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目鬼眼
那卖糖葫芦的老大爷疯狂猛蹬自行车，一溜烟消失在眼巴前，差点没把自行车链子踹断了。
我心里这个气啊，这一大清早出门就不吉利。
本来昨天晚上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结果又来这一出，还让不让人活啊。
她说：“怎么这么早来我这儿，是有新到的宝贝想脱手吗？”
我无奈道：“你见过哪个憋宝人大早上出来卖的？”
“进来聊吧。”
她转身推开门，简单和我聊了几句，我才知道她叫“王嫣”，一个人守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买卖。她让我自己随便坐坐，然后开始打扫起院落，我把糖葫芦放好，又给吴道仁打个电话，可这老家伙也不知道干什么，就是不接。
王嫣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是要找老吴？”
“唉，这老色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惯出来的毛病，天天早上去洗脚按摩。”我无奈叹了口气，又说：“对了，我来这儿是想找他帮忙看个物件儿，现在也联系不上他，要不您帮我瞧瞧？”
之前吴道仁也说过，他自己有时候也会把收来的货交给人家帮忙往外卖，算起来，她还是吴道仁的上家。
正所谓不是英雄不开店，不是豪杰不跑堂，能支棱起买卖，就一定不是寻常人。
于是我将床底下那颗珠子拿出来，结果对方沉吟了小半晌，问道：“你在哪找到的？”
我说：“大马路上捡来的，您就说认不认识？”
我总不能大家刚见面就把这点秘密都告诉人家，随便编了个借口。
对方缓缓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应该是天目鬼眼。”
“我真没听过这个东西，它是干什么的？”
“你应该听说过佛经中讲过的五眼六通吧？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其中天目鬼眼所指的就是法眼，能够堪破因果宿命，拥有着很强大的威能，你这个是后天被人雕刻而成的，如果有机会去敦煌石窟，你可以看看壁画中修罗的双眸，与你这个造型一模一样，不过珠子表面雕刻出的符文，像是曾在经文读到过的鬼眼族。”
记得以前听奶奶讲过，寻宝查阅资料，过去没有互联网，不方便，很多都是在经文中找到蛛丝马迹。
而古代有三种记录事件发生的方法，一种是常见的史记，第二种是壁画，第三种是经文，至于乡野传奇更多会掺杂一些老百姓的臆想，其实可信度最高的就是经文，由于披着宗教的外衣，往往能躲过很多劫数。
王嫣继续道：“经文叫什么我不能说，但其中记载着大概在六百多年前在西藏的一个叫‘鬼眼族’的部落，族人皆用黑色丝带缠绕额头，他们听命于每一代国王，传说这些人能够控制人的灵魂，并且拥有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开什么玩笑？若是真有那么厉害，秦始皇就死不了了。”
“我说的不死，与你所想的不死有着差别，对了，你听没听过轮回转世的故事？”
“这种事儿小时候都听老人讲过，可与鬼眼有什么关系吗？”
“我给你讲个事儿吧，我听过的某位法师在即将圆寂之时，会有所感应，对外声称自己将会在某处重生，然后命令信众将他不远千里抬到这个地方，在临死前对孕妇或者胎儿施咒，随后法师会把自己关在屋里，每日念咒，直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会看到婴儿身体的某一处胎记，然后告知随从前去孕妇家查看婴儿，如果婴儿的确有，会被认为是法师转世。”
王嫣语气顿了顿，指着那颗天目鬼眼，认真道：“他的随从会将天目鬼眼做成手串、项链，让婴儿佩戴到八岁，孩子长到八岁会回忆起某些记忆，而这些记忆就是法师的，到那时会有人将小孩子视为法师转世，将他接走供奉，而法师的仆人正是鬼眼族。”
我轻轻揉搓着天目鬼眼，手掌中冰冷的触感让人心里有种莫名的异样，如果王嫣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是故事里的婴儿，谁是故事的法师？显而易见，只有黑爷！
我脑海内蹦出一个看小说中常见的词语，于是试着问道：“夺舍？”
王嫣说：“没错，而且觉得与我看过宋代夷坚志中一件事很像……”
她讲起，书中记载是宋代的时候，有两个道士一同访友，半路上那位姓刘的道士得了一场重病，结果死在路上，他的同伴好友，因为着急赶路，就没有为他停枢，直接将他火化。结果，刘道士在阴曹地府被判官说阳寿未尽，判他还阳，结果回去以后却发现肉身已经被火化，他非常愤怒，就找到同行好友黄道士。
黄道士不堪其扰，就说他有个朋友，是乡里有名的土财主，妻子怀孕，算起来就是这几日快生了，不如带着他附到那婴儿身体。
果然，二人登门拜访，本家的女主人正在产房，那位刘道士穿墙而入，第二天本家生出一个男婴。据说过了六年，黄道士去串门，那时候是冬天围在火炉边取暖，那个小男孩儿盯着黄道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黄兄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赶路的事儿吗？
讲完了这个故事，王嫣继续道：“夷坚志是宋代野史类笔记，不管值不值得去信，可天目鬼眼的的确与消失的鬼眼族人有关，他们服务历代法师，近代古格王朝神秘消失之后，鬼眼族人据说远去南下传教，而东南亚各个地方，都有他们活动过的痕迹。”
听他讲完，我算是明白了。
这老家伙是想把我带到东南亚。
就算不是噶腰子，恐怕也与这个相差不多了。
我又问王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床底下画一个女人，把天目鬼眼安装在女人的眼睛上？
王嫣说：“这个我倒是真没听过，毕竟几百年过去了，科技都在创新，很多的习俗也会改变，但说老实话，天目鬼眼的收藏价值不高，而且普通人戴在身边会招恶鬼，我劝你还是趁早丢掉，或者卖给我。”
得嘞，果然是商人逐利，我都快被噶腰子了，她还惦记着我的东西。
将天目鬼眼装到兜里，我说：“暂时我还没打算卖，不过，来都来了，看看你这儿有啥宝贝？”
王嫣叹了口气，像是很遗憾我没把天目鬼眼卖给他。
她说你要是想买东西，就到二楼“百宝阁”，一楼都是古董展台，价格不便宜，但他保证都是真品。
我也不忙着投资，什么真品赝品和我关系不大，我说还是上二楼看看吧。
她将笤帚放到一边，走在前面为我领路，打开二楼的大门，那是一间大概六十平米的小杂货铺，各式各样的东西摆的干净整齐，乍一看，还真是琳琅满目。
她说：“一物一价，但我这里没有黑羊，也不卖黑羊，你可以随便看看。”
我让她先忙，然后参观起了百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