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替嫁庶女开始作死之后5
荔园的火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好不容易被扑灭。
难得热闹了一回的小院又恢复了沉寂，似乎没人记得在小院的水井旁还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夫人”。
不过没关系，别人想不起来，姜姚可以主动帮他们想起来。
于是在跟阿飘确认了已经没人往这边来后，姜姚便抱着襁褓站了起来。
被掀开的襁褓已经被重新盖上了。
可盖的那人大概也是胆颤惶恐的，所以襁褓并没有被完全盖好，透过缝隙依然可以看到一片惨白。
姜姚叹了口气，小心的将那一丝缝隙合上后，抱着襁褓走进了庖屋。
先前她来得急，直奔灶台找到东西后就匆匆离开了，对这屋子也只留了个“低矮压抑”的印象。
如今得了空闲能慢慢转了，才发现这屋子压抑归压抑，里面倒还是藏着不少的“小惊喜”，比如在灶台旁窗户的角落里就摆着一个草编的小兔子，屋子深处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铺着布垫的草编小摇篮。
小摇篮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由各种零散布头拼在一块儿缝起来的小老虎。
虽说那小老虎乍看花里胡哨的不算好看，但针脚细密、做工精致，一看就知缝制之人是用了心思的。
“真是坚强又浪漫呢……”姜姚叹服。
屋里的这些小物件自然都是姜英做的。
当初被关在柴院时生活太苦，为了苦中作乐，姜英的娘亲就将院里的杂草和破烂的布头当成了哄女儿开心的唯一工具。
后来姜英逐渐长大，这件事就成了她们娘俩共同的消遣。
再后来姜英成为人母，当年学会的手艺便又被她再次拾起，以便哄女儿开心。
虽然年纪不同，身份不同，可不难看出，姜英其实一直都有在努力地为黑暗的生活创造阳光。
或许也只有像她这般心怀浪漫的人才能在经历了诸多磨难后，还一如既往的对生活怀揣着一丝希望吧。
姜姚想到了自己，顿觉自惭形秽。
奈何再纯洁的花儿开在了黑暗里，也注定要不了多久便会凋零。
这么一想，姜姚顿觉自己又可以了。
“姜姚，女，因摄入84和洁厕灵混合后释放出的有毒气体中毒死亡，享年二十四岁。”
阿飘“友好”的提醒：“你只比她多活了七年而已，而且按照你们那个世界的平均年龄……”
“够了！”姜姚试图挽尊：“先声明一下，我那是明知故犯，是怀揣着大无畏精神的以身试法，并不是蠢。”
阿飘：呵呵。
抱着之前藏起来的衣袍，姜姚直奔摇篮而去。
席地坐下，将襁褓放在摇篮里后，姜姚一剪刀下去，便将那件明显价值不菲的锦缎外袍从胳肢窝处横裁成了两半。
取了方方正正的那部分当襁褓，姜姚将摇篮里的小娃娃又好生包裹了一番。
看着那富丽华贵的新襁褓，姜姚犹觉不满的努了努嘴：勉勉强强吧。
可惜她现在时间有限，只能删繁就简，否则将这布料洗一洗、晒一晒，去去那一股子惹人嫌的狗臭味就更好了。
将襁褓和姜英手编的那些小玩意儿一并放进摇篮里，又用锦袍的上半截将摇篮包好后，姜姚便择了处能照见日光的地方挖了个坟，将摇篮整个埋了进去。
没有墓碑鲜花，没有香烛贡品，只有姜姚一人对着那小小的坟包诚心一拜。
“你的娘亲很爱你。今生已如此，唯愿轮回路上没有痛苦，愿你和你的娘亲来生仍有缘执手，同享幸福。”
空间里的姜英听闻此言，怔愣许久之后，终是俯下身去，盈盈一拜。
身为鬼魂的她流不出眼泪，但嘴角的笑意却分明是在感谢着姜姚对她和女儿的祝福。
她这辈子鲜少得到过祝福，便是娘亲，多也是沉溺在哀怨之中，有陪伴、有保护，却少了鼓励和祝福。
所以她怯懦了一辈子，从不敢去争取什么，就连最后关头，想的也还是要以逃避的方式保护女儿。
可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却毫不吝啬的祝福了她，还肯定了她对女儿的爱。
如此想来，她不幸的一生终究在结尾时，获得了一次幸运。
目睹了姜英的动作，阿飘思绪一动，悄然撤去了笼罩在姜英头上的镇魂光。
果然，即便没了镇魂光镇压，姜英身上也没再弥漫起那滔天的黑烟，只余些许灰雾缭绕，象征着未散的执念。
空间里发生的一切，姜姚并不知晓。
起身之后，她回忆着刚刚听到的讨论，忍不住暗自腹诽：果然小道消息不可信，这坊间传闻跟事实差的也太大了吧。
不过……
到底是传闻有误，还是另有隐情呢？
姜姚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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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昏迷不醒的钱义礼已被扒光衣裤，清洗干净了。
得亏那护院一扫帚拍的及时，从裸露着的皮肤来看，钱义礼的烧伤倒是不算严重。
当然，轻是绝对不可能轻的。
他全身各处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燎泡，不少地方还有焦痕，看起来着实吓人。
背上的燎泡则都被一扫帚拍成了过往，只剩下软塌塌的皮盖着血淋淋的肉。
血肉模糊的一片，让大夫人只看了一眼就眼眶红肿，至今未消。
墨大夫也已赶到。
他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好——钱家那小厮催了他一路，烦得他都想直接掉头回去了。
毕竟他墨林虽不似钱家那般腰缠万贯、财势滔天，但在沐梁也绝对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神医。
以往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文人墨客，为了求药保命，登门拜访时，哪个不得敛去一身傲气，好言相请？
这钱家可倒好，催催催，催的跟要赶着去投胎一样。
不知道他老人家已近花甲之年，腿脚远没有那些四肢发达的糙汉子们利落吗？
若不是看在上次给钱小五治脸时，钱家给的诊金确实多，他老人家早就甩脸不干了！
冷着一张脸进屋，嘴巴还没来得及抱怨，墨林的鼻翼便抢先动了动，随后便敏锐地捕捉到一股夹杂着腥气的“烤肉”味。
墨林的目光瞬间便落在了屋子左侧的一扇屏风上面。
不等大夫人迎上前来说明情况，墨林便已经径直绕过了屏风。
屏风后的烤肉味更浓烈了。