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后宫
临近年末,气温一下子又下降到了极点,又是几场万里雪飘,把世间万物都覆盖上了一层浓厚的伪装。凤仪殿内,一盏秋菊香调的熏香正在缓缓燃烧,虽然有炭火的加持,但是殿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皇后一袭低调不失精致的素衣,手里正拿着金剪刀修剪着刚从外面采摘的梅花,胭脂色的梅花还在含苞待放,显得异常新鲜。可是纵使再鲜艳的花,也影响不了她的郁郁寡欢。
“我要见皇后娘娘,你让我见皇后娘娘!”
“快拦住她!”
此时殿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门外的婢女匆匆忙忙进来告诉着皇后:“娘娘,是陛下新带进宫的一名女子求见。”
皇后心里忧愁,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但是自己是皇后,自然是要解决的,“宣她进来吧。”皇后放下了手里的剪刀。
只见女子穿着单薄的白衣,脚上的鞋也没穿,一整个白皙的小腿也显露了出来,大冬天的一直往凤仪殿跑来,脚也被冻得通红,但是似乎都阻挡不了她的恐惧和急迫。
她双腿发软地跪在了地上,脸上的泪水和雪水相融合,看起来异常凄凉:“皇后娘娘救救民女,求求娘娘了!我不想去浴池,所以趁着守卫没注意就跑了过来,我在路上听闻其他姑娘说了凤仪殿的路,所以一直记着呢,娘娘一定要救救我!”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她一直抓着皇后的衣角不放,就像是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因为一直以来都听说了,皇后是出了名的贤良心善。
皇后看着眼前的女子,顿时心疼不已,连忙扶她起来:“快起来说话,你先别着急,本宫能帮一定会帮的。”
女子踉踉跄跄站了起来,觉得很是失仪,自己穿着一身统一的侍寝服饰,来到了这个雍容华贵的皇后宫中,知道实在是有失体统。
另一边少叔令仪早就带着侍卫追了过来,根本由不得殿内的两人多说一句。随着外面一声“拜见陛下”,侍卫们拿刀闯了进来,少叔令仪也衣衫不整地走到了皇后面前。
女子见状吓得躲在了皇后身后,顿时觉得惊恐万状。
少叔令仪眯眼看了看那女子,接着又移到了这个结发妻子身上:“皇后还真是贤德,真是唯恐寡人抓不到这小贱人,故意留之啊。”说完他便丧心病狂地大笑了起来,其实话语里面皆是讽刺。
皇后定了定神,是一定要护住这个可怜女子的:“陛下就放过她吧,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臣妾实在是忍不下这个心。”
“哼…”少叔令仪冷呵一声,根本不打算听皇后的,“皇后还是管好自己就行了,寡人的事情少插手。”
说完,少叔令仪便从皇后身旁擦身而过,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臂,想要拉到自己身边。皇后见状立马阻拦着,她拉开了少叔令仪的手,也是第一次这样违抗着他,因为自己实在是憋了很久了:“陛下难道心里面只有其他女人吗?从臣妾刚嫁与陛下的时候,陛下就很少关怀臣妾,现在臣妾当了这一国之母,陛下就只来过一次……”
“还是上次中秋节前,就是因为臣妾放走了那一批姑娘,陛下就勃然大怒过来找臣妾对质,还下令让臣妾不许出席中秋夜宴,只是对外说是臣妾外感风寒不宜外出。臣妾心里面真的已经心如死灰了,陛下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郎了,眼前的是一个荒淫无道,花天酒地的暴君!”
面对着皇后刀心般的一字一句,少叔令仪气得脸红脖子粗,随即一巴掌给皇后呼了过去,这一巴掌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直接让皇后倒在了地上坐着,只见皇后悟着生疼的脸,久久反应不过来。
“寡人看皇后是得了失心疯吧!”少叔令仪气得不想多看皇后一眼,也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
随后,他死死把那个女子拖出了凤仪殿,等待着那个女子的又是一片黑暗。
夜幕降临——
“都抓紧的啊!”只见一个老太监站在浴池门外喊着,里面的其他太监井然有序抬着一具具被白布盖着的尸首走了出来。面对着这一幕,没有人敢说一句,只是各司其职做好手头上的差事。
老太监面色难堪地扬了扬鼻子前的空气,似乎是觉得有些晦气。
而这些尸首都是那些女子,她们要么是在里面自尽,要么就是被摧残致死。而里面剩下的都是些聪明的女人,她们本就想攀龙附凤,自然是把少叔令仪伺候得很是服帖,他高兴了,最差也是赐于她们一个低级的位份。
就在老太监打盹儿的时候,突然瞥见了长廊那边好像有几个人急匆匆赶了过来,他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太后带着人过来了,把他吓得立马过去参拜着:“拜见太后,不知太后这么晚了还来浴池干什么?”
说是拜见,其实是有意拦住太后。
太后脸色非常不好看,一整个就是要把人撕了一样,她瞪了一眼面前奸诈狡猾的老太监:“哀家来干什么需要你个太监过问?”
老太监闻言吓得不敢多说一句。
“把那个逆子给我叫出来!”太后一声令下,老太监不敢违背,立马拿着拂尘连滚带爬进去通传着少叔令仪。
许久,少叔令仪边整理着衣服边慌忙走了出来,估计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太后会过来,或许是下午凤仪殿那件事情,自己的母后来兴师问罪了,“拜见母后,不过母…母后怎么来了?”少叔令仪心里面还是有些慌张的。
太后简直没眼看自己的好大儿,一副不成体统的样子让人非常心寒:“哀家问你,今日是不是打了皇后?”
少叔令仪果然没猜错,支支吾吾半天才敢承认:“是…是啊,但是是她咎由自取,是她非要管孩儿的闲事!孩儿一时失手才打了她。”
“你这意思还是要怪皇后了?她是一国之母,如何不能管你了?倒是你,这一年半载有把她当你的结发妻子吗,一次都没有去陪过她,整夜就知道陪着那些狐媚惑主的女人!”太后一顿怒骂,骂完还不忘瞪一眼里面的那些妖精。
“母后,孩儿并非这个意思……”
“哀家今日来不止是为了皇后的事情,你这些时日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知收敛!哀家不提你永远都没有自知之明是吗?城外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根本压不住众人的口舌。”
“压不住那孩儿就见一个杀一个!”少叔令仪打断了太后的话,偏偏要把自己那副急躁的模样表现出来。
这一说差点把太后气得给他一巴掌:“反正哀家告诉你,你自己给哀家收敛些,临近年末了,年前宫里面会办个年宴,别让那些人看了笑话!”太后还是忍住了心里面的气。
“孩儿知晓了,这雪天路滑的,母后还是快些回去吧。”少叔令仪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先憋屈着。
太后站了一会儿,觉得没其他话要说了,便随婢女们回了长信宫。
……
相章王府内——
院落里面好几个婢女围在了一堆,似乎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似乎顾不上大雪纷飞。“完成啦。”只见司宁蹲在中间,拿着一颗胡萝卜插在了自己刚刚堆的雪人上,用做它的鼻子。
“哇,公主这胡萝卜用得恰到好处,简直活灵活现啊。”
“那当然,公主本就心灵手巧。”
婢女们一阵夸夸其谈。
司宁憨笑着站了起来,身上也没有披件大氅,鹅毛大雪落在了她的头上脸上,已经化了又化,但是她只顾着自己手里的活,根本没在意这天寒地冻的环境。
泽兰急匆匆从厢房里面跑了出来,只见她拿着大氅给雪地里面的司宁披在了身上,想着她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只怕要得风寒。
果不其然,司宁回到了厢房过后喷嚏不断,突然又是发冷又是发热的,吓得泽兰赶紧把炭火拉到了榻边,让司宁赶紧把被子披上。
“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好难受,头还突然好晕。”司宁盘腿坐在榻上,把那厚重的棉花被裹了一层又一层在身上,但是身上还是冷,脸上却汗如雨滴。
泽兰也慌得不行,赶紧吩咐了外面的婢女去让厨房熬点姜汤过来,“公主只怕是刚刚在外面着了凉,得了风寒。”泽兰赶紧给司宁又倒了杯热水让她先喝一口。
司宁脸色通红,嘴唇发白,双手无力地接过了水杯,然后艰难地喝了一口:“我感觉没对啊。”
司宁只觉得现在自己难受得不行,随即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现烫得不行,才知道自己或许发烧了。
“完了,泽兰你来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司宁赶紧让泽兰来摸一下,害怕是不是自己猜错了。结果泽兰也确定了她就是发烧了,根本不是什么风寒。
“这下可如何是好,我还是要去赶紧通知殿下啊!”泽兰也手忙脚乱的,司宁也是倔脾气,竟然还想拉着泽兰不去通传,结果刚拉着泽兰,自己就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这一倒吓得泽兰赶紧就跑了出来。
书房内,少叔扶生还是一如既往拿着本书在那里看着,现下外面天气不好,又不能去练兵场练剑什么的,只能读读史书了。
“不好了殿下!”只见沈煜还没踏进来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殿下,公主晕倒了,你快去看看吧。”沈煜跑了进来。
“什么?”少叔扶生听闻震了震,心跳差点失衡,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就随沈煜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