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我针对你，是别人
没几日，各家便按着往日的惯例，来旁系支取钱财，其中便有微生殁手下的人。
几乎是每一个排在前面的人，都拿到了掌印，为次月的收支用度盖下许可，唯独一人没能得到答案回去复命。
微生殁收到手下来报时，并未当心，只觉得是哪些长老们闲着没事干所以想给他添堵，待到几日之后，定会重新拿到批准。
可当人说出是素夫人所要求时，本在手中的密卷都读不下去了，他沉思片刻，叫人下去，独坐许久，依旧没有想明白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莫不是觉得那日之事可以成为把柄，以此要挟。
微生殁不屑的想，她知道自己是谁吗，一个无权无势的旁系族主夫人，非但没能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竟然还敢铤而走险来打他的主意。
是觉得自己在这高墙之内活腻了吗？
可无论怎么去想，他今日也是必须往旁系走这一趟。
重新迈进这个带着熟悉意味的高塔，微生殁颇为不自在，从前他也不少来二哥这消遣谈话，只是如今待着总有些不知名的无措感。
或许，应该称之为心虚？
他本是想叫人去喊尺素笺下来，可那侍女竟然胆子大的直接将他领到了二层。
微生殁当场怔了怔，又觉得自己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状态十分不合适，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便踏着大步理直气壮的上去了。
时隔多日不见，她变得很不一样了。
明明首饰并不多，可也比从前极致的素淡添了很多点睛之笔，就像那个曾经活在画里的人，突然活了。没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安于室，更多了几分柔然气韵。
尺素笺拨了拨手中有些冷的暖炉，打发身边的侍女下去换些炭。
没了碍事的人在，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微生殁就站在门边，与人隔着有足足几丈，足以瞧出来上次的事情对于这个单纯的小公子带了许多并不美好的回忆，甚至还可能是膈应。
明明遭遇事情的是两个人，尺素笺却依旧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仿佛她是那个瞧热闹的。
这副不管世事的冷淡模样，单叫另一人心中越发恼火。
微生殁给自己寻了个位置坐，十分不顾礼仪，大大咧咧的样子，如何能凸显自己的气势，便如何来。
可反而越显得他年纪稚嫩，虽杀伐果断，但心智上还如一张白纸。
“素夫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问出这一句话来，微生殁就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短了一截，但也没别的办法，对方不说话也不作为，简直比他安稳太多，先发制人也只是想赶紧度过去，莫要再生出些什么别的事端。
尺素笺却是不急，她从小榻上起身，因为是跪坐，能清晰的看着她脚上的罗袜，一举一动都十分规规矩矩。
可越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没露，在十分禁忌的气氛下，足以叫人觉得心中火热，微生殁甚至想直接轻功飞出去。
等到尺素笺穿着鞋子，抬头想说些什么，才发现小公子已经自觉闭紧了眼，姿势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守礼极了。
只是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已经攥成了拳头，表明当事人如今正处在极为不冷静的状态。
觉得自己已经避讳足够长时间的微生殁，试探的睁了睁眸子，谁知视线刚刚恢复，瞧见的便是一正矮身瞧他的人。
那一颗艳红小痣点随着主人的呼吸声在不断起起伏伏，他下意识的移开，谁知就不知不觉落在脖颈之下的某处。
她穿的严实极了，只是这衣裙不知怎么设计的，长长的系带紧紧箍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越发显得某处傲然极了。
作为曾经十分有幸体验过手感的某人，他彻底慌了，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叫尺素笺反应不及险些要摔倒。
微生殁反应力惊人，在人倒下去的那一刻，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手臂一伸，便叫人牢牢的重新立住。
随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收回手，自己老老实实地闪身退出了几丈之外。
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叫尺素笺觉得咂舌，她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小公子，你……”
自知自己做了什么糗事的微生殁，脸涨的通红，指责的话都不那么理直气壮。
“你……你简直不知廉耻。”
说完，很快就迫不及待地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尺素笺后知后觉的按着他的视线低头去瞧，才发现这人到底看到了什么。
就因为这个，害羞了？
她有点诧异，越接近，就越发觉得这微生氏有趣的紧。
一些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老头子，一个冷血到有些不知大局的少族主，一个还什么都不知道，仅仅瞧个女人便不知所措的纯情小公子。
他倒是跟微生寂有点像，只是那人明显更老成些，至少没这么傻傻呆呆的。
“小公子说的什么，素笺不太明白。”
尺素笺故意又上前了几步，面色十分无辜，眼眶甚至还因为颇带委屈带了点绯红。
而微生殁果然随着又退了几步，突然大喝一声。
“你，站住！”
“就站那！”
被吼了两声的人，乖乖不再动了，只是端着那副好奇的模样瞧人，愈来愈叫他无法冷静，只能退而求其次转移话题。
微生殁深深呼了口气，又缓缓长叹一声，让自己的脸色稍显正常些，语气也故意沉了沉。
“素夫人，我今日来，只是想知道，你故意拖延财务支度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做，对你自己并没有好处。”
眼见小公子认真起来了，尺素笺自然奉陪，她理了理因为刚才摔跤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乖乖的顺到身后。
却让一直关注她的微生殁，深深觉得这是在暗示什么。
拨乱反正？
就如同他们的关系，已经乱了，其实就应该在还没有引发事端之前彻底斩断。
可下一句话，又重新让他变成了一个无头苍蝇。
“小公子误会了，并非是我要针对你。”
“而是……有人要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