去,而是一个人偷偷摸摸去了另一处,她回想着刚刚司宁的话,想必前面就是少叔扶生的卧房了。
她偷偷在拐角处看了看,发现似乎没有守卫,或许是因为快用膳的原因吧,所以都有所松懈。她紧张地握了握衣袖,然后壮着胆子往卧房走了过去,只见门是紧闭的,想来少叔扶生一定是在里面了。
赵芊千不敢进去,只是把耳朵贴上听着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何人在此?!”
这时沈煜突然刹了过来,想着是什么贼人,拿着剑就过去想要抓住赵芊千。
赵芊千吓得反都反应不过来,只见沈煜的剑已经比在了自己脖子上,“说,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殿下房外鬼鬼祟祟。”他死死盯着吓得不行的赵芊千,像是要把人吞了一样。
“我……我是长宁公主的朋友,今日是她留我在府内的,不信可以马上去问她。”赵芊千吓得动也不敢动,生怕那剑太过于锋利把自己划伤了,“我也不是有意来殿下卧房的,只是走错了路,我以为是长宁公主的厢房呢。”
沈煜上下打量着赵芊千,发现她头上戴着司宁以前的兰花簪子,才相信了她说的话,这才勉强把手里面的剑放了下去。
这时卧房里面传来了少叔扶生微弱的声音:“沈煜,现在什么时辰了?”
沈煜听闻赶紧打开门走了进去,跪下请示着:“回殿下的话,现下已经是酉时了,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醒酒汤也在厨房备好了。”
赵芊千往里面看了看,心里面紧张得不行,光是听到少叔扶生的声音她都已经快要晕过去了,还不说现在这个人竟然就在自己面前了。
“嗯。”只见少叔扶生闭眼坐在榻上,一只手撑在大腿上,一只手揉着眉心,他的头发披散在背后,但是还是不免有头发丝耷拉在肩膀两侧。胸前的衣服半敞开着,似乎是因为喝酒发汗的原因,身上和脸上都带着些细汗,看起来异常销魂。
赵芊千看着此情此景心脏狂跳不止,脸也越发滚烫,她咬着嘴唇,想让自己的心镇定镇定。
半晌,他才缓缓放下了手:“她呢?”
沈煜顿了顿,心里面自然是知道他问的是司宁:“公主似乎去送李家公子出府了,看着时辰应该也差不多送走了。”
少叔扶生烦躁地叹了口气,始终眉头紧锁着,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他想了一会儿什么事情,立马从榻上坐了起来,边理着衣服边走了出去,沈煜没多问也只好跟在了后面。
赵芊千见他出来了,立马手足无措,这是第一次见面,难免要仔细些,一定要让他留下很好的印象才行。
想着她立马整理了一下头发,等少叔扶生走到门口的时候,立马用端庄优雅的姿态给他行了个礼:“赵家二女赵芊千,拜见殿下!”她在家是排名第二,自己还有个长兄。
“……”
只见少叔扶生没有看一眼赵芊千,面色冷淡直略过了她,径直往长廊上走了去,似乎把她当成了不存在的人。
赵芊千看着少叔扶生冷漠的背影,顿时有些失神,她自己站了起来,才发现少叔扶生确实不好接近,但是她还是不放弃,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因为现在司宁已经把她当成了好朋友,还愁没有时机吗……
就这样,三人匆匆吃了晚膳,饭桌上少叔扶生也没有问一句赵芊千的事情,似乎根本不关心,但是司宁也没有理少叔扶生一下,因为心里面一直都在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